土狼神色慌张,男女授受不亲,这孙溪和自己手拉着手,成何体统。
不过,显然,土狼已经忘记记忆深处和柳砂歌亲密的一点一滴。
好巧不巧,在土狼不住挣脱的同时,门边划过一抹火红如焰的身形。
“土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娇俏参杂着两分锋利的口吻,带着铺天盖地的愤怒,还有显而易见的醋意。
曲火听到柳砂歌的声音,手中的筷子,啪嗒一下,不自觉掉落在地面上,神情有些恍惚,还有些害怕。
好似,那柳砂歌不只是一个美人,还是一个惹不得的蛇蝎美人。
曲火颤颤巍巍捡起地面上的筷子,看着土狼一脸憋闷的表情,将那筷子用袖子仔细的擦拭一番。
低下脑袋,闷不吭声,颤颤巍巍的又重新吃将起来。
土狼坐在孙溪身边,看着空中相互牵扯的手,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越说越着急,越说越感觉解释不清。
“误会,柳砂歌,孙溪妹妹看到我的手受伤,有些担心。”
土狼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柳砂歌的怒火一蹦三尺高。
如果没有房梁的支撑,那猛烈燃烧的妒火几乎要将房顶整个掀开。
“担心,担心也不必如此亲密暧昧。何况,那伤口已经结痂,快放开你的手。”
柳砂歌走到土狼身边,看着孙溪越发的碍眼起来。
孙溪拿着土狼的手,一脸的娇蛮。
声音中满是蛮横与骄傲的意味,柳砂歌除了武力值爆棚,无论是家世还是样貌都比不过自己。
“我若是不放?”
从曲火手里夺过筷子,像是投壶一般,准确的敲打在孙溪那白皙柔嫩的手腕上。
“那我就帮帮你。”
孙溪瞬间放开手掌,一手捂着疼痛的胳膊,痛苦的尖叫起来。
“哎哟,你欺负人。”
柳砂歌扬起狭长的眼角,近乎蔑视的瞧着孙溪。
这般柔弱的美人,估计除了矫揉造作的装可怜,基本上一无是处。
花瓶,就得有花瓶的自觉。
“嗯,你说对了。”
孙溪在柳砂歌这里没讨到好处,将视线转到身边紧邻的土狼身上。
拿着土狼大哥的手,不过是因为他受伤了,应该去普济阁救治才是。
可,柳砂歌不分青红皂白,仗着一身的武艺,不是用筷子划自己的脸,就是用筷子击打自己的手腕。
原本灵活的手腕,现在还有些酥麻,甚至不听使唤,好像快要掉了一般。
“土狼大哥,她欺负我。”
被柳砂歌点名的土狼,一瞬间有些哑然。
同时,还有些无语,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见面,不是吵嘴就是打架,自己也任何办法没有。
这次柳砂歌用筷子击打孙溪的手腕,则又是她过错在先。
“柳砂歌,放肆,孙溪妹妹一点功夫都没有,你怎么能如此胡闹。”
一向理智的柳砂歌,听到土狼的斥责,一时间慌乱起来。
土狼这般冷峻的神色,难不成是不喜欢自己。
可是,明明自己没有做错。
自己都是为了保护土狼,才会出此下策。
“还不是她非要拉着你的手腕。”
可是,土狼非但不理解,还反过来训斥自己。
越想越生气,站在原地,不知该离开还是该做些什么。
“柳砂歌,给孙溪道歉。”
一向风流自在的柳砂歌何时受过这般委屈,一向爽朗的语气,突然间有些委屈的怯懦起来。
可是,即便面对着土狼,心中那最重要的尊严与坚持,也不能轻易丢弃。
自己没有做错,何来道歉一说。
“我不。”
微微红润的眼角,是土狼从不曾见过,一瞬间也有些慌了神。
赶忙起身,远离身边不断凑过来的孙溪。
一边礼貌又疏离的致歉,因为,在土狼眼里,做错了事就应该道歉并且承担相应的后果。
既然争执是由自己而起,自然应该由自己承担结果。
“孙溪妹妹,是柳砂歌做的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
孙溪却闹起了脾气,手腕白皙的皮肤明显留下一道红润的圆圈,那是快速的击打留下的痕迹。
到现在,伤口还阵阵做疼,不能这么轻易的饶过柳砂歌。
何况,这顿饭是自己主动邀请,自己从来没有邀请过柳砂歌,是她自己不识趣,非要乱入,坏了一个美好的晚膳,又毁了自己和土狼相处的美妙时刻。
“不要,我要听她亲口道歉认错。”
“我没做错,凭什么给你道歉。”
平日里就看不惯小家子脾气的孙溪,此刻的柳砂歌眉头烦躁的皱着,显然更为厌烦。
土狼这般呵斥自己,肯定是不喜欢自己。
想来,自己再待在这里,只是徒留不堪。
桌面上诱人的美味珍馐,应当都是孙溪准备的,倒是个会笼络人心的闺阁之女。
相比之下,自己空手而来,确实是有些唐突。
可是,难道土狼不喜欢自己,所以才会那般声色严厉。
柳砂歌走到门边,火红的裙角低落的垂在脚踝两侧,好似有些慌张,又有些纠结,更多的是与柳砂歌性情不符的落寞与丧气。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低沉的话语,好似冰冻的水珠,砸落在不断挣扎的心间,带着浸透骨髓的寒冷,还有丝丝浑然不觉的深刻。
那刻在骨子里的喜欢,因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停的左右摇摆,上下摇摆,永无宁日。
不行,不能让柳砂歌这般走掉。
土狼看着门边那落落大方,快步离去的身影,突然间有一丝不敢来。
难道,自己在柳砂歌心中不值一提,才会让她走的这般轻轻松松,拓拓然然。
这场看似平静却暗地里起了波澜的感情,难道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沉迷,在泥足深陷。
而挣扎了半天,只能看到柳砂歌那决然的背影。
不行,不能让柳砂歌走掉。
身体不受控制,忘记身上一向良好的素质,没有和孙溪还有曲火邢水打招呼,径自跑出门口。
空旷的院落,青松依然挺拔不屈。
宽宽大大的阔叶树木,却凋零了一半,宽大的树叶,在地面上堆积着,像是土狼心中化不开的沉重思念与彷徨。
忐忑的心,在这一时刻,只因为那火红的背影而跳动。
四下无人,快速的离开卫吏司,往城西柳砂歌的住处而去。
两三米的高墙,红墙黛瓦,突然间有些陌生起来。
现在,只需要轻轻的一个跳跃,便可以见到柳砂歌。
可是,心中的勇气,在徘徊之间全部耗尽。
见到柳砂歌,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土狼站在高高的院墙外面,神色深沉肃穆,静静地遥望着远处苍茫寂寥的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