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希望的曙光

再次踏入凤英家,我就感觉到尴尬了,由于我的坦白,凤英觉得我是个不诚心的骗子,利用她的善良来达到我自私的目的,所以,也拒绝去高有财家说租地的事情。我感到这件事的结局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浪费了自己的时间,却没有办成理想的事情。

纵然如此,我依旧恪守当初的承诺,仍然去给高有喜擦洗身子、端屎倒尿等照顾之事,心里虽然有些苦,但相比于租地的困扰,这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荒地种植红薯,不但生意泡汤,而且违约赔钱,从此失去信任,那损失是无法估量的。

但,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办法总是会有的,只是我一时没有想出来而已。

和凤英争吵之后,我曾试图不让白潇雨过来和糯糯一起玩耍,大人的反目,迁徙到孩子身上,像是在延续高白二家的世代仇怨。可白潇雨却偏偏不干,她不再愿意像以前那样跟着母亲独自玩玩具了,我一发动摩托车,她就急忙跑出来,哭着要坐上摩托车,手指着高凤英家的方向。糯糯也是,见我来了没带白潇雨,她就要问个不停:“为什么不带潇雨过来和我一起玩,你们大人吵架,我们小孩子又没吵架!”我越来越佩服这些“鬼精灵”了,人小事情却懂得不少,往往说得我无言以对,只得胡乱找些理由搪塞,或者,干脆不回答。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仍然没有想出什么办法租到那块荒地,我开始变得烦躁起来,觉得自己处心积虑换来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甚至,非常认同曾淑含对我的评价:你就是一个没用的人。她的潜台词是:这么点小事情都搞不定,将来如何成就大事业。

正在我烦躁之际,生活又向我开了一个口子。

那天,糯糯趁着凤英去镇上买菜的时机,偷偷的跟我说:“叔叔,我爸要和我妈离婚了,我不知道将来我跟妈妈还是跟爸爸,所以请求你把白潇雨带过来和我玩,说不定哪一天,我就跟爸爸走了,她就永远也见不到我了。”

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疼,甚至有一种想哭想流泪的冲动,忍不住的摸着她的头,把她揽进怀里,糯糯这孩子可怜,但是很聪明,虽然凤英没有告诉她什么,但是每次从凤英与人打电话的只言片语中,她知道了父母即将离婚的残酷现实,她想和白潇雨一起玩耍,我又怎能拒绝?

我哽咽着对糯糯说道:“明天,我就带潇雨过来和你一起玩,好吗?”

她眨着小眼睛,点了点头说:“好。”

我又把她揽进怀里,像自己的女儿一样抱着,给她安慰和温暖。

糯糯偎在我的怀里,看着我道:“叔叔,如果你是我的爸爸就好了,我就不用离开妈妈了,也不用离开白潇雨,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玩耍了。”

“傻孩子,叔叔就是叔叔,怎么可能会是你的爸爸呢?”我忍俊不禁的笑了。心里却想着:这或许,就是生活给我开的口子,希望,总是会有的。

我要去追求高凤英,然后做糯糯的继父吗?可是,我要问自己:我还喜欢她吗?我喜欢的人是郭露,那个漂泊在外的流浪歌手兼主播。

但糯糯提供的信息,对我来说又是一次机会,假设我娶了凤英,高白二家结好,租地的事不就迎刃而解吗?

面对这样一次机会,我感到彷徨,生活兜兜转转,仿佛一个大圆盘,有些人的名字就像是固定在圆盘上面一般,转着转着就相遇了。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有些人,你没想过要见她,可她却那么容易的出现,与你重逢;有些人,无论你是多么的想见她,也不会有机会再见了。显然,凤英就是圆盘上刻着名字的人,她和我的缘分最浅,也最深。从懵懂无知的童年开始,我俩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看日出日落长大;初中毕业之后,为了理想和生活,各奔东西,再无联系,直到我经历了很多次的感情失败之后再次相见,由于我的偏见,她一怒之下嫁给了一个对她来说并不是很了解的男人,我以为这辈子与她再无可能,光阴交替,日月如梭,即将跨入不惑之年时,她带着满身伤痕回来了,当然,从另一个层面讲,也只是一种缘分的巧合,倘若哥哥、嫂子不与她父亲起冲突,发生住院的事情,她或许还在那座遥远的城市,不管是离婚还是再婚,都不会与我有任何的交集......

我的心里一直住着郭露,虽然我不确定是否有希望,但一想到她,我心里就会充满希望。所以,即使生活给我开了一个口,我还是把它掩上。

第二天,我带着白潇雨来了,小家伙很开心,下了摩托车就直奔屋里,但很快又跑出来,四处的张望,我很奇怪,心想:难道糯糯不在家?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应答,想着昨天糯糯对我说的话,我长吸了一口气,蹲下身来对着白潇雨道:“糯糯姐姐跟她爸爸回家了,你以后都可能见不到她了。”

潇雨似乎没听懂,眼睛里充满着迷茫之色,如果她会讲话,她一定会问我:“这里难道不是糯糯姐姐的家吗?”

“谁说糯糯回家了?”凤英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盘黑色的葡萄,然后示意让我们吃葡萄。

潇雨伸手抓了几个,我摇摇头表示不吃,潇雨却把她手里的往我手上塞。

“看看你女儿对你多好!”见潇雨塞给我葡萄,凤英的脸上开心的笑出了一道皱纹,虽然容貌没有什么改变,依旧那般好看,但难掩岁月刻刀无情的勾划,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明媚的青春少女,也不再是那个三十出头仍光鲜照人的美丽女子,生活的烟火色,摧毁了她所有的美丽意志,我敢打赌,她现在一定不再化妆了。

“看着我干吗?”见我盯着她看,她高声叫着,眉毛扬了扬,眼睛直直的回看过来,完全没有了少女时的娇羞和腼腆,倒有几分久经江湖的老练和泼辣。

我连忙把眼移开,潇雨站在面前看着我,明亮的眼眸里映着我和手里的葡萄,那焦急的模样,我瞬间妙懂,对着凤英道:“她是想让我给她剥葡萄皮!”

“哈哈!知女莫若父。”凤英又笑了,这次,我没再盯着她看,一边给潇雨剥着葡萄皮,一边道:“糯糯到底去了哪里?”

凤英答道:“昨天晚上,我哥来了,糯糯吵着要去舅舅家住几天。我哥还把之前那个‘土郎中’请来了,他仔细查看了我爸的情况,说吃了他开的药方,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建议继续吃下去。他还说让我们没事的时候扶我爸下地走走,增加活动量,有助于功能恢复,但不能太剧烈,而且要防止摔倒。”

“这么说,你爸是有希望康复的?”我不禁对她说的话怀着满满的希望,如果高有喜能尽快康复,对于凤英一家,对于我的哥哥来说,都是一种喜讯。

“嗯,这几天他明显的精神好多了,有时候还能讲话,就是口齿不太清楚,等会儿我们把他从床上扶起来,到屋前空地上走走。”凤英的眼晴里也闪着希望之光,她是多么迫切想看到自己的父亲康复如初。

我把手里剥好的葡萄喂给白潇雨,然后安顿她坐在凳子上,把凤英手里的整盘葡萄放在她面前不远的另一张凳子上,并告诉她:自已剥自己喂。凤英带着我去了她父亲的房间,在我的协助下,把已经瘦骨嶙峋的高有喜扶下床,缓缓的走向屋外的空地。

阳光和煦,微风正好,被我和凤英扶着缓慢走出屋门的高有喜瘦削的脸庞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如同屋外的阳光一般灿烂,他看着我和凤英,眼眶的热泪在打着转,激动而颤抖地张嘴“呜呜”叫着,仿佛在向我们说:我可以起来走路了,我可以起来走路了。

凤英高兴得喜极而泣,连连对我说:“好了好了,真的好了!白添,我爸真的好了!”

“嗯,我相信以后会更好的,到时都不用我们扶着,他能自由的活动,直到和原来没患病之前一样。”看到凤英开心,我也开心,一连串说了许多让她更开心的话。

“嗯,会的,一定会的!”凤英擦着眼泪,开心的如同一个孩子般围着我和高有喜转圈,突然,她跑过来在我脸上猛然的亲了一口,亲完她又开始像个孩子一样的跑着、跳着。

我傻傻的愣住了很久,摸着脸庞,回忆着她突然给我的这个吻,她把我当什么了?我不是糯糯也不是白潇雨,更不是她的老公,她的吻可以这样随意吗?

再看凤英,脸已经红了,仿佛觉得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突然去吻一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过去的时光早已不在。

或许,是太开心了,开心得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