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团圆

郭嵩虽不知此人是谁,但在朱慈烺身边位置,估计是新收的心腹。于是赶紧过去扶起田青天,又掐人中又撸胸口。

朱慈烺差点被这厮气笑了,过去挥手让郭嵩起开,俯下身抓着田青天衣领,单手反复十几个大嘴巴。啪啪之声听得宁才臣和郭嵩直缩脖子。

一顿猛药下来,田青天悠悠转醒,第一眼就看到朱慈烺在眼前晃悠。顾不得头上脸上的不适,挣脱朱慈烺,一轱辘就跪在地上,脑袋一个劲使劲地往大青砖上敲。

因为脸肿,嘴里含含糊糊的请罪:“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恕我有眼无珠,未曾好生伺候,唐突了殿下,求殿下饶我一命,我愿在这即墨种地,为殿下忠犬。”

朱慈烺看着这个小胖子的圆脑袋足足大了一圈,也颇感心疼,赶紧让他停了磕头,说道:“你这厮,哪里伺候不周了?本宫一到掖县,你就举城来降。本宫的三位大臣,你未伤分毫。前段日子,陪本宫转遍掖县方圆几十里。来即墨路上,也是鞍前马后。你那里有过?分明是大功呀!田青天,本宫念你虽然一步走错,从了闯王,但本心向善,未曾作恶,且迎驾侍候有功,暂封你为太子亲卫副统领,跟随统领马阿大在本宫身边办事。日后随本宫南征北战,立了功劳自有重用!”

哐当,刚站直身形,稍微清醒过来的田青天,听见什么征呀战啊的,直接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他一个一生励志,做个小地主的老实本分之人,却总是不遂愿的在军伍中打滚,真是生无可恋,摔死算了!

朱慈烺看着田青天脑袋没十天半月怕是恢复不过来了,于是让郭嵩把他拖下去好生安置。

然后转身继续跟宁才臣说话:“呵呵,才臣休要小瞧此人,他若没些本领,就算有功,无非给他些赏赐,让他自去谋生罢了。我将他带在身边,是看重此人无耻至极,却又有察言观色,能说会道的本事,将来可做说客,离间敌人君臣、将帅之用。”

宁才臣衷心赞道:“太子识人用人之能,才臣深深信服。臣本耕读一书生,只一举人,还是外戚,太子能破例以我为县令,且把根基之地交于才臣,足见太子慧眼识人呐。”

朱慈烺听了宁才臣把自夸的话说得如此清新,让人心旷神怡。对自己的眼光不由得佩服起来,自己看中之人不仅都是惊才艳之之辈,更重要的是都是奇葩!

跟宁才臣说了会话,也简单了解了下即墨情况,又让宁才臣与掖县方面尽快联系。两边沟通顺畅,才能划分职能。

按朱慈烺的意见,莱州除了即墨之地都交由梁秋华管辖,等郭嵩拿下登州,登州由宁才臣管辖,而即墨作为太子驻地,暂由宁才臣代管。

大体上交代清楚,细节朱慈烺就不管了。

问清太子妃所居之所,朱慈烺谢绝了宁才臣带路,这家伙实在太忙了,还是把时间节约出来,少些虚节,好好给自己卖命吧。带路这种小事,随便安排个下人就好。

还没个三分钟,朱慈烺就站在了后衙一个小院之外。怪不得宁才臣不在后衙办公,这即墨小小的县衙,后面全成了太子妃的寝宫与花园。

他宁才臣虽是外戚,太子妃族兄,但也不敢逾越,平日里除了通报消息,从不来后衙一步,他为啥从早到晚都在大堂办公?因为,其实他夜里也安睡在县衙大堂的青砖石地上。位置吗,就是田青天脑袋反反复复亲密接触的那一方大青砖上。

挥手让下人离开,朱慈烺站在院口深深吸了口气,有些忐忑的迈入庭院。

虽然之前在端本宫与宁贞儿情投意合,两小无猜,但是朱慈烺归根到底还是中学生,根深蒂固的学校校规,已经潜意识里让朱慈烺对早恋产生罪恶感。虽然他一个劲安慰自己,这里是大明,十五岁该当爹了!

在院中走了几步,朱慈烺停在正房之外。心里思索,一会见了宁贞儿说些什么。

正巧正房侧面有个月亮小门,从那门里走进两个小姑娘,手里提着花篮,篮子里面放着些红红绿绿的花草。

两人绕过屋角,看见庭院正中站着一个男子,都大吃一惊。这小院自她们住进来后,从未有男子入内,只住了他们主仆二人和两个粗使老妈子,就是宁才臣也只是站在院外说话。

为首的小姑娘还算镇定,仔细看了院中之人。看着看着,樱桃小口张圆了起来,泪眼婆娑,手中花篮哗啦掉在地上,平日里最爱的丁香花撒满一地。女孩迈开步子,顾不上体态,狼狈的跑向院中男孩。

朱慈烺本来心思还在想怎么面对宁贞儿,突然听见声响,注目观瞧,却见一个人影飞也似的奔来。

习武之人下意识想要外推阻挡的双手,却在那人贴近之时,心有所感的摊开改成环绕,那人顺势钻入朱慈烺的怀抱,双臂交叉缠上朱慈烺的脖子,双脚后抬,整个人挂在了朱慈烺的身上,眼中流着泪,看着朱慈烺的脸,盈盈小口却是在笑。

朱慈烺本来打着草稿想要说的话,此时忘得一干二净,左手环着宁贞儿,右手在她背上一推,把宁贞儿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双手用力的把宁贞儿抱着,尽力的贴近着自己,感受着女孩对自己的思念、依靠、爱恋。

直到听着宁贞儿呼吸有些艰难,才放开双手,把宁贞儿扶好在自己面前,开口请罪道:“贞儿赎罪,久别重逢,为夫太高兴了,用力过猛,让贞儿难受了。”

宁贞儿似乎想到了刚才跟朱慈烺太过亲密,虽是真情流露,但过后小脸有些发红,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宁贞儿叉起小蛮腰,撅着小嘴说道:“太子国家储君,哪里能有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就是憋死了贞儿,也只怪贞儿力亏,承受不住。只是,太子乾坤独断,把臣妾支来即墨,太子为君,妾身为臣,自当遵从,这些个日子,贞儿日日思念太子,担心太子安危,却都是活该的。”

宁贞儿说着说着贞儿变了臣妾,看来还是怪罪起了朱慈烺,怨他把自己送来即墨,却独自面对危险。

朱慈烺听着感动,赶紧劝说道:“贞儿,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为储君,没有皇命半步不能离开京师,只能寻找机会脱身,带你在身边我就失了分寸,恐你我二人都难逃脱。并不是说贞儿是累赘,只是理性所为,只能先保你安全,我才能心无旁骛,安心经营。”

宁贞儿抬起皓腕,小手轻轻抚在朱慈烺唇上,轻声说道:“太子不必解释,贞儿也就是发发牢骚,道理还是懂的。自听才臣哥哥说太子已经到了掖县,不日就到即墨,贞儿就已不哭了,这两日从后院采了些丁香花,做了一个香包,还泡了丁香酒,腌制了鸡鸭,只等太子到来。”

朱慈烺从宁贞儿话里,听出了不知自己生死时的担心悲伤,也听出了知道自己活着时的开心喜悦。

不知如何表达感情的朱慈烺,情不自禁的探头在宁贞儿额头,淡淡的吻了一下,轻轻地,香香的,醉了朱慈烺的心田。

哎呀一声,顿时充满爱意的小拳拳,雨点般砸在朱慈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