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风里,
总会想起那么一个人,
不会记得那么多,
如同一朵独一无二的花,
瞬间绽放的每一个细节,
还有你的的落幕,最后的笑
哑然失笑,喜极而泣,
纵然物是人非,亦能左右悲喜。
一次刻骨铭心的初见,
足以影响一个人一生的闲愁。
一个人能永远的记住一场初见,
那一定怀有某种遗憾,
遗憾是一座废墟,
那里不止有初见的情怀,
还有坍塌了的永远……
沈唯西一行三人无非是探望一个病人,但以一个新闻工作者的敏锐,他们发现了其中存在的端倪,病人刘雪花在这家医院所接受的治疗完全不是他们在报道中所看到的那样,最初,有什么不一样他们还是没有搞明白,直到他们在楼道里被突然降下来的电栅栏门关在了里面。一个医生——高峻崀的出现,让事情有了戏剧性的变化:肖一茗偷偷顺出的刘雪花的输液小瓶,虽然被医院保安没收,林深却在关键时刻闻出了小瓶里的秘密,那瓶中的药液绝不是标签上所标的内容物,超量的镇定成分足够使一个植物人患者永远地陷入沉睡。当被带入高峻崀的办公室后,林深不客气地指出这个问题时,高峻崀才恍然大悟,在他大骂“某个疑似某位领导层人物换了他给刘雪花的药,自己随时在摄像头的监控下”的情境下,三个人明白这个高峻崀跟某些“无视民众健康和生命,投机倒把”之人是有本质区别的。情势急下,不容高峻崀再往下说什么,院方已经通过保安的耳麦传来消息,请沈唯西三人去张院长处坐坐。肖一茗第一个感到了危险,他紧紧抓住了最担心的人的手······
高峻崀一时愣了,他不知该拦还是任其把人带走。虽然只相处了一会,但是他对眼前的这三个年轻人还是很有好感的,如果被张昀琦带走,会有什么结果他不敢保证,以他对张昀琦的了解,这个人虽然很少当面发表意见,而且他也没有参加他们的院务会议。但是他就感觉到这个人近期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之前的张昀琦是多么阳光的一个年轻人,没有多么深厚的专业知识——张昀琦不是医药专业毕业,但是人家正经地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要说起医院的愿景和现状来,自己这个医学院的博士后都难望其项背,偏偏这个年轻人是喜欢和自己交流的,没事的时候,他们甚至会彻夜长谈。变化就来自于一个月前,有几天没见的高峻崀忽然在楼道里看见了张昀琦,没有多说话,高峻崀只是像平常一样默契地向张昀琦眨了眨眼,搁以前,张昀琦的灿烂笑容早就照亮了半个楼道,这个年轻的总裁有着人见人爱的人格魅力。可这回,高峻崀只是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莫名其妙的困惑,定是看到了自己僵住的笑容,张昀琦回了一个勉强的微笑。不知为什么,高峻崀从内心的深处往外捣凉气,出了什么事?他不舒服吗?那明明是一个属于别人的笑容,但是脸还是这张脸,而且,也没听说过张昀琦有双胞胎兄弟啊。变化越来越多,高峻崀跟副院长莫怀平已经斗争了很多年,姓莫的这个人虽不算不学无术,却有着蛇蝎的心肠,他从来不会关心患者的痛痒,而把医药的效益放在第一位,如果能把医院归他一天管理,他没准能让服务台卖起人肉包子!之前的张昀琦也是极看不上他的,如果不是董事会拦着,他已经把莫怀平开走多少回了。谁知最近,张昀琦忽然沉默,好几次在病房,那莫怀平当着患者就口放厥词,说什么院方的利益大于一切,患者要无条件服从医院的一切要求,张昀琦竟然一言不发,高峻崀甚至可以理解为张昀琦是怕得罪莫怀平的。最让人后怕的事情也发生了,莫怀平会随意调换医生开出的药方,将昀济医疗尚在临床测试阶段的药物直接给患者注射,为此事在病房里当着张昀琦的面,他高峻崀差点跟莫怀平打起来,张昀琦竟然只是拽走了莫怀平,一句评价的话都没有说,这也就是说,张昀琦事先是知道并赞同这件事的,他高峻崀已经被彻底孤立了。更让人不可忍受的是,也是之前的张昀琦绝不可能做出来的决定,整个医院三步一哨两步一岗地满处按满了摄像头,还有诸如这在楼道里突从天降的电栅栏门,而且,高峻崀甚至怀疑,自己的办公室都没有幸免于难,定是也被那个莫妖怪安上了摄像头,自己说了什么话,开了什么药,可能自己中午吃的什么中午饭,对方都一目了然。高峻崀有些担心,这几个年轻人竟然冒大不违,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偷偷带走那几个病人的输液小药瓶,这里面定有着他不知道的隐情,那莫怀平怎可罢休,以他的腹黑特征,不把这几个人“捋顺”了恐怕是不会放他们走的。只是自己自身都难保,如何帮助他们呢?
在他还在苦思计策之事,三个人已经被保安引导着离开了他的办公室,高峻崀喝出去了,他冲着这一行人的背影喊道:
“你们去院长办公室有什么用啊,药是我开的,你们就是找院长告状也没用啊,我才不怕呢,你们别走,咱们再说道说道!”肖一茗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高主任的好心,他立刻接话说:
“我就说奇怪嘛,你这么一个资深的医生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只有一种可能,是你故意的,所以咱们几个还真的得跟高医生探讨探讨,这触及到了一个医生的操行底线!”肖一茗看着林深和沈唯西说,并拉着沈唯西的手往回走。林深一脸的不高兴:
“我就说嘛,这里面哪会有什么误会,如果不是你开出的药方,那就是有人给你换掉了,还会有什么可能,有什么必要探讨吗?”肖一茗马上横跨一部来到林深的身边,他并没有放开沈唯西的手,而是用那只空着的手掐了林深胳膊一把,猛疼一下的林深立刻瞪着肖一茗粗声说:
“老肖,不是我说你,你这辈子就爱和稀泥,我都不知道你打算把这稀泥和到什么时候,你掐我干什么?还使这么大劲,你就是给我掐出血,这回我也要说,高主任,你这个人绝对不地道。”肖一茗整一头大一圈,毕竟他们还是跟这个高主任不熟也不知道他拦了一把是不是真的为他们好,还是有别的考虑,这个时候怎么能惹急了人家,林深这个“愣头青”的嘴巴跟把喷子似得,真是拦也拦不住。谁知那高峻崀却很高兴地接茬:
“呵呵,我地道不地道,多聊两句不就知道了嘛,就喜欢林兄弟这脾气,眼里不能揉一粒沙子。”林深毕竟只是性情急,情商可不低,他听了高峻崀的话本来还想喷喷点儿,一回神却正好跟肖一茗对上了眼,对方的眼中所表现出的焦急让他打了个机灵,他立刻意识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马上,他说:
“哈哈,跟高主任这样的人打交道就是过瘾,一个喯儿都不打,好,走,咱们论论。”那准备带他们走的保安赶紧上来拦着说:
“高主任,您看,别叫兄弟们为难,我们答应立刻带这三位朋友去张院长那,你这一挽留,我们可怎么跟院长交代啊,弟兄们可都是靠听差事吃饭的,您别为难我们了,要不,等一会从张院长那出来,我再带他们过您这来,你们爱聊多久就聊多久,如何?”高峻崀一下子又上了火: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我这可是为了工作,人家都怀疑到我的操守问题了,我就不能解释解释?张院长咋啦?张院长也不会为了工作跟我急啊,再说了,我好歹也是咱们医院的一张脸,人家都嫌咱脸脏了,他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啊。”保安还想再说什么,高峻崀可不管那么多,上来竟拉住了林深的胳膊,不耐烦地说:
“走吧,走吧。”几个人扭身又往回走,保安心里着急,看来也不敢轻易惹这位“大神”,只是在后面尾随着,话也不再说了,知道说也没用。眼见得就要迈入办公室的门了,就听身后一个沉闷的声音想起:
“等等,高主任。”虽然就几个字,沈唯西的耳边就好像响了一个炸雷,不能说是太熟悉的声音,却是今生都不会忘了,想起来晚上都会做噩梦的声音,录音里的声音,张昀琦的声音!这声音一响起,四个人一齐回头,就见张昀琦正从旁边的一个楼道拐过来,迈着沉稳的步子不着急不着慌地往这边走来,高主任看到他,却也高兴不起来,语调里带着明显的情绪:
“吆,还劳您大驾,亲自来了啊,我也正想跟您聊聊呢,莫怀平这个人渣,你都不知道他又干了什么,从此以后,这个医院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我是绝对不跟他供事了!”已经来到了面前站定,就见那张昀琦不慌不忙地浮出几丝笑意,以一种毫不带感情色彩,却听来极不舒服的腔调批评说:
“呵呵,高主任,你在这医院可是算个老人了,怎么能这么不分场合地不顾及自己的情绪,三位朋友怎么也算是客人,报社的是吧,既然来了,看到了咱们医院的短处,我们不能否认,更不能随便遮羞,单刀直入,批评也罢,表扬也好,必须虚心接受。你们好,我是这家医院的负责人,姓张,名昀琦,各位有什么疑问或批评指正,直接找我谈吧,高主任可是我们这挑大梁的人,平日里就很忙,今日也不可能例外,你们就放过他吧,请跟随我到我的办公室来吧,我理应好好尽尽地主之谊,请各位喝茶。”本来是很有起伏的一段话,换了别人,定会说的跌宕不止,先责怪了自己的下属,又转向客人一通表白,人家就能平平淡淡的完成,在场的这几个人从心里都不得不佩服这位年轻的院长,沈唯西想,如果自己不知道那么多,真的会认为他是一个修为很高的人呢,可惜可惜!偏那高峻崀忽然走了神,他不是张昀琦,他也是张昀琦,不管怎样,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上司,争辩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见此情景,肖一茗最担心的还是林深,他实在猜不出他的下一句会喷出什么,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抢在他前面说话。想到这,肖一茗跨到正一脸好奇地观察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院长的林深的前面,面对着张昀琦伸出右手,笑意满满地说:
“哦,您就是张院长,久闻大名,一直不能得见,今天终于有机会会会您了。我是绿荫社的主编肖一茗,幸会,幸会。”张昀琦边伸出手握住了肖一茗,边沉静而又礼貌地回答:
“幸会,幸会。”一股电流如刚刚摆脱电阻器样地直冲出来上了脑门,连通了所有的电路,灯泡亮了!眼前的这张脸肖一茗是见过的,不仅见过,他们还一起在一个小型聚会上聊过天,那时眼前的这个人不叫张昀琦,叫张云,是一部很小的电视剧里的配角,肖一茗那一次不是以报社主编的身份去参加的聚会,是他的一个小哥们——那部电视剧的几十个投资人中的一个,邀请他友情赞助,纯粹去喝酒的,那时,这个张昀琦,不,张云,还是唯唯诺诺,不善言谈的,可是虽然他不说话,眼神里却好像藏着无数的秘密,肖一茗还跟他哥们打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将来定会大有前途,没准很快就会成个角儿什么的呢,因为他眼里有戏。所以他特意靠近这个年轻人,跟他聊天,虽然那天,这个不善言谈的小配角也没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感悟,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那夸夸其谈,谆谆教导,可这个年轻人虚心接受所有建议的姿态还是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后来沈唯西他们从网上调出那张县公安工作人员所画的人像草图时,肖一茗自然是没有见过张昀琦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张云的鼻眼!现在他可以百分百肯定,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他见过的张云,因为在认人方面,肖一茗可以做到,这人见一面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虽然不见得会记多么清楚,但他绝对是不会认错的,肖一茗的心里敲着小鼓,他尽量不让自己的手因为思绪起伏过大而抖动,眼睛也故作平静地观察这眼前这个人。这个人可是一点都没有显现出见过他,而是礼貌地接着说:
“我的办公室也在这个楼层,走吧,去我那坐回。”说着不容质疑地向沈唯西和林深点了点头,沈唯西和林深一齐看向肖一茗,不知为什么,当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其实不过是一个三流的小演员后,肖一茗忽然不紧张了,也许从心里就有些瞧不起他了,如此一个货色,能够翻起多大的浪?于是他笑着对他的两个同伴说:
“哈哈,既然张院长这么热情地相邀,要是不去,那就是咱们的失礼了,况且还未来得及与高主任勾通的问题,我们可以跟张院长先聊聊嘛。”沈唯西和林深互望了一眼,林深亲热地搭胳膊在她的肩上说,
“唯西,老肖说得对,走吧,同去,同去。”并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就转变了态度的肖一茗倒底发现了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反正她现在是无条件信任他的,索兴乐得随林深走。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前走,全然看不出一点不痛快。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
“唯西姐姐,唯西姐姐。”沈唯西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刚才那位“劳苦大众的一员”所站的医患群里,一张笑盈盈的娇美的脸露了出来,陈曌熙!这个丫头怎么会在这,顿时,一道光亮划过沈唯西的眼前,她马上蹦了过去,在身边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冲到了陈曌熙的面前,两个人互相雀跃地嘻哈着:
“曌熙妹妹,你真是个长着翅膀的天使,咋就飞到这里来了?”
“啊,这不今天一大早来看一个朋友,竟然没找到他在哪个房间!我正在这郁闷呢!”
“哈哈,妹妹,你太逗了,在医院里探视病人,竟然找不到人,你逗闷子呢?到服务台一问不就知道了吗?除非你来看谁都不知道。”
“哎呀,姐姐,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真是我的神啊,只是,我只知道他的小名。”
“哈哈哈,你逗你姐!”
“哈哈哈,真的,我今天早上真的干了一件不太靠谱的事,我的发小,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你可以想象我俩的亲密程度了吧,当我知道他受伤了,就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