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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灾难取决于
未来10年企业怎么做

安德鲁·温斯顿（Andrew Winston） | 文
时青靖 | 编辑

本周传出一些关于不久以后地球和人类的消息，令人警醒。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发布了一份重要的新报告，指出气候变化的可怕后果，以及人类应如何尽快采取行动才能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

报告从2009年开始讲起，当年联合国全球气候大会达成协议，认为应将气温升高控制在2.0℃（3.8℉）以内，政治上似乎可行，但仍会导致巨大损失，包括所有珊瑚死亡，更恐怖的风暴和高温，海平面上升将淹没低海拔岛国和大部分沿海地区。2015年巴黎气候会议召开，除美国之外各国都支持达成更稳健的全球协议，显然需要考虑更激进的目标，即将温度升高控制在1.5℃（2.7℉）以内。此后联合国要求IPCC研究应如何实现该目标。

本周报告发布，看起来并不乐观。科学家们提供了一份包括常见问题解答的帮助文件，要点如下：

进入工业化时代以来，全球温度已升高1.0℃（1.8℉），但控制在1.5℃（2.7℉）以内技术上仍然可行。

全球气温升高1.5℃仍会造成灾难（例如，70%-90%的珊瑚将死亡），但对人类来说还是好过升高2℃（在整体健康和经济影响方面皆是）。

保持气温升高1.5℃以内需要“能源、土地、城市和基础设施（包括交通和建筑）和工业系统迅速深远地转变”，转变规模要达到“前所未有……意味着所有领域都要深度减排”。

报告称，到2030年二氧化碳排放要在2010年的基础上减少45%，到2050年要达到零排放。

请记住，减排确实必要，因为全球人口可能增加数十亿，其中十亿或更多人为中产阶级。要维持所有人的衣食住行和娱乐需求要耗费更多资源，还要大幅减少排放量。

那么，企业应该格外关注哪些？有什么对策？

首先，企业要加快实现业务脱碳。一般来说，企业采取的行动比较完善且记录详细，多数大公司都会采取以下措施：

经营中削减能源使用和排放，举措包括投资更高效的照明和HVAC系统（供热通风与空气调节系统）；利用新软件和人工智能使建筑和运营更高效；提升车辆调度效率并引入更环保的车辆；减少包装和产品重量等。

通过奖励和激励措施让员工参与创新，寻找可行的节约成本方式，并开发减少客户排放的产品。

接受可再生能源。超过150家大品牌已承诺用电时100%选用可再生能源。

为经营活动设定科学的碳减排目标。已有近500家公司签署了科学的减排方案。

与供应商合作降低整个价值链的碳排放，同时为供应商设定长远目标。

为碳设置内部价格以激励减排，最好实施内部征税，征收资金或利用“影子”价格影响投资决策。

以上种种都是好事，所以正变为常态。但是新报告明确宣布，这些措施还不够。除了少数例外，大多数企业还是从传统的投资回报角度采取行动。举例来说，只有当太阳能和风能价格便宜，大企业才会购买。然而，真正接受最新科技还得跟上加快碳减排的步伐。

所以，我要提出四项公司必须采取的行动，可能令人不快，但可以真正扭转局面并加速气候变化治理。

各级政府积极倡导有利于治理气候变化的政策。今天，大多数公司都充分利用游说影响力（有些亲自出马，也有些通过贸易团体）对抗法规并削弱政府监管。但危机当前，情况必须改变。IPCC明确指出，首要任务是碳排放定价。公司要不断游说，推动碳排放价格上涨。

与此同时，企业应付监管的方式应该转变。以美国汽车业为例。2016年大选结束后，一个汽车集团就向新政府提出要求，希望放宽奥巴马政府制定的激进燃油效率标准。结果现任政府的措施比汽车公司要求的还要宽松，并叫停了燃油效率规定。企业处于一种奇怪的位置，虽然希望改进，但监管方面并无推动行业进步的压力。

想象一下，如果汽车公司看待问题的角度不是“如何调整法规才能帮助我们”，而是应该充分认识到全球气候危机的紧迫性。企业可以告诉政府：“我们要提高汽车效率，帮助世界实现温度提升1.5℃以内的目标。但从汽车实际销售情况来看很难实现（因为太多人喜欢买大排量汽车）。我们可以制定哪些政策，才能鼓励消费者购买电动汽车和小型汽车？政府能协助铺设充电基础设施吗？能不能为电动汽车提供积极的税收优惠，并鼓励旧车交易？能否投资公私合作研发活动以更快降低电池成本？政府可否承诺行政用车全采用电动汽车？或者更激进的是，怎样才能共同努力提升公共交通和运输的便利性？”

即便企业为实现政策目标采取由外而内的手段，且优先考虑气候变化的调整方式，谈话也必须双方都参与。因此为了更进一步，公司还需要考虑应支持哪些人执政。只要候选人不主张对气候变化采取行动就不是盟友，不管其他立场如何。

公开且积极支持真理、科学和科学家。在经常声讨“假新闻”和攻击科学的时代，企业要成为支持民主和经济的关键力量。大多数公司都已明确种族主义或性别歧视不可接受，为什么不采取类似手段向员工和供应商普及有关反科学行为的信息呢？企业还可以支持类似“让科学说话”的活动，如果有政府或机构降低科学在政策和决策中作用，要及时提醒。

利用所有平台吸引消费者参与。在公司内部，关于可持续性和气候变化的对话级别逐渐上升。但有多少大品牌通过广告、社交媒体或包装直接跟消费者讨论气候变化？地球日会出现一些讨论，数量也不是很多。是时候打破主流企业谈论的禁忌了，企业可以鼓励消费者采取更明智的日常选择，减少碳足迹，也确实能做到。

重新考虑投资决策，大力倾向碳减排。根据具体业务，其中含义也各不相同，但我们应避免两年收益率和资本回报率阻碍积极的行动。太阳能和风能投资变得容易，但总有些新节能技术可能没到“谈收益”的阶段，比如就地电力存储。如果一些耗能资产寿命到期之前企业和政府就决定淘汰，该怎么办？

最后，政府和企业都面临基本选择：第一是快速行动，对经济所有领域进行大规模投资，投资数万亿美元以降低能源成本，改善健康状况，并避免其他风险。第二个选择是忽略警告，根据简单投资回报率推算出的速率推动减排，不提前淘汰现有资产，根据自然更替速度实施技术转型。

第二条道路是现在人们的普遍做法，听起来很平静也尊重市场。但有一点很关键：这条道路的未来将面临一些不确定性，不管是安排沿海居民搬迁、健康水平下降还是应付极端天气对社会和供应链的影响方面，很快都要大幅调整。第二种选择也可能导致温度上升超过2.0℃，很可能地球将不再适合人类居住。

不管作何选择都不容易，但从IPCC的报告来看，真的快没时间了。这不是讨论计算机上的理论模型，而是世界各地已然出现的极端天气。企业可以起带头作用。企业有手段，也有资源和责任推动人类社会迅速转型。经济和人类福祉的长远改善绝对值得付出努力。

安德鲁·温斯顿是畅销书《绿色黄金》（Green to Gold）的合著作者。他为全球顶尖企业提供咨询，协助企业应对环境和社会方面的挑战，且从中获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