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景文的声音开始有了姜絮寒喜欢的绝望:“你不借用他们的资源,防止事态株连蔓延烧到他们,把事情摁死在我们这边虽然是上策,可舆论风向很多时候是没有方向的,这把火,我们未必能够撑得住啊。如果是要在保住手上的工作的前提下,更不现实。”
“这件事情,我想保大不保小地拖着。因为,舆论是有寿命的,”背靠沙发的姜絮寒,也不再折腾已经有一个通红手指印的脑门:“你现在还对一年前的那些舆论有那么激烈而高昂的感觉吗?没有了吧!就只是一个印象而已。只要,我们内部不把这件事当回事儿,时间就是最好的武器。当然,死,还是很有可能的,但我们也不是没有机会化解。只是说,我们现在手上的东西还不足以我们反击,可以再等等,有些人会着急的,我也需要他们着急。”
明晓溪:“万一呢?你知不知道,这种方法洗白成功的案例到现在屈指可数,而且还是人家转行了,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沉淀,才把身上的屎清干净!”
姜絮寒一笑:“万一有两种可能,一是小范围内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的流言,不管,反正你们的工资是我付,小事情。二,是政府涉入,蓝叶工作室被逼歇业。你们就很简单,只是:“临时工”。所有决定都是我做的,我负责。只要你们这边没有错漏,他们就没能耐逼我坐牢!”
马路上行人的谈话声、刹车声不费吹灰之力传入了工作室,占据了所有人的耳膜,而这里满是人,将外面的那些喧嚣压得匍匐在了地上。
姜絮寒继续着:“作为腹黑、心烂、钱还多的资本主义漏网之鱼,钱,我拿得最多,风险自然是最大的,这点,很合理!而且,这场妖风,虽然不知道是谁煽动的,目标自然是我,我的恩怨自然只有我能了结。你们要是心疼我,做事的时候,谨慎点就行了。万一那天真的不得不关门,我还能有点小钱买咖啡喝!”
她的脸上笑意漫起。
而周围的几双眼睛同时抬起,默默地凝视着眼睛上蒙着一条白布的姜絮寒。
只见她摸了摸右手上的那串不止是形状不规则,材质和颜色也不规则的黑黄白三色手串:“我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们要扛起大部分工作,也是跑不掉的。所以,我决定,从今年开始,每年你们自己手上的案子利润的20%作为你们的年终奖。”
半天没反应,姜絮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拍打着自己的手背:“今年和明年这两年,将给工作最认真、最有效率的两个员工,一年两个月的带薪假期的福利,带薪期间的薪水是去年平均工资的三倍!”
明晓溪一挑眉:“真的假的?”
姜絮寒脑子朝着她的方向一偏,恶狠狠地:“当然不包括你!”
岳梓欣欢快了起来:“说话算话确实是她少有的美德。”
姜絮寒拉直的背脊缓缓地松了下来,双手随意优雅地一摊,更显大气:“所以,各位……?”
一直摸着右手上一百零八枚暗红色小佛珠的田景文:“有领导这句话,那就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了。”
姜絮寒:“好,你们先拟几个方案给我……”
岳梓欣:“你能接受说你跟两三个男人同时勾三搭四不?”
姜絮寒满头是包:“……”
这群孽障!
明晓溪:“这条好久以前就有了好吗?来点新鲜的行不?”
田景文:“也是,上次石青家那个孕妇来了以后,早就满城风雨的,连她和人家出入酒店的视频都有,那个男人不是还要以强奸罪起诉?石青手笔真是够大的啊,这个案子只在网上扑腾了一天,就没见泡泡了。”
“那个视频我看过了,是真的吗?”明晓溪扭头看着姜絮寒的时候,是满脸对八卦的求知欲,“你到底有没有勾搭过男人?”
姜絮寒的脸开始绿了,映着那条墨绿的裙子,更加青翠:“一、我勾搭男人怎么了,我这个年纪勾搭男人不是正事儿吗?二、要是有证据证明那件事是我做的,我还能自由自在的在这里和你们BB?三……三……”
这时,视线没有离开姜絮寒的岳梓欣,等着下面的“三”,敲着那只笔记本的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
一个女子嗲嗲的声音从电脑里面传了出来:“……人家还没想要呢!”
“……无痛人流,我们更专业……”
“……噗……”
不知道哪儿来的咖啡,朝着岳梓欣,铺面而来!
岳梓欣腿上的电脑猴子似的窜到茶几的茶壶上,接着一蹦一跳地推着边上的茶杯们一起掉在了地上,杯子们碎了一地,它还在没关机,继续哇哇叫唤:
“无痛人流,我们更专业……”
明晓溪屁股上的凳子被带翻了,手上脱落的文件也没能捞住。
从激素暴涨到血压飙升,贴着脑仁的那几片薄薄的血管壁正拼死拦截着有史以来的特大洪峰,其它地方因为缺氧而导致短暂的反应迟钝,姜絮寒齿缝间只是狠狠地磨出了几个字,代表着本人打击报复、给人穿小鞋的坚定决心:“岳梓欣,你是故意的!”
……
她已经放弃拯救这帮人了,她还没琢磨明白自己怎么没有半点有钱有权者的威严,这帮人就已经消停了,工作也顺势安排了下去。
“还有问题吗?”
一阵沙沙沙地翻动文件和喳喳喳电脑打字的声响过后,田景文嘴角的笑意还没散去:“暂时没有!”
岳梓欣的目光也离开了电脑:“我这边……也没有。”
明晓溪懒懒地翘着腿:“你就放心养伤,这两天,你家周围那些偷窥的,拍照的,能有我家那位专业了?我呢,也已经准备了一麻布口袋的同城快递袋子,来一个,我送一份。一定把她们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工作上的事情尘埃落定,这场会议颠荡起伏得像是在做红烧鱼,先煎后煮再闷,姜絮寒觉得自己像是被人从头到脚地捶了一通,没有那片骨头是好的,她瘫痪了似的耷拉在沙发上。
“嘣嗡嗡……”的一声爆炸性巨响,桌子上的咖啡杯没有老老实实地呆在上面,腾空后便滚了下去。
工作室内的米白的玻璃流苏吊顶砸了下来,离得最近的青衣男子脸色漆黑地跳开了,顺手将自己的椅子扔了出去,挡住了大部分飞向人群的玻璃渣。
田景文将大茶几下面的蓝白方格桌布一拉,整个人将其摊开,拦住了飞向姜絮寒的“漏网之鱼”。
姜絮寒:“又是那只幺蛾子啊?”
这个巨响很熟悉!
明晓溪站在她前面:“外面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你家的吊顶掉了!”
田景文扔掉桌布,青衣男子已经站在了窗前,一缕浓郁的黑色的烟雾正从马路上冉冉升起。
田景文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探知完情况,便和青衣男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一下头他扭头回了一句:“没事,只是我们靠我们这边的路边上,有辆车炸了而已。”
岳梓欣也跑到了窗户边,探着头:“这车辆爆炸的威力还真不小啊!”
明晓溪扶着杵着棍的姜絮寒,已经开了门打算先撤,闻言后,也松了口气,明晓溪:“还以为是地震呢!”
握着明晓溪手臂的姜絮寒:“这座城市没有地震史……”
话尚未落音,一种不详的预感冉冉升起,她扭头看向田景文的位置:“……呃……不对!停哪儿的车啊?”
田景文将身体探出窗外左看右看,最后确认了:“停在路边上的,宝蓝色的,和你的车一个款!”
姜絮寒:“我的……?”
我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
岳梓欣:“咦,有只鸟飞过来了,正红色?全红?没有杂毛唉?哦!它的眼睛,眼睛好漂亮啊,还看着你呢,眼神好干净啊!”
姜絮寒:“……”
正红色,没杂毛?
还眼神干净?
她薅住自己才长出来的几根头发!
岳梓欣尝试着伸出来手,红鸟便停在她的手上:“哦!它不怕生哦,看见没有,她喜欢我唉!”
姜絮寒:“……”
你们不会想知道自己是在和什么玩意儿在说话!
……
昨晚,距离本地四分之一个地球的岐岭山脉的文曼山上,有一处天然断崖,一辆崭新的SUV反射着清冷的月光,正停在沿着峭壁修建的旧山路上。
SUV副驾驶上正躺着一本书,全黑封面,几具骷髅挂在血红色的月亮下,书的右边用毛笔字写了几个站都站不稳的红色液体大字:《人间与冥府之间的十万八千里》,作者:石青,(吉川雄本)。
姜絮寒站在断崖前,“嚓”的一声,火机上一枚橄榄大小的火焰在风中骤然亮起,一张皮革迅速燃烧,也将她的记忆展开了:
“伽羽市DNA检测中心:根据本检测中心DNA测试报告……样本测试结果,该样本基因片段是人类,性别女,年龄:16岁。”
“滇市DNA研究所,……样本结果:种类:人类,性别:女,年龄:15~16岁之间。”
“RESULT:This sample is a human being,female,15~16 years old.
HARVARD UNIVERSIT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