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哇,有个倒霉催的贼,居然进来偷东西。”橙衣绘声绘色的开始描述。

原来,叶弥出门不久,一个小贼就悄悄爬进院子,拿出工具开锁。门上挂着晴雨娃娃,正常情况下,晴雨娃娃这道坎,就没有贼能过。但是叶弥定了家规以后,晴雨娃娃无聊了,一无聊,就把这贼放进来,给大家找点事情做。整个后半夜,他们就在家里玩贼。那贼云里雾里的,在客厅兜了半夜,也没能进房间。眼看天亮,他们才放他出去。

“唉,真的是人要倒霉,拦都拦不住。他都出去了,又想起来贼不走空,把门上的晴雨娃娃带走了。”橙衣感慨,“我记得,那个娃娃是从东京带回来的,挺能折腾。”

“让它出去溜溜吧,过几天会回来。”叶弥说着,将水晶瓶放在床头柜上。

紫衣闪现,一双黑洞似的眼睛盯着里头的红豆,“从山上弄回来的?”

“看的出来历吗?”叶弥好奇。

“血统纯度很低,是魔族旁支。不过,这种档次的也已经很难见到了,就抓到这么点?”紫衣问道。

“其他的逃逸了。”叶弥盖上被子睡回笼觉,这东西逃出来,难免腥风血雨。

N大,宿舍。

李玲回来以后,就安静的坐在床上,如木雕泥塑,一动不动。

室友们热心肠,七嘴八舌的问东问西:

“你昨天怎么没回来?在山上迷路了吗?”

“学校组织了几十个人上山找你,全校都知道这件事了。你是不是要说点什么,至少解释一下昨天为什么没回来?”

“是啊,大家都在猜测,你如果不说话,保不齐风言风语,这对女孩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们是关心你,才跟你说这么多。”

李玲望着她们,头颅机械的转动,一句话也不说。

一个女生眼尖,瞧见她的深色衣服上粘着泥土,衣领的扣子也掉了,脖子上隐约有抓痕。她猜到什么,跟其他人使个眼色,示意她们不要再问。又笑道:“你的衣服脏了,要不先换下衣服吧?”

李玲垂头审视了自己着装,认可她的建议,将脏衣服换了,丢在地上,照旧坐在那儿,一句话不说。

公用水池边,室友将她的衣服泡在水盆里,抬手时,发现手背上有银色的粉末。不单是手上,水盆中也有无数细碎的银粒。她甩了甩手,银粒顺着手背滚落,一颗颗的,浑圆成珠。一个化学系女生路过,“咦,汞银,你从哪粘的,小心点,这东西有毒的!”

室友的手颤了颤,这件有毒的衣服刚从一个人身上脱下来。

李玲不去吃饭,也不去上课。晚上,室友们照旧去自修,一个女生默契的留下,在宿舍陪伴她。

女生埋头做代数,被傅立叶级数搞的晕头转向,恍惚听到李玲说了一句“饿了”。她随口问道:“要不我们去门口夜市吃点东西?”

没有人回答。

她回头,宿舍里空无一人。

第二天。

方浔走进校医院,发觉气氛很凝重,过道里坐着几个人,神情严肃,眼光犀利,一看知道从事国家安全职业。其中一人看到他,主动上前打招呼,递上证件,“方医生您好,我是小李,如今愿意回国的海归不多了,您一毕业就回来,真是爱国。”

方浔失笑,“李队长不必客气,父母在,不远游,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我都是要回来的。”

“小方大夫,你在国外研究医学,有没有遇到什么古怪的地方,西方人的构造跟咱们一样吗?”李队长问道。

“人体脉络都是一样的,没什么特殊。”

“那…西方不是有吸血鬼狼人什么的嘛,你有没有遇见?”

方浔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起这种话题,做他这职业的,应该和自己一样,都是无神论者,坦然道:“吸血鬼和狼人只是传说,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

李队长呵呵一笑,“哎呀,这世界大了,保不齐什么事都有。”

方浔想了想,“出什么事了?”

“嗐,没什么,我也是没见识,瞎聊几句。”李队长讪讪一笑,“昨天夜里有几起突发事件,病人都在里面,等下您看了就知道了。”

说完,李队点头,示意守门的同事让方浔进去。

房间里,一个光头正在打电话,声音无比温柔,“婳婳,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请你吃西餐。你忙是吗?嗯嗯,那就等你回来再说。帮我接一下柳焕生教授...”

三秒钟之后,话风大变,“姓柳的,你个王八蛋,拿钱不干活!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你的人不是很牛B吗?能未卜先知吗?能防患于未然吗?遍布犄角旮旯吗…用不着解释,老子不想听,你赶紧的把那玩意逮到,一个晚上两起,两起你懂吗?这他娘的是个正当年的!过一天还指不定要祸害多少人!”

光头挂断电话,在脑门上挠了挠,十分苦恼的样子,一回头看见方浔,表情来个大转弯,热络的握手,“方大夫是吧,我姓徐。实不相瞒,昨天夜里出了恶性伤人事件,有三名学生受了重伤。都躺在这儿了。你见多识广,给看看还能不能治?”

方浔扫一眼,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并非惊悚,而是前所未见。躺在病床上的两个人头发干枯,面容枯槁,周身肌肉脆化,泛出晶亮的光泽,像晒干的稻草一样,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成粉末。她们身上穿的却是校服,那么年轻的明亮的色彩,却在一夜之间,从十九岁苍老到九十岁。

“喏,这是她们昨天发的朋友圈。”徐光头递给他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子们明媚活泼,与眼前的身体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根据面部骨骼,方浔清楚的知道,她们跟眼前的病人,是同一批人。

徐光头解释道,“情况诡异,不能给太多人看见,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全天下都要知道了。我想把这件事控制在少数几个人,诊室医生的背景我都看过,你单身,海归,性情稳重,在这件事情上配合我们,是最合适的。我想问一下,有没有什么病毒能让人一夜之间变成这样的?”

“我不确定,以前从没见过这种病症,需要将他们的血样送到研究所分析。”方浔隐约明白他想做什么。”

“那就找几个不传染的病毒。”徐光头贼兮兮的道。

“破伤风,狂犬病,还有早衰症。可他们的家人总要过来,没有父母会接受孩子突然间变成这样。如果他们要深入调查…”

“这个我会处理。”徐光头笑了笑,“方医生经历过非正常事件吗?”

“徐先生,有话请直说。”

“不瞒方医生,她们变成这样,是人为。如果加害者她还能被称为人的话。事情经过,监控都拍下来了,接下来我会播放给您看,可能会有一些,超出您认知范围之外的事。”徐光头打开手机。

画面上的时间显示是夜里十点,教学楼的走道上,零星有几个人经过,其中两人结伴经过拐角,走向卫生间,片刻后,仿佛有碰撞和挣扎的声音,但很快重归平静。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另一个女生从拐角走出,走路的姿势机械、僵硬,像牵线木偶一样,经过监控时,她抬起头看了一眼…

徐光头按下定格键,“看她的眼睛,黑多白少,自带金属反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带了副美瞳。而且挑卫生间作案,跟鬼娃娃花子似的,太他娘的惊悚!”

方浔沉默,这女孩子他有印象,她叫李玲。

“既然知道是她干的,为什么不控制住?”方浔疑惑,“而且她是通过什么方法做到的?难道真的是一种未知的病毒吗?”

“是不是病毒,我不知道。不过这玩意儿是寄生的,早就转移了。喏,姑娘的身体就躺在那儿,后脑勺一个大窟窿。”徐光头指了指第三张病床。

方浔走过去,掀开白布,底下是一具冰冷的身体,根据尸僵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已超过三天。“怎么会...这样?”

徐光头道:“她从山上回来的时候,就是个死人。所以监控上,她走路的姿态才会那么机械和僵硬。”

方浔惊出一身冷汗,“这...不科学。”

徐光头拍了拍方浔的肩膀,“所以,今天发生的事情,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希望媒体能够保密。这一点,不知道您能不能配合,方氏集团的二公子?”

方浔稳了稳心神,淡然道:“您既然对我做过背景调查,应该知道,家族的生意我从不参与,都是我哥哥方灏在打理。不过,事关重大,我会打电话给他,请他帮忙。”

徐光头觉得自己越来越英明神武,方浔说的他当然知道,但方灏是出了名的霸道总裁范,软硬不吃,所以他才走方浔这条曲线,“那就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