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物是人非

三载光阴,转瞬即逝。

无赦村外,喊声传来,一名剑眉星目,衣衫半敞,胸前挂着一块玉牌的男子,在这里练武。

这男子正是三年前月婆婆救回来的人,这些年来村里的所有人都对他照顾有加,为了让他的伤势好得快些,月婆婆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堆草药,这才令他很快就生龙活虎起来。

无赦村的村民虽然都凶神恶煞,性格怪异,但对他都很好,月婆婆是是个药师,平日里凌仇便随着月婆婆学采药炼药,跟着冯老学打铁冶炼,跟着村长学些基础的武功和呼吸吐纳,这日子倒也过得简单快活。

凌仇每次练武都会背着一口药鼎,等他练完之后,就会在附近采集一些药材,然后扔进药鼎里炼制。

为了采药,整个无赦村的周边,几乎都被他走遍了,直到两年前,他发现在了一处宝地,就在无赦村外西南角的半山腰,那里有个洞穴,外面被藤蔓遮挡,入口极为隐秘。

他经常在炼制药材的时候,坐到洞口,望着外面,青山如黛,碧波白云,很是惬意。

“凌仇,凌仇,救救我!”

突然,他身后的洞穴里有人开口说话,凌仇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向洞内张望。

只见那一眼就能看到的尽头墙壁上有轻微的裂痕,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这时,那裂痕中的声音再次传出,向他说道:“凌仇,这么多年,你总能在这里找到珍惜药材,那都是我扔出来的,我算是助你恢复身体的半个恩人,你要救我!”

凌仇疑惑的看着那里,试探道:“我如何救你?”

那裂痕中的声音说道:“你腰间有镰刀,将墙壁扒开,便可以救我脱困。”

凌仇迟疑,那声音又道:“你要做忘恩负义的人么?”

凌仇举起镰刀,奋力凿破墙壁,说来也怪,本以为墙壁坚硬,可一触之下,竟然轻松破开,在里面是一枚血红色的肉茧,一个女人的脸和两条胳膊露在外面,看起来又是诡异又是恐怖。

凌仇继续用镰刀割开肉茧,割到一半时,那女子从里面滚了出来,看样子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两条腿依旧包裹着肉茧中,皮肉与肉茧相连,难以彻底脱开。

那妇人披头散发,一把抢过了的凌仇手中的镰刀,两三下切开腿脚上的肉茧,也不顾自己鲜血直流。她看向凌仇,恶向胆边生,举起镰刀架在他脖子上,冷笑道:“混蛋,因为你我才被种到这肉茧中,三年来我只能靠肉茧的养分苟且活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要把我私藏的奇花异草扔给你!在这之前,我可是曼罗帝国赫赫有名的药仙子,来到赫里沙漠寻药材,发现了这里,刚一下来,便被那恶婆暗算,将我种进肉茧里!今日终于脱困,先杀了你再来血洗这村里的恶人!”

凌仇脑中轰然,不知道这个从肉茧里钻出来的女子在说些什么。

那女子正要一刀砍死他,突然感到后心一凉,低头看去,一根铁拐从她胸前穿出。

“凌仇,你月婆婆让你回去,天快黑了。”

女子瞪着双眼倒下,身后站着的是村里的冯老,慈眉善目,白发苍苍,一脸憨厚,手里拎着一根鲜血淋漓的铁拐,向凌仇笑道。

“冯老……”凌仇身躯发软,看了看地上的那堆肉茧和女子尸体,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回去,回去。”冯老拍了拍他的肩头,呵呵笑道。

凌仇楞楞地往村里走,回头看去,却见冯老将那女子的尸体烧成了焦炭。

这一幕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回到村子里。

“凌仇!我怎么告诉你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夜幕降临,无赦村四角的石像又发出了骇人的橙光,月婆婆喝住正打算溜出村子去洞穴查看肉茧的凌仇,气冲冲的将他拖了回来。

“月婆婆,为什么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凌仇问道。

月婆婆失魂一般的坐到桌前,说道:“这个问题你是不是三年前就想问了?”

凌仇点点头。

月婆婆思虑了一阵,又道:“也是难为你了,那今日我就跟你说说吧。”

“好。”凌仇静静地坐到她对面。

月婆婆郑重的说道:“我们这个村子叫无赦村,意思是杀无赦,村里的所有人都曾是赫里族的人民,只不过因为犯了错,而被长老会流放于此。长老会的那几个老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自己权力巨大,连尊主都不放在眼里。他们在这里布下了结界,只要到了晚上这结界就会运转,有时候会生出些不干净的东西,有时候会直接攻击还在外面的人,总之就是为了防止我们逃离,顺便再折磨一下我们。”

“那他们就不怕我们白天逃走?”凌仇好奇的道。

月婆婆摇摇头,愤恨的低声说道:“白天逃走?外面可是赫里沙漠,白日里的温度可以把人热死,而且沙海浩瀚,除非你有九条命,不然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月婆婆,今日还有个怪事。”

凌仇迟疑一下,将墙壁里破茧而出那个女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月婆婆却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说那个女人?冯老跟我说过了,他处理得很好。早在你去年身体康复的时候我就说过将她杀了,只是冯老觉着她还有不少好药材没拿出来,所以才留着她。你看,现在出事了吧?我就说这件事是个心腹大患,早晚会出事的。”

“月婆婆,那个女人被冯老杀了……”

“杀得好。”

月婆婆笑道:“真是便宜了她!三年前她就应该死了,如果不是因为要恢复你的身体,她能活到现在?”

凌仇有些不明所以。

月婆婆瞥他一眼,说道:“这药仙子是距离这儿千里外的明城红人,那明城宰相罗殷平的儿子罗万好色,糟践了无数好姑娘,而这个药仙子专门为他配制什么迷魂药、壮阳药。等罗万那登徒子在外面沾花惹草,强掠良家女子,坏人清白后,这位药仙子再用毒药将女子杀死。我未到无赦村的时候便打算杀她,只是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来了!不过,我没想到这药仙子竟然挣脱了肉茧,能够开口说话,差点就害了你。”

凌仇瞠目结舌,失声道:“月婆婆,人怎么能种进肉茧里?”

月婆婆嘿嘿一笑,露出半嘴零落牙齿,说道:“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算什么,你现在的境界才不过是力之境三段,顶多算是比普通人能打一些罢了,等你境界再高些,便能明白,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忽然,凌仇出现一阵恍惚,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画面,那是他与人战斗的场景。画面中,他身上寒气涌出,手中握着一把寒冰三叉戟,上天入地,所向披靡!可他就是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这样威风过?那感觉真是又飘渺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