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罗帝国,明城,皇宫。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一曲舞罢,坐于两旁的满朝文武纷纷举起桌上的酒杯敬向宝座上的皇帝。
曼罗帝国的皇帝已经年迈,虽然年轻时候也是一代英杰,可如今上了年纪却大腹便便,沉溺酒色。
看到大臣敬酒,他肥硕的身体蠕动了几下,也举起金杯一饮而尽。
这时,众大臣中走出一名身着雨花锦蟒袍,腰间绑着一根栗色鸟纹革带,体态魁梧,鬓发如云的中年男子,他就是曼罗帝国当朝宰相罗殷平。
那罗殷平恭敬一拜,说道:“吾皇,老臣尚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皇帝向来信任于他,此刻心情也是正佳,便笑呵呵地说道:“罗爱卿免礼,我曼罗帝国能有今日辉煌,爱卿功劳最大,有话但讲无妨。”
“吾皇圣明!”罗殷平又是一拜,这才说道,“曼罗帝国自吾皇登基以来,威加海内,盛世昌荣,臣本不该在此时饶了吾皇兴致,可近日听闻,漠北一带出现异动,赫里尊主被人杀害,据赫里族长老会所说,凶手已经逃至明城。”
皇帝睡眼惺忪的说道:“逃到明城就逃到明城吧,难不成区区一个赫里族还想让朕替他们找出凶手不成?”
罗殷平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若是那样,还则罢了,吾皇英明,难道就没有从这件事中察觉到什么?”
“什么?”皇帝似乎根本没把赫里族放在眼中,就算罗殷平再三提醒,他也懒得去想。
这时,坐于皇帝身旁的太子却已经听出了蹊跷,他起身说道:“宰相的意思是,那赫里族欲借此契机,大举讨伐?”
罗殷平点点头,说道:“太子果然智慧过人,料想那赫里族觊觎曼罗帝国领土已久,早就想走出沙漠与我们逐鹿天下,只是凡事皆要师出有名,臣猜想,那杀害赫里尊主的凶手未必真的到了明城,他们只不过是在找借口而已。”
这太子虽然未登大宝,可也能透出帝王之色。闻听此言,丝毫没有慌张,仍是一副风度翩翩的神情。
“正如父皇所言,区区一个赫里族,就算找到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又有什么能耐敢与我曼罗帝国的虎狼之师来争霸天下呢?”说罢,太子转过身,面向皇帝,躬身一拜,又道,“不如父皇就把这件小事交与儿臣处理吧,父皇大可高枕无忧,静候佳音。”
皇帝咧嘴大笑,端起金杯一饮而尽,说道:“好!吾儿果然有朕年轻时的魄力,就交给你了,朕就在这大殿之上,坐等捷报!”
“儿臣遵旨!”太子谢过之后,转身看向罗殷平,说道,“宰相,传我令下去,明日一早,圣甲军全军待命,咱们来个先发制人,不等赫里族要人,就先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罗殷平躬身接旨,却又面露难色。
太子不解,问道:“宰相可有难言之隐?”
罗殷平似乎就在等他问这句话,急忙拜道:“这圣甲军乃是犬子罗万执掌,可那竖子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太子您,已经在我府中禁足三年了,不知太子可否先下一道旨意,免了我儿罪责,也好令他将功补过,为国征战。”
太子恍然大悟,这才想起三年前的那晚,他路遇罗万,见他正在公然调戏一名少女,为了不损国威,便命起闭关思过。这一晃,三年过去了,由于国事繁忙,竟也把这事抛到脑后,而罗殷平也从未提起过。
“原来是那件事啊。”太子本也没想禁足罗万那么久,便爽快答应道,“三年思过,想必也该有所觉悟了,罢了,传我旨意吧,罗万即刻解禁,官复原职,明日随我一同出征!”
罗殷平急忙叩拜,喊道:“太子英明!老臣这就吩咐下去,祝太子旗开得胜,壮我国威!”
翌日,明城点兵台下,万名圣甲军整齐排列,放眼望去,直如一片银光闪闪的浩瀚湖面。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刚刚解禁出来的罗万。他三年未曾踏出宰相府一步,可看上去却是精神不错,想必他在府中过的倒也滋润。
点兵台上,太子一身金甲,背后殷红披风,威风凛凛,不可一世。那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气质,此时更多了几分威武霸气。
就在太子的身后,除了有两名圣甲军的近卫之外,还站着一位女子,美到不可方物,她就是三年前遭罗万调戏,后被太子收留的岳灵。这些年,岳灵托人遍寻凌浩然的踪迹未果,心灰意冷的她,便自作主张留了下来,成为太子身边的一名侍女。
太子负手而立,检阅了一遍全军,随后抽出腰间佩剑,指向天空,大声喊道:“将士们,赫里族意欲夺我河山,动我曼罗帝国万年根基,如今更是污蔑我曼罗帝国包僻凶手,借机来犯。我等此次征战意在荡平逆贼,振我国威,曼罗帝国万岁!”
“曼罗帝国万岁!”
“曼罗帝国万岁!”
“曼罗帝国万岁!”
太子志满意得,抬手一挥,大军即刻开拔。
万千圣甲军如一条水银般的河流,气势雄壮威武,动作整齐划一。冰冷与肃杀是对这支军队最准确的代名词,无往不利是这支军队的座右铭。
曾几何时,曼罗帝国的太祖皇帝就是依靠这支军队赢得的天下,令无数敌人闻之丧胆。
尽管太子嘴里对赫里族不屑一顾,可心中却不曾轻视半分。以圣甲军出征,这不但证明了他势在必得之心,也足以看出赫里族在其心中从来都是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