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延此番真的是被慕容天涯弄糊涂了,一时半会真的没猜出来她心中所想,但他隐约感觉,慕容天涯未必是真的冲着扈束之去的,八成还是左相府的缘故。
到了傍晚时分,摄政王府来了一人。
老大臣陈仪中悠然自得的坐在花厅里喝茶,只为了见慕容天涯一面。
“陈仪中乃是扈束之的启蒙恩师,大概是受人之托吧!”魏无延跟在慕容天涯身后,“这是你所望?”
“老泥鳅有什么可望的?”慕容天涯一声叹,瞧着枝头的杏花,想起了她一手养大的狐狸,这小东西委实是个没心肝的,竟也不知道回来看看她。
魏无延眉心微皱,“不见?”
“他都一只脚迈进棺材了,我又何必跟他计较!”负手而行,慕容天涯眉眼含笑的走进花厅,见着陈仪中起身,便抬了手示意他无需多礼。
“摄政王。”陈仪**了拱手。
“老大人今儿怎么有雅兴,来我这摄政王府溜一圈?”慕容天涯皮笑肉不笑,“莫非是吃饱了撑着,四处走走消消食?”
陈仪中面上一紧,心头暗骂了一句:贼狐狸。
转而又笑道,“摄政王莫要打趣老夫,老夫都一把年纪咯,吃不了太多。”
红妆上茶,慕容天涯不以为意的低头饮茶,她就不信陈仪中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见她安然处之,陈仪中摸了摸自个的胡子,继而又抖了抖一身的老骨头,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躬身作揖,“摄政王应该知道老夫虽然身在朝廷,得先帝重托,委以辅臣之职,但岁月不饶人,老夫怕也有心无力。”
搁下杯盏,慕容天涯眸光邪冷,“父皇重托,必定是临终考量,老大人何必自谦呢?虽然本王摄政,但老大人是辅臣,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不必如此客气!”
陈仪中直起身,“请摄政王高抬贵手吧!”
“老大人孑然一身,清廉自处,不知今儿是为谁来求情?”慕容天涯揣着明白装糊涂。
“束之那孩子是老夫看着长大的,虽然是左相之子,但于我也有师徒之情,所以……”陈仪中腆着老脸轻叹,“请摄政王莫要为难他,他无心朝政,不愿掺合在朝廷的是是非非之中。”
“身为朝廷中人,从他踏入仕途的第一天开始,就注定不可能全身而退,老大人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慕容天涯起身,负手而立,“本王不是为难他,本王是看中了他!”
陈仪中深吸一口气,“摄政王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大可不必如此,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绝无半分隐瞒,您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你说了,可还有人自以为能置身事外,不是吗?”慕容天涯笑靥邪魅,“父皇在世时,多番跟本王提过,老大人您功勋卓著,于朝廷于天下有功,所以本王一直很敬重您。”
陈仪中敛了眸,重重叹息,“得了,这天下呀,终是你们年轻人的,我这半截入土的,管不了咯!”
说着,他拱手,“告辞!”
“不送!”慕容天涯站在原地,望着陈仪中慢悠悠的离去。
魏无延进来的时候,只看到慕容天涯目光趋冷,面色狠戾,“你这是……”
“来探我的底线,我没一顿板子给他打出去,是看在先帝的面上。”慕容天涯敛了神色,“一帮老家伙背地里联手对付我,以为我不知道?扈远山自己不来,派个先锋官来探路,能想出这么缺德的招,倒也是难为他了!”
魏无延忍俊不禁,“你的目的是扈远山啊!”
“现在才知道?”慕容天涯甩他一个大白眼,“再这么蠢,小心脑袋挂在城门口!”
魏无延面红耳赤,心里惭愧,着实没她想得周全。
“朝廷已经立后,袁虎臣就该蠢蠢欲动了,一点点的蚕食领土,一点点的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早晚有一天他会和我,两虎相争必有一死!”慕容天涯走出门去,“对了,我让你安排的事,做得怎样?”
“东启国已经开始准备了。”魏无延认真的回答,目不转瞬的盯着她,这张倾世无双的脸,有着无可揣测的深邃,如迷似雾,足以叫人沉迷而不愿自拔。
“一山不容二虎,压得住才有筹码。”慕容天涯冷哼,眸光森冷,“袁虎臣!”
魏无延道,“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估计很多脏东西都会冒出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慕容天涯横了他一眼,“甚好!”
东启的消息,很快就会天下皆知,到时候……
这两日,陵安城虽然仍旧戒备森严,但还算平静。
将军府。
“东启国来朝?”萧北望搁下手中笔,目光微沉的望着付随风,“消息属实吗?”
“消息是从宫里传来的。”付随风道,“将军这两日在军营,不知道也不奇怪,听说是摄政王一手促成,让两国联姻,永结邦交!”
萧北望起身,若有所思的皱起眉,“慕容天涯?”
皇帝才立后,慕容天涯就忙着两国联姻,难道是想压袁虎臣一筹?想来也是,袁嫣儿入主后宫,几次三番不给慕容天涯好脸色。那厮小气,不狠狠还一手才怪!
“听说世子府的花楼已经初见规模,拼了朝廷不少人力物力,袁虎臣对摄政王不满,却也只能假意奉承,毕竟摄政王都做到这份上,他若是再不收敛,天下人会骂长信侯府得寸进尺!”付随风说。
萧北望点头,这倒是像她的风格:打你一巴掌,还不忘堵你的嘴,一口气憋死你。
“血掌印的案子可有着落?”萧北望问。
付随风摇头,“这两日颇为平静,什么事都没发生,当然……还是没找到凶手。”
踏出书房门,萧北望的眼角忽然扫到一抹黑影掠过,不由的心头一沉。
想了想,他不动声色的往外走,“先去看看祖母。”
“是!”付随风合上房门,紧随其后。
“毛团,帮我把风,有人来了就叫我!”慕容未知摸着毛团的耳朵,趁着四下无人,猫着腰钻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