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涯的脚下,跪了黑压压的一片,摄政王大怒,哪个不是瑟瑟发抖?摄政王一句话,整个陵安城都会掀起血雨腥风。
“五天时间,你们交给本王一具尸体?三个血掌印,死了两个人,是不是等本王的脑袋都挂在墙头了,你们还找不到凶手!”慕容天涯怒喝,“朝廷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何用?”
“王爷恕罪,王爷息怒!”众人异口同声。
息怒?
慕容天涯这口气可息不了,血掌印出现的地方就会有人死去,虽然她现在完好无损,但谁能保证她不是下一个?只是这个凶手暂时还没找到杀她的机会。
红妆和掠影处于全身心戒备状态,视线一直在周遭逡巡,如果凶手真的要对主上不利,她们必须格外小心,绝对不能让主上有分毫差池。
曾经的覆辙,绝对不可重蹈。
“王爷!”仵作磕头。
“说!”慕容天涯冷眼盯着尸体。
仵作道,“此人身中剧毒,但这剧毒颇为诡异,小的查验了死者的舌头,发现他喉间发黑,跟此前米粮店老板病症相似。但是此人指甲发黑,恐有疑症在身!”
死的是陵安府的捕快,叫成烈。这成烈孤家寡人一个,年过半旬却没有成亲,所有的俸禄几乎都用来吃喝赌,为人好吃懒做,但还算圆滑,不会轻易得罪人,所以不太可能有什么仇家。
魏无延从街尾走回来,“主上!”
慕容天涯盯着他,“有什么发现?”
“血迹是从街尾的一条死巷里延伸出来的,可见死者碰到凶手的时候,就是在那条巷子里。我也查验过,巷子里没什么可疑迹象,巷子两旁一边是小染坊,一边是秦楼。”魏无延指着街尾。
言外之意,这凶手不是从染坊里窜出来,就该是从秦楼里跑出来的。
杀了人之后,又原路逃走。
慕容天涯抬步就走,面色黢黑如墨。
秦楼已经被包围,街上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也听到了,正心慌意乱着。如今见着这阵势,连秦楼的东家也是慌了神,“王爷!诸位大人!咱们开门做买卖的,哪敢包容凶手,请王爷明察!”
锐利的眸掠过四周,王敬亲自领着人将整个秦楼搜了个遍,始终一无所获。
“王爷,里里外外都搜遍了。”王敬躬身,小心翼翼的回复。
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敲着桌案,慕容天涯心头思虑,秦楼人多,若是凶手真的是在这里出入,容易暴露行踪,在这里找不到痕迹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过……
她挑了眉眼,若有所思的睨着秦楼的东家,这东家瞧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明明是还算稚嫩的年纪,眉眼间却格外的老成,就方才那些话,她竟没听出半点畏惧之色。
是在这些场所混得久了,所以胆色过人?
“你叫什么名字?我记得这秦楼的东家,没这么年轻!”慕容天涯勾唇,她这人素能隐藏情绪,说变脸就变脸,如今这副神态,不知情的还以为断袖的王爷,看中了眼前的白面小生。
“在下沈义斐,真正的东家是在下的舅舅。”少东家躬身行礼,“这几日舅舅身子不适,便着在下好生照料秦楼生意,所以王爷见着面生。”
沈义斐?
面相生得不错,胆识也不错,但慕容天涯能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糊弄的。
“好!”慕容天涯起身往外走。
红妆不解的望着魏无延,不明白主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魏无延倒是不着急,临走前上下打量着沈义斐,若有所思的摇着折扇,“少东家胆识过人,想来秦楼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语罢,魏无延缓步出门。
沈义斐微微绷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的望着魏无延离去的背影。军士撤出了秦楼,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唯有这位少东家,面色愈渐凝重。
魏无延临走前的那番话,还有慕容天涯看自己的眼神,都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主上。”魏无延上前,“是要去染坊?”
“领着这么多人进去,你觉得还能剩下什么?”慕容天涯横了他一眼。
魏无延笑着点头,“是!”
所有人等在外头,一个个心惊胆战,生怕摄政王出什么事,他们会吃罪不起,可摄政王有令,他们又不得不遵从。
红妆和掠影一个在前带路,一个在后断尾,魏无延则和慕容天涯并肩走着。
染坊并不大,一眼就看到边儿,因为发生了命案,所以人都被逮了出去,此刻这里空无一人,只剩下他们四个慢慢悠悠的走着。
“染缸有温,可见平素是在作业的。”魏无延探了染缸的外沿,回头望着慕容天涯,“你要知道,这地方小,一眼就看遍了,凶手若是从这儿离开,不可能不惊动旁人。”
“掠影!”慕容天涯开口。
掠影快速上了房梁,疾步走在墙头,“主上,此处有脚印。”
闻言,慕容天涯走到墙下,仔细看着墙下的地面,“盯紧秦楼。”
“主上,脚印在这里,为何要盯紧秦楼?”红妆不解。
“除了墙头有脚印,可还有别处?”魏无延问。
掠影落地,“没有发现!”
“人不是神仙,就算是轻功也得有支撑点。”魏无延解释,“墙头有脚印,其他地方都没有痕迹,你觉得这人是蒸发了还是遁地了?”
红妆哑口无言。
“以卑职的武功,不可能毫无落脚点,许是追云能做到踏雪无痕,但这世上能及得上追云的轻功,怕是少之又少。”掠影说,“难道真的有人胜过追云?”
“陵安城乃天子脚下,藏龙卧虎也不一定。”红妆道。
慕容天涯却不这么以为,斜睨魏无延一眼,“你不解释吗?”
“秦楼那位少东家裤管上沾了点东西,就好比现在的掠影。”魏无延折扇轻摇。
闻言,掠影和红妆忙不迭低头去看。
在掠影的裤管边上,沾了些许的脏秽,掠影蹙眉,“应该是墙头的青苔吧!不过卑职方才在上面看得清楚,青苔只有染坊这边的墙头才有,秦楼那边倒是未曾见着。”
“而且,这不是寻常青苔。”魏无延又道,“看看那墙角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