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丰富性——杂

具有无限丰富的技艺是杂技艺术的一个基本特性。没有人会认为任何一种表演技艺形式乃至一种全新的形式是不能够归入杂技的。杂技理应涵盖表演技艺的方方面面,并在此基础上不断向着无限发展。由生活而艺术,由实用到审美,进而再发现、再创造,纷杂繁复,以至无穷。这是杂技艺术发展的基本路径。

杂技技艺的无限丰富性主要通过人与自身、人与人、人与静物、人与动物等方面及其相互作用来实现。

一、在杂技艺术中,对人体自身技艺性的挖掘是一个最为重要的方面。无论是人体技巧,还是滑稽、马戏、魔术,都必须首先拥有训练有素的表演者,并以此为主体或为主导来进行表演。其中,表现人体技巧的杂技和滑稽表演,是要完全通过人自身的能力来实现的。通过不断地挖掘和艰苦的训练,使人体自身的能力趋于技艺化、艺术化,成为表演艺术。

较为典型的是杂技中的人体技巧节目。这类节目较多的利用道具,通过头顶、口咬、脖支、肩扛、腰抵、足蹬、跟头、跳跃、柔术等等一系列承力型、平衡型、柔韧型表演形态,向观众展示技巧。人体技巧千姿百态,并且在能力上、造型上都有较大的个体差异。在人体技巧的集体项目中,为了较好地进行配合,一般从训练开始就有所分工,底座演员是专门担任吃重任务的一个重要角色,尖子演员则以小巧灵活为宜,重点完成在人体之上所要完成的高难动作。许多集体项目演员,在各自的表演位次和作用也是十分重要的,需要人与人之间的密切配合。比如《排椅》节目的表演,当十余位演员依次在排椅上共同表演倒立时,动作技巧虽看来完全一致,但在这时,第四、五节演员会在其中起着把握重心的重要作用,这个环节如若有了偏失,整个排椅倒立技巧就会于瞬间坍塌……。再如,《狮子舞》中的大狮子,一般每只大狮子都是由两位演员合作表演,一前一后,一头一尾,二位一体。两位演员要分别承担一个生命体的上下两半身的动态表演,以及两半身协调一致的动作感觉和技巧。特别是在演员乔装打扮成狮型之后,视觉被大部分遮蔽,动作感觉也从习惯于人体直立动作改变为模仿四肢着地的技巧动作。可见演员之间密切配合的重要性。

二、杂技技艺的丰富性是在不断寻找新的驾驭对象和驾驭方式的过程中实现的,它在许多情况下表现为人与静物的相互作用,这集中体现在杂技道具的广泛使用上。譬如,《抖空竹》,观众所要欣赏的,就是一个个真实的空竹是怎样在表演者手中抖动、抛接、对传,表演者又是怎样在抖空竹的过程中完成各种高难技巧的。再如广大观众所熟悉的《转碟》,表演者的双手各持三个、四个、五个甚至六个转碟,需在出场前将碟子转动起来,完成软度、跟头、相互配合、集体造型等技巧动作。杂技节目《高椅》的道具也稍加处理,使椅与椅的对接处更为稳固、结实。魔术的道具就更加神秘、紧要了,每一件魔术道具都可能隐藏着“门子”,负载着魔术家的聪明才智。专家们曾对杂技的道具做了个简单的归类,大致有:竿技类、杠子类、吊架类、车技类、梯技类、跷跷板类、椅凳类、杯技类、碗碟类、坛缸类、圈技类、叉技类、弓箭类、刀剑类、钢丝大绳类、皮条绸吊类、空竹类、花棍类、踺子类、浪木类、筒技类、飞器类、球类、木砖类等等。此外,魔术的大小道具也是多种多样,小到巾、花、币、豆、棋、牌类,大到枪、炮、水、火、光、电类;静如箱、桌、台、袋、桶、扇、伞类,动如人、禽、兽、车、锯、飞行器类……。甚至我们亲眼目睹了世界著名魔术大师大卫·科波菲尔以雄伟的长城为道具的“穿越长城”的表演。这些道具种类,是在既有杂技道具基础上的分门别类。杂技道具的选择是无限开放的,随着杂技节目的不断丰富、发展,相信还会有新的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具乃至艺术家的新创道具进入杂技道具行列,成为这种特殊的艺术语汇。从某种意义上讲,道具与人共同创造了杂技奇迹。

三、观赏马戏团的动物表演与观赏动物园里的动物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动物园里尽管失去了动物的野生环境,动物的生存空间也相应狭小,但多数动物仍被按照其习性饲养,并要它们完全独立地面对游客,饲养员大多是在游客面前永不出场的角色,游客所观赏的也是各类动物的本性的东西。马戏团的驯兽节目则主要使观众观赏动物与人的交流、合作,动物在人的旨意下所进行的表演活动。

不同的动物有着不同的习性,因此,驯兽员的驯化方法十分重要,驯兽员在驯化过程中所逐步形成的方式方法会深刻地影响动物的表演水平。同时,驯兽员也会由于工作的需要,深入体验和参与驯化动物的日常活动,甚至因此影响到驯兽员个人的行为习惯和生活习惯。

四、滑稽表演虽然是杂技艺术中的规定内容和特定的性格化表演,但是,滑稽表演所依托的杂技技巧确是丰富至极的,比如:滑稽杂耍、滑稽钢丝、滑稽晃板、滑稽钻圈、滑稽音乐、滑稽魔术、滑稽马、滑稽狗、擦镜子、抢椅子、快乐的炊事员等等。

从观察事物的客观角度来看,杂技艺术的无限丰富性也就是被整合了的多元特殊性,它是事物的特殊性与相对独立性的具体表现形式。这种多元整合、多元并存的思维方式,体现了我们民族源远流长、约定俗成的一种优秀传统思维方式:即尊重客观事物的多样存在,保持和爱护事物的特殊性品质,并以开放性思维接纳新事物。杂技艺术及其生命活力即是这种思维传统的艺术化体现。这也是杂技艺术不同于其他艺术的一种特殊思维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