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争执

风铃响了三声,纯昇居里面便有人出来。裴崇放下手中的风铃,定睛一看,还是那个书生打扮的陈公子,他缓缓的院里走到门口,将桃木门打开,与裴崇相视。

“殿下又来了?早上姑娘不是说了吗?今儿个不见您。”陈彧面带笑容,话里有话,今日不见,便是告知裴崇明日还可再来。

裴崇自然是听出了陈彧话中的意思,可心急如焚的他,早已等不起纯昇这样日复一日的戏耍。他面容深沉,再次问道,“你们可知我是谁?我是当今二殿下,徵国的崇王,本王想见,可有被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裴崇句句紧逼,陈彧神情中仍是未有颓色,他继续笑着道,“十分抱歉,无论您是何人,即便是当今皇帝,姑娘也是说不见就不见。”

“别逼我动手——”

裴崇的双目又深邃几分,腰上的佩剑早已按奈不住,冲出剑鞘,直指陈彧。二人寒天中更添寒冷,屏气凝神,各不退让。

陈彧云淡风轻,伸手顺了顺发髻上的带子,“殿下今日是不准备回了?”

裴崇的眼神顺着自己握着剑的手,带过光亮的剑身,如同利剑一般射向陈彧。他不再言语,冷着面容一剑指向陈彧,脚下横扫,擦过陈彧的双脚带起地上的泥土。

陈彧迅速挑起,旋身夺过他的第一招式,接着便瞥到剑花飞舞,第二剑横着劈向自己,他腾空而跃,利落的闪到裴崇背后,双指一点,裴崇拿剑的手臂瞬间酥软,接着被陈彧用力一扳,手指松开,剑飞向空中。裴崇想接,已经来不及,陈彧单手握着他的佩剑,贴着他的颈部,只离一寸。

即便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裴崇,也因着陈彧的武功而大吃一惊,久久不能回神,冰凉的剑身贴在他的颈部,这的确不是幻梦。他本以为自己武功已是上层,不曾想,这纯昇姑娘的侍从的武功竟是绝顶!怪不得,她不惧任何人。

陈彧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嗓音,“得罪了。殿下还要切磋武艺吗?”他手上的剑可是丝毫不留情面。

裴崇立于原地,斜着眼睛看落在自己颈部的剑,又目视前方,“是本王唐突,甘拜下风。”

裴崇的话才说完,就听柔媚的女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陈彧,进来。”

陈彧收着剑,却握在自己手中,跑向里面,推开门进去,不一会便再次跑出来,嘴角没了笑意。剑在他手上转一圈,他反手握着剑柄,递到裴崇面前,“姑娘说了,殿下若还是这般态度,那便不用来了,我们姑娘不喜欢……”剑柄抵在裴崇胸膛,一声闷响,陈彧抬了抬眼睛,盯着裴崇,“我们姑娘不喜欢,授人以柄。”

双目相对,裴崇聪明的收敛了眼底的蛮气,将剑接在自己手中,“我会让纯昇姑娘与陈公子看到我的诚意。”裴崇连‘本王’都不再自称,而是自称‘我’。陈彧心中怅然,这便是准备诚意的第一步。

他笑了笑,整理了方才打斗时不再板正的衣衫,“殿下不必让小人看到什么诚意,小人不过替姑娘做事,姑娘吩咐什么,小人便是什么。”

裴崇意味不明的看了看陈彧,欠身作揖,“得罪了……”

陈彧只是回以微笑。

天边忽起寒风,刮落了纯昇居院中的最后一片叶子。黄叶飘摇着经过二人眉眼之间,落在了裴崇的脚下。

裴崇眯着眼睛,张望着的纯昇居的里屋,他实在好奇,这里面究竟住着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对世间所有人这般淡薄,又通权谋之术,又对人如此无礼,还能抓着人的心,让人放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