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游九仙

九仙山并不是什么名胜大山,小城小乡里,无甚去处,今日主要是孩子想坐船,而且在这伏天暑日里,难得有像今天这样的好天气。

十点多才出发,到景点已经十二点多了,我的意思是直奔玻璃栈道,然后坐船完事儿,因为脚疼未愈,且不想耽误老公太多工作时间。坐上景区客车,老公坚持去情侣峰,于是我们又从头开始游起。

景观车拉着我们一路呼啸,两边崖壁高悬,险陡处不敢回看,人在车上,命悬一线,仿佛一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一盘,两盘……终于爬上十八盘。

情侣峰上有很多大石,大多两两块相互依偎,但是这些石头也太大了,山风湿湿凉凉,打在身上,很不舒服,少了很多情致。也许是年岁渐长,对这种儿女情长的地方兴趣越少了,不像以前看到两棵树长到一起都感动到不行,什么连心桥、同心锁,都是要去拜一拜的。可能是时间不对,偌大的景点甚少见人,感觉有些麻生生的,有两个女孩可能是害怕,一直跟着我们,但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兴奋,一直在叫,感觉更逊色了。只有一种植物,小时候很喜欢,经常采回家去,以前见的都是一小棵,在这里,竟然是快要长成树了,欣喜不已,可是竟然忘了它的名字,终究也是丢了它了。

从情侣峰下来,要求景观车一路开到老母阁下,想少走点路直接去坐船,而且全是下坡无需太累,在半山木栈道上吃了野餐。自己带小米煎饼、咸菜、大葱、鸡蛋、香肠,每次出去,这道程序是儿子的最爱,吃了近两个煎饼!把我和他爹吓得不轻。吃完继续赶路,盛夏之中,树木绿得流光,偶有蝈蝈和小鸟啾啾而鸣,在这没有日头的天儿里,实在让人惬意得很!下到最底是百鸟园,百鸟园里并没有鸟了,只剩一口小塘,远远的就看见鱼儿悠游了。

这里离我们第一次遇见猴子的地方不远了。问下来的人说上面有猴子,只是要小心包,猴子很爱抢东西。终于能看到猴子,我们都快往孙膑书院赶。上次来的时候都是秋天,竟不知道这条路还有这样奇特的香味。清香中又有些浓郁,涩苦中又有些香甜,沁入心脾,不禁想起了青秀山下的薄荷树,想起了红豆轩旁的柚子树……人的记忆,有的是有颜色的,有的是有味道的。即使尘封,也难挥去。原来只知道斑鸠吃多了桑葚会醉的,却不知道贪婪地闻着这种味道也会醉……痴醉于此,竟然忘了去探究究竟是什么发出来的了。

一路向上,到了孙膑书院,终于见到了这群猴子。这是一群野猴,没有固定的地方,只有游客偶尔扔东西喂一下。他们正在草地上玩耍,有的在旁边的树上荡来跳去,灵活得让人高兴,很有些当年在狮虎山看到的猴子的灵性,不像动物园的猴子,在铁笼子里忽闪着眼睛盯着游客。

为了去坐船,我们又从西门坐车去玻璃栈道,其实无甚趣味,但要坐船必须经过玻璃栈道。他们爷俩都不害怕,儿子甚至一直在找栈道下面的一棵草,我不敢一直走,就沿着里面灰溜溜地跟着。反而是栈道下的荆条,年深日久,长的像小树那么高大粗壮。这东西在我们老家叫“荆棵”,小时候上山,经常采。开花了,折几支放在筐里,拿回家里插起来;结果了,折几支,把果实放在手里搓一搓,圆圆溜溜的,真好玩,味道也好闻;有时把果实拿去卖,有时把枝子折回家烧火……所谓“荆钗布裙”,不知是儿时的艰辛还是此时的知足?况《浮生六记》中有“荆钗布裙者未必能安于荆钗布裙也”。“欲回天地”还是“欲入扁舟”?战死沙场也许未必强于老于户牖。回首寥寥,回路茫茫,回不去的,才是故乡吧。

栈道和船头间的一段路正在施工,其实非常危险,到的时候上一拨人刚坐汽艇走了,我们上的时候要求我们坐警用快艇。儿子并不介意,他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船,能坐一坐这个新鲜物。上了船,我们穿上救生衣,救生衣上的哨子基本都不见了,像是被人撕下来了。儿子正兴奋着又发现了救生圈,这时船飘荡了一下,他有些害怕,一个劲要拉着我看看船是不是自己跑了,我告诉他船头是栓住的跑不了。一会又来了一帮人,一下子小艇就满了,他们并不穿救生衣,说是一会就到了。小快艇发动起来了,开足了马力,船侧和船尾形成了大大的波浪层,儿子兴奋地叫了起来。过了一会,船慢下来了。前面一个小孩子问怎么慢了,她妈妈说:“这船跟咱的电动车一样,快没电了。”那时船还没走到峡谷的最中央。开船的小伙子回过头,瞅了她一眼。两岸草木郁郁青青,小艇时快时慢,终于靠岸了。岸上两旁都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紧紧拉着孩子的手。车在东门,观光车特意等着我们,将我们送回东门。

回来的时候,竟然看到冲出云雾的太阳,我们一路飞快地追赶。追赶太阳,有时能追上太阳,有时会看到更绚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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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