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亚洲文学——世界文学中的后起之秀

在今天的世界文学中，亚洲文学像一颗耀眼的新星一样备受瞩目。不过，欧美地区对亚洲文学的重视，相比1960年代以后拉丁美洲文学在西欧文学界所受到的关注，着实有点姗姗来迟。当然，1910年代，印度的泰戈尔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以及1960年代，川端康成也获此殊荣，在某种程度上向世人告知了亚洲文学的存在，但那并不是一个整体性的动向。与1960年代以后拉美文学在欧美得到广泛关注，以及非洲文学也成为热点话题的事实相比，只能说是相形见绌。因此，虽然近年来欧美地区对亚洲文学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但不能将其与个别作家在特殊情况之下被西欧接受的情况同日而语。

亚洲文学为什么会如此缓慢地被人接受呢？绕开语言翻译的困难探讨这一现象，可能无法正中要害。拉美文学大多数用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写成，因此欧洲人较为容易接受其作品。欧洲人在西班牙的书店很容易购买和读到拉美文学作品，且不需要翻译。对欧洲人来说，西班牙语并不是陌生的语言。因此，即使不是西班牙人，也能够轻易接触拉美文学。这一点对非洲文学同样有效。众所周知，非洲曾是英法两国的殖民地，所以非洲作家大多用英语或法语进行创作。这也同样使得欧洲人非常容易接触非洲作品并产生共鸣。出于对这些现象的抵触，恩古吉（Ngugi wa thiongo）宣布放弃英语并转为用吉库尤土语创作，在非洲文学界一时成为重要话题，恰好说明了上述情况。

说起亚洲，有很多国家虽然经历过欧美殖民统治，但其中的大多数国家仍然固守着自己的语言。虽然不乏使用殖民主义者语言的国家，如印度和马来西亚等，但大部分的国家，还是坚持用本国语言进行文学创作。而如今，众多阿拉伯国家虽经历了欧洲殖民统治，却依旧用阿拉伯语进行创作，正好表现出亚洲国家深厚的文学底蕴。这又充分说明了亚洲国家在欧洲殖民者入侵之前，早已拥有悠久的文学历史和传统。因此，亚洲文学并非是欧洲人所容易接近的文学。如果没有潜心翻译，就连阅读的目的都无法达到。翻译也是个非常复杂而艰难的过程。只有能够超越翻译的障碍，欧洲人才能读懂亚洲文学，亚洲人要理解别国文学亦是如此。所以，亚洲文学进入欧洲人的视野，其过程之漫长和迟缓，也在情理之中。

不管怎么样，今天的欧美人哪怕是通过翻译，也要领略亚洲文学的风采。以前，欧美人对亚洲文学给予群体性关心，只是针对印度英文文学而已。因为印度英文文学不需要翻译，所以自1980年代以后，陆续被欧美人所阅读。而如今，他们对亚洲文学的翻译作品也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其典型的例子是，包括企鹅出版社在内的欧美各大出版社，正在争先恐后地出版阿拉伯文学以飨读者。过去是阿拉伯国家的出版社，把阿文作品译成英文在本地出版；现在欧洲诸多出版社却争着发掘阿拉伯作家并出版其作品。这也证实了亚洲文学作为世界文学一部分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