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花牡丹之殇

花牡丹还未走出两步远,只见他转过身,神色匆匆,很是焦急,四处打量着,但依然不改端庄高雅姿态。

“怎么了?”夏侯义问道。

“他们又来带我回去了。”花牡丹即使很是窘迫,依然显得高雅。

夏侯义站起张望,只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凶神恶煞,沿路寻找什么,不正是那两个人吗?

“随我来。”夏侯义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两个打手,转而轻声对花牡丹说道。

花牡丹毫不犹豫的跟在他后面,连续穿了几个胡同,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花牡丹显然松了一口气,单薄的身体微微倚在墙角,夏侯义问道:“你为什么要躲着他们?”

花牡丹神色忧郁,举止轻盈,撩了撩散落在眼前的长发,“如果不躲着他们,就会被他们抓回去,强迫我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

果真如此,夏侯义眼神看向一旁,不知为何,有些心酸,他不想再问下去,也不知该如何抚慰眼前的人。

“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花牡丹仰起头,目视着半空中的圆月,白皙的肤色闪着暗淡的光,“若是真有什么神仙药就好了,我也想飞上那月宫,哪怕终身只有一个人。”

夏侯义目光随之看向那轮圆月,不觉一叹,世俗的叨扰已经让花牡丹厌倦了,不惜有飞上月宫独处的绝望。

“何不逃离此地?”

“不行,我的弟弟还在那里。”花牡丹脸色突然变得坚韧,低下头,收回遐想。

“你弟弟在哪里?”夏侯义问道。

花牡丹对他露出淡雅笑容,沉思良久,“牡丹给兄长添麻烦了,牡丹的事还是要牡丹自己来解决,感谢兄长能带我来这,也让我知道了我逃得了一时,却逃不了一世,牡丹就此拜别。”

花牡丹如一缕白衣,飘进了黑暗中,渐渐地,只剩下了一个空虚的轮廓,那香气还萦绕在原地,仿佛他还未离去。

夏侯义纵身一跃,追那留香的人,只见两个粗壮的汉子如释重负,跟在其身后,而那娇柔的人此刻显得有些伟岸,这难道就是宿命?

太原府衙一处僻静的角落,杜知府在一个护卫的陪同下接见了一个神秘来客,神秘来客隐于暗中,只可模糊的看到其背后有一柄厚重的大刀,他举止严肃,从怀中掏出一物。

“杜知府可识得这块令牌?”

杜知府接过令牌,借着灯笼的光亮放在眼前,仔细观摩了一番,脸上顿时难掩笑意,“识得,识得,不知分舵主大驾光临......”

神秘人一摆手,从黑暗中走出,此人正是黎蒿,“杜知府无需客气,想必你也早有耳闻,大刀门要重出江湖。”

“知道,知道。”杜知府一张老脸挤满了欢愉的褶子。

“你可知你这太原城里门派众多,江湖人士层出不穷?”黎蒿贴近杜知府,目光阴暗。

杜知府手足无措,心虚不已,难以平静,“知道知道。”

“如今举国上下天灾人祸四起,朝廷对此忧心忡忡,现又逢外敌扰乱,内外堪忧,而你们身为朝廷大员,办事如此不力,皇上倍感无奈啊!”黎蒿缓缓走向杜知府一侧,杜知府点头哈腰,不敢顶嘴。

“我也知道那些江湖中人不仅有权有势,财大气粗,而且串通一气,勾帮结派,很难对付。”

杜知府脸上露出些许轻松,忙回道:“我们府衙也是势单力薄,难以抓到他们的把柄,而且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就算硬碰硬,我们也根本不是对手。”

“哼,谁让你们硬碰硬了?但眼看着他们势力不断扩大,你以为朝廷也和你一样,苟且于眼前,得过且过,可以任由他们胡来?”

杜知府不敢言语,额头沁出冷汗。

“遏制他们的势力,就是你的职责,这么多年了,却一点成效都没有。”黎蒿心思沉重,难掩伤痛。

“分舵主大人,请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这么些年我一直都在苦思冥想,如何消灭掉这些残渣,土匪,只可惜时运不济,总是差那么一点......”

黎蒿摇摇头,“好了,你也不要再解释了,如今你能不能把知府的位置坐牢,就要看你今后的表现了。”

杜知府咽咽口水,愁眉苦脸的俯身听候。

“我发现如今的太原城归陌与归奕成巨头之势,这对于咱们来说,是件好事。”黎蒿分析道。

“好事?不瞒您说,就在前不久我一个儿子和一个同知被暗杀了,而且我怀疑就是这两个门派干的!”杜知府悲愤的说道。

“你倒还算不糊涂,知道自己的公子死于谁手,而我说的好事是这两个门派水火不容,不共戴天,必将两败俱伤。”

杜知府眼角湿润,老脸抽动,“您知道是谁杀了我儿子?”

黎蒿见他伤心至深,眸子一转,“现在还不知,但我已有了线索。”

杜知府大喜过望,目光中透着明亮的光芒。

“杜知府,只要你配合我,别说找出杀人凶手,我甚至可以向你保证太原城里不再有一个江湖人士。”

杜知府对此深信不疑,俯首帖耳,与黎蒿密语一番。

繁华的城市自然少不了多彩的夜生活,相比村落,这里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不管是富贵子弟,还是布衣白丁都喜欢在睡前出来凑凑热闹。

一队巡视的卫兵懒散的从人群中走过,突然见到街边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毫不客气的将他们抓了起来,任凭乞丐怎么祈求,也无济于事,他们将被扔到城外,亦或是带到没人的地方。

无事的夏侯义顺着热闹的痕迹,一路寻来,正见冷血的卫兵拖拉着几个乞丐从面前走过,他牵着马在一旁驻足,于心不忍的看着受到惊吓,惊恐万分的几个乞丐。

一个卫兵一手持着长枪,一手提着一个乞丐,那乞丐看起来年岁不大,蓬头垢面无法分辨男女。

“放开他。”夏侯义对着那卫兵说道。

卫兵扭头看他一眼,随手将小乞丐扔在地上,趾高气昂的走了过来,“你可知城中不能带兵器?”

夏侯义低头望了一眼手里的单刀,沉默片刻后说了句,“不知。”

“不要多管闲事,我也不想多管闲事。”说罢,那士兵回头将畏缩在地上的小乞丐又提了起来。

那小乞丐满脸污秽,两只明亮的眼睛努力的看向夏侯义,双手紧紧握着拳头。

夏侯义不敢再看那小乞丐,也不敢再听那凄惨无助的求助声。

富贵子弟们锦衣绫罗,面色红润,三五成群,或是进了人声鼎沸的赌场,或是奔着那烟花圣地,寻觅花香,再不就是在酒楼把酒言欢,对过往的俏丽佳人评头论足。

普通的青年则借着朦胧月色出来偶遇,那些平日里娇羞百媚,端庄贤淑的女子们结伴而出,一面被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一面偷偷寻觅着心仪的才子,暗送秋波。

夏侯义寻了一处客栈,只想洗去一天的疲惫,为明日即将开始的旅途积蓄精力。

美丽的太阳总是孜孜不倦的从东边升起,地上的鸟兽为了欢庆它的再次到来,不遗余力的歌颂赞歌。

夏侯义收拾好行囊,牵过马先准备去左家庄一趟,再顺便出城。

左家庄和平常一样,守卫森严,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来刺杀谁,而是作为客人,自然要光明正大走大门。

“是左轩邀请我前来的。”

两个归陌弟子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眼,其中一人走近说道:“请跟我来。”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虽从正门而入,却走得偏房小路,夏侯义跟在他身后,四处打量,最终来到一间屋内。

屋内左轩端坐在椅子上,像是等候多时了。

夏侯义先是客气的说道:“左兄不会是特意起个大早等我吧?”

左轩微微动容,挤出一丝笑意,“夏侯兄能只身前往寒舍,真可谓英勇无畏,心胸宽广,左某佩服。”

夏侯义一乐,“左兄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后怕了。”

“哈哈,夏侯兄实属英雄人物,我也不和夏侯兄兜兜转转了,实则今日请夏侯兄前来,并非谈及你师父一事,而是有些话,想和夏侯兄单独说说。”

夏侯义眉头微微一皱,“哦?”

“关于你师父玄逸道人的事,我知道其实早就和你说完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至于我要和你单独说的事,事关重大,夏侯兄可否坐下说话?”左轩郑重其事的说道。

那归陌弟子倒推出去,将房门关严,屋内只剩他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