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花牡丹的偶遇 左欣痴心妄想

“兄长原来把他当成女子了!”黎蒿恍然大悟,摆了摆手,“若是一女子,不知又要引多少痴情男儿醉生梦死,牵肠挂肚。”

夏侯义见他说的坦然,丝毫没有钟情的意愿,难以置信道:“你一点心思都没动?”

“哈哈,夏侯兄长对于艺术的见解还有待提升啊!艺术没有国界,不分男女,不分尊卑,每每看他表演,我都是怀着一份感恩,崇拜,敬仰的心情,至于什么杂念,别人或许有吧。犬子也很喜欢来看戏呢。”

夏侯义尴尬一乐,“艺术”,他是不懂!说起孩子,想他土淹半截,却没个子嗣。

“兄长怎么了?”

夏侯义摇头一笑,“回想起曾经的往事而已,没事儿。”

“还不知兄长准备何时动身?”黎蒿关心道。

戏台上乐曲响起,其他戏子依次登台表演,但气氛却不如刚才,梨友们兴致大减。

夏侯义沉思片刻,“还是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动身。”

“兄长如此说,我就放心了,看得出兄长一直有事欲问,不知是何事,尽管问好了。”黎蒿早就发现夏侯义一直藏有心事。

“啊,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夏侯义觉得是不是太唐突了,欲言又止。

“兄长是想问我这套刀法吧?”黎蒿一语中的。

夏侯义突然有些羞愧,辅以笑意掩饰。

“我猜兄长肯定识得我这套刀法,兄长既有言,直说就是,兄长亦知,我也不是那遮遮掩掩,假仁假义之辈。”

夏侯义看着黎蒿真挚的表情,眼神低下转了转,“我确实识得你这套刀法,不过仅仅听闻过而已。”

黎蒿喝了口茶水,眸子清澈不少,“我看得出兄长对这套刀法的喜爱,正所谓好马配好鞍,才子配佳人,此等刀法配上兄长,可谓是绝配。”

夏侯义顿时大喜过望,目不转睛的看着黎蒿,可惜黎蒿话锋一转,“可是《天宫九曲》并不外传,刀谱也不在我这里,又来兄长既有要事去办,哪能继续在此逗留,我也不好再给兄长展示什么,只希望下次再见到兄长,可以继续与兄长切磋刀法,交流心得。”

原来如此,夏侯义心中暗暗一声长叹,黎蒿对此早有防备,哪里会给他学习的机会,分明就是在刻意隐藏。

“黎兄弟所言甚是,只待下次相遇,我们继续切磋武艺!”夏侯义勉强一乐,低头看向自己手边的单刀,在野猪亭时根本找不到时机还给林海,就顺手带出来了,不过正好他没有兵器,拿来应急也好。

一晃,日落西山,戏楼灯火通明,过往客人川流不息,热闹非凡,不减白日。

黎蒿与夏侯义挥手拜别,夏侯义只觉得可惜,外流派精修于真气,对内功心法造诣颇深,但论起对兵器方面的造诣远不如内气派。

内气派不仅精修肉体,且视武器为第二条性命!这使得他们对于武器的琢磨出神入化,而他自打拜了玄逸道人为师后,对刀法的专研日渐减少,只是凭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和爱好在练刀,更是没有什么高深的内气派师父指点,也不曾见过什么闻名于世的刀谱。

而《天宫九曲》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刀谱,他看着黎蒿远去的身影,越发苦恼,强取豪夺显然不是什么好办法,而且谁会把弥足珍贵的宝贝随身带着?

哎,正可谓有缘无份大概如此吧,夏侯义转过身背对而行,行至胡同一脚,忽见一女子鬼鬼祟祟,蒙面遮脸翻墙而过。

那女子显然也看见他了,目光交汇的刹那,她便毫无顾忌的远去了。

他只觉得那目光有些熟悉,似曾相识。

“喂,看没看见一个人从这跑过?”没过多时,两个身强力壮,膀大腰圆的汉子追到夏侯义身旁。

夏侯义瞄了他俩一眼,摇摇头,两个汉子二话没说径直向前跑去,他看着他们跑的方向,不就是刚才那女子逃离的方向吗?

夜幕降临,街上少了白日里的熙熙攘攘,宽敞的街道,宁静的门铺,忙碌一天的人们,到处彰显着安逸。

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夏侯义眼光独到,一眼看出那是左欣与琳师妹,他闪到一旁。

“琳师姐,你不用跟着我啊。”左欣很不耐烦的说道。

“师妹,师父不让你离开归陌半步,又命我看着你,如今你私自出来就已经犯了大错,还要赶我走,我倒时怎么和师父交代?”琳师妹苦口婆心劝道。

“琳师姐,你别一口一个师父,一口一个师父来吓我,我爹他又不知道,怕什么?”左欣环抱着臂膀,撅了噘嘴。

“不行就是不行。”琳师妹斩钉截铁拒绝道。

左欣只好倔强的快步在前面走,头也不回,只想快点甩掉琳师妹。

巧的是,太原城“四大才子”也在这条街上,远远就可看到几个妙龄少女正围着他们打转,她们手里或是提着花篮,或是精美的刺绣,亦或是画的浓妆艳抹,无不在“四大才子”面前献殷勤。

左欣远远注意到前边人流忽然拥挤起来,起初还有些不屑,可是当她看清人中央是“四大才子”时,脸色顿时红晕,心跳加速,轻咬着薄唇,整个人也变得乖巧起来。

她目光羞涩,立在一旁的小摊前,琳师妹只感觉肚中饥饿,“师妹,在这等我,我去买两个酱香饼。”

此时左欣哪里听到她讲话,早已魂不守舍,春心荡漾。

“四大才子”中的晁冉面对一干少女的围追堵截显然有些不耐烦,脸色罕有的阴沉下来,推开几个女子冲了出来,留下三个才子在中央。

左欣注意到晁冉推开一众女子,向自己而来,不免心花怒放,又见其俊朗的脸庞虽有微怒,却更显得英气逼人。

她突然鼓起勇气,拦在晁冉面前,晁冉丝毫没注意到眼前突然出现的左欣,左欣的额头重重的撞在晁冉结实的胸膛上。

晁冉发觉自己撞到人了,身子僵硬的低下头,左欣在刚刚一瞬间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温存,脸上红晕加重,羞涩的抬起头,又近距离与晁冉四目相对,她只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双手忙捂住脸,向后退了两步。

晁冉觉得莫名其妙,随口问道:“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昔日梦寐以求的问候,她激动地语无伦次,双手放了下来,为了能看清晁冉的脸,而那红晕却越来越深。

“姑娘,你没事吧?”晁冉再次问道。

左欣直直的看着他,喜上眉梢,言语中难掩兴奋,“我没事,你也没事吧?”

“你好面熟啊,我们见过面吗?”晁冉只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左欣却上前一步,刻意压低了嗓音,娇滴滴的回道:“我是太原城里归陌派左伊的长女。”

“长女?”

晁冉看着她若有所思,片刻后继续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叫左欣是吧。”

左欣立刻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满面,“我......”

她话还未出,晁冉却径直走开了,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似乎她不曾出现在自己眼前。

其余的三个“四大才子”也追了过来,一干女子被甩在身后,依旧痴迷疯狂的尾随着。

“你们真是有闲心。”晁冉满脸不屑,甚至有些嫌弃。

“你也别太绝情,毕竟她们也是一片痴心,偶尔与她们亲近一下,感觉也不错。”

“看,这是她们送的刺绣,只可惜针脚有些粗糙,但用来送给婢女还是不错的。”

除了晁冉,另外两人随之一笑,表示认同。

“对了晁冉,刚刚拦你的那个女孩谁啊,好眼熟。”

晁冉脸色僵硬,向后瞥了一眼,见左欣还杵在原地,微微摇头,“归陌的大小姐而已,听说是个刁蛮公主,四处闯祸,不过她刚刚的模样倒是有点意思。”

其余三人回过头望了一眼,相视一笑。

四人聚在一起,风流倜傥,俊宇非凡,过往女子无不欣喜望之,夏侯义躲在茶摊一脚,举杯遮住鼻眼,将左欣痴情一幕尽收眼底,又将晁冉之话尽数听完。

琳师妹拿着几张酱香饼归来,只见左欣神色黯淡,一语不发,眼圈还有些湿润,脚下步子变得有些沉重,她不明其意,只是默默跟在后面。

夏侯义见左欣远去,在桌上扔下一个铜板,刚欲起身,却发现身旁坐下一人,顷刻之间,周身花香四溢,沁人心脾,惹人迷醉,他不觉看向此人,只见此人衣着和刚刚从自己眼前翻墙而过之人相同。

“是你!”

眼前的人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巴掌大的鹅蛋脸圆润光滑,鼻梁有些坚挺,淡紫色的唇彩给其脸上增添了些许妖孽气息,白衣轻纱,单薄的身形我见犹怜。

花牡丹眸子转向他,声音低哑,“我可认得你?”

夏侯义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个男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若杨柳,声音凄美,神色忧郁,淡然清雅。

“你不认得我,但我认得你。”夏侯义坐下,眼神不自觉看向一旁,但又忍不住看向他那双秀美的脸。

“嘘。”花牡丹伸出一只手指,白皙秀直。

夏侯义不敢出声,瞪大眼珠盯着他。

“有人在找我。”花牡丹显得有些神伤。

夏侯义恍然,点点头,心中已晓一二,小声说道:“刚刚是你啊,没想到你还会轻功。”

花牡丹目光游离在远方,低哑说道:“防身之法罢了。”

夏侯义面带微笑,不再言语,他心里清楚,这等名角肯定会惹上一些是非。

很多艺伎都是可怜人,不仅身世凄惨,生活也是备受压迫,他们在社会里地位低下,有时甚至毫无尊严。

他看着眼前的花牡丹,只可感到其神情落寞,像一朵盛开在峭壁间的白莲花,再想起他登台之时,目光也是空虚的,无所依偎的,他存在的意义似乎只是为了搏台下观众一笑。

花牡丹轻轻挽起袖口,露出双手,十指修长,手腕处肤薄如纸,吹弹可破,他盈盈一握,轻启嘴角,细细喝了口茶,又将茶杯放回原处。

夏侯义瞠目结舌,简直比大家闺秀还要守“规矩”,怕是平日里没少下功夫。

“这壶茶我请你。”

花牡丹只喝了一口,夏侯义插话道。

花牡丹扬起头,犹如白天鹅从羽翼下探出长颈,优雅端庄,这看呆了夏侯义。

“那谢谢兄长了。”

这一声兄长叫的夏侯义心里酥麻,他一时竟有些羞臊,默默低下头。

花牡丹借着夜色,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