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景色一直持续,陷入自己根本就没前进的感觉。焦躁感焚烧胸膛,膝盖快因洩气而崩垮,不过每当这样……
——背后翻腾的铁链声就会为我打气。
每次听到那个声响,我就会咬紧牙根看著前方。
"啊啊,可恶!侧腹好痛..."
用迁怒的叫喊鼓舞自己踏出脚步,持续奔走。
往前,往前冲就对了!
然后,黒暗突然在我的眼前消散。
视野扩展,突如其来的改变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远方看得到有人工照明。
"明月,有灯光!是村子的谁……到结界了!"
如字面所述,光明出现了,头转向后方的我传达欢喜。
但紧接着,我瞪大凝视后方的双眼。
身后,边保护我边战斗的明月,其姿态堪称壮烈。
穿得笔挺的女仆装处处被利爪尖牙给撕裂,底下的白色肌肤也被无情地刻上割伤,原本美丽的蓝色头髮现在凌乱无比,还因为喷洒到头上的血量过多而无法辨别出原本的颜色。
她的样貌诉说着战斗的激烈,他们的距离如今已靠近到几乎能碰触到呼吸,而且她朝我伸出了手。
"明月——!?"
她伸出的手在我的背部推了一把,接着就被施加超越奔跑的速度,边往前倒边飞出去。
虽然立刻紧抱怀中少女避免她被衝击力侵袭,但他却像前滚翻一样撞击地面,连要採取保护身体的姿势都没办法。
好痛!口中尝到沙粒的味道,我正想质问明月刚刚的暴行是什么意思——但却失去了言语。
"骗人的吧……"
喃喃自语的我,眼前是从右往左以迅猛之势冲过来的土石流。
风卷起土壤、沙子和泥巴,树木被连根拔起,森林的地貌改变。
目击到暴力式光景,我又看向土石流的起点,顿时倒抽一口气。
——那里有着缠绕著黄色灵光,散发魔力的小魔兽。
我想起进入森林之前,她对自己说过的话。
——魔兽,就是拥有魔力的人类外敌。
不是能够诅咒人,而是具有魔力,亦即,可以使用魔法。
在迟来的理解后,我发现原本在身后的明月不见了。
她推开我居然是为了保护我不被土石流吞没……
那么相对的……
土砂流石的盛宴,将穿着女仆装的少女身体撞向高高的夜空。
承受土石的粗暴欢迎,明月娇小的身躯像树叶一样轻盈飞舞。
喷洒血花、毫无防备飞上空中的姿态,很明显是受到超越容许量的伤害。
明月的身体就这样直接坠落地面,唯一幸运的是,被土石流耕耘的大地,没有砸碎少女的头颅。
"我...这样的话...!"
为了什么而呐喊的瞬间,我的背脊一凉。
恐怕是品尝到相同的滋味吧,释放土石流的小型魔兽也好,追上来的魔兽群也好,全都停止了动作。
他有预感、能够确信,只有浓烈的死亡气息飘散在这一带。
——明月倒地的身躯慢慢爬起。
明明遭受那么惨烈的伤害,站起来的明月却看不出有负伤。不如说,应该要有的伤口转眼间就堵住了。
凶猛的回复力引发高热,血液蒸发化为红色蒸气。
突然,明月转头睥睨周围,她的瞳孔裡已经不存理性。
浑身沾满兽血的外表,在恍惚的笑容下扭曲。
然后,我看到了。
"——是鬼。"
——失去髮箍遮掩的额头上,长出一隻白色的角。
"啊哈、哈哈哈!"
笑声。简直就像女童一般,吐出赤裸裸残酷的大笑声。
转身,乘风的明月冲进魔兽群中。
停下脚步的领头魔兽在反应之前,就被明月的脚后跟给踩烂。
她将踩死的野兽身体往前踢,牵制住其他魔兽后挥舞铁球——开始量产血花和兽尸。
"魔兽!魔兽!魔兽——魔女!"
明月呐喊著,挥舞压倒性的力量接连不断地屠杀魔兽。
血液飞溅、头骨碎裂,肠子和脑浆以异常的气势散落森林。
双膝跪地、忘却疼痛,我凝视着那幅光景。
现在,我没有出声的勇气。明明不该如此,但要是闯进现在的她的意识中,就算是我也有可能会被杀掉。
不觉得这个想法有错,因为现在的明月看起来已经脱离常轨。
狂乱的明月,以及被现状吞没的我。
体内毫无灵力,还要保护少女。
然而,魔兽们也不是坐等死亡。
从最初的冲击回过神后,魔兽们也开始改变包围网,伺机找出明月的空隙。
尽管每一击都能累积尸骸的数量,但爪子尖牙一点一点地划伤她的皮肤。
原本就是以寡击众的战斗。一开始的魔兽群应该被歼灭了才对,可是移动中的魔兽数量却增加了,红色光点不间断地纷纷涌上来。
"就算是最强模式,也不可能跟无限涌出的敌人永远缠斗……"
状况的变化眼花缭乱,可是不利情况依旧没有改变。
客观理解这点的我,肌肤又感受到魔力高涨的气息而回过头。
和混乱的战场稍微保持距离,幼犬魔兽展开魔方阵,将大气中的魔力吸得一乾二淨,歪曲世界的干涉又要再度被释放。
感受到魔力漩涡的明月反射性地抬头,为了应对这个威胁而挥舞铁球製作空档,可是……
没错过明月动作停下来的那一刻,魔兽群一起扑向她的背部。
那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在思考之前,手就伸向了她的背。
在推力衝击下屏息的明月,表情因动摇和惊愕而僵硬。
感情回到了丧失理性的瞳孔,残虐的笑容瓦解,流露出女孩子的表情。
——啊啊,原来她也会有这种表情呢,意识的角落这么想著。
「——啊啊啊啊!!」
紧接着——我推开明月的手,手腕的部位被咬碎。
发出惨叫,右脚、左侧腹、背部同时有插上尖牙的触感,视野染成一片血红。
痛到根本不觉得是痛,脚踩支离破碎,肚子的肉被扯开,鲜血和内脏流出、掉落。太可惜了,原本都是我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