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简单的处理,陈翰的伤已无大碍,在桓静的搀扶下,走出处理伤口的地方。
袁雄见到陈翰,参拜道:“少主,我原本是令尊陈瑜帐下偏将,十年前家主战死,我受重伤,未能随主母南迁,伤愈之后,怕胡人追杀,便改姓母姓,跟随樊离投奔陈留乞活军抵抗胡人,后来被推举为首领,十年来南征北战,未曾中断寻找族人,只是主母带族人隐居,始终没有音信。直到遇见陈文,我才知道少主做了游击将军,过来招安,也才知道陈家已在建康重建颖阴庄。今日我军中出了叛徒,差点中胡人埋伏,还劳少主舍命相救,陈雄惭愧!”
陈雄跪在陈翰面前,眼泪纵横。
陈翰惊喜道:“雄叔,你没给我们陈家军丢人,这么多年,你比我们其他族人付出的都多,贡献都更大。母亲跟我说起你,还要掉眼泪啊。”
陈翰扶起陈雄,眼泪跟着陈雄汪汪的流,陈雄勾起了他对父亲模糊的记忆。
陈雄又道:“雄叔,今天不能手刃石鉴这个狗贼,只能将他吓走,等他醒悟过来,必会回军来剿灭我们。此处无险可守,我们恐难打败他的精锐骑兵,还是先撤到安平堡,叙旧有的是时间。”
陈翰深知,乞活军打仗靠的不怕死,即使人数占优,但平原地区,再多人也经不住骁骑营战阵冲杀。这也是他不得已放走仇人石鉴的原因。
陈雄道:“那好,先请少主、桓大小姐回安平保休息。”
陈雄领兵护送陈翰一行人来到位于安平内的乞活军军营内。
安平堡建在一个狭长的山上平地上,易守难攻,因此如果不是大部队前来,很难攻占,但大部队前来的话,乞活军又会带着流民躲进深山,赵国军队也无可奈何。只是山中土地贫瘠,流民越聚越多,粮食缺口越来越大,乞活军不得不到处抢夺粮草,甚至抢到了晋国边境。
翌日,陈雄召集了乞活军大小头领和流民首领开会,讨论接受招安和流民南迁的问题,乞活军的头领经过昨天的经历,对陈翰深信不疑,纷纷表示愿意加入陈家军。流民本来就是依附乞活军生活,加之陈翰许诺了一大堆安置方案,解决了流民的生存疑虑,流民首领也都兴奋的要南迁,展开新生活。
乞活军南迁容易,可是缺衣少粮,还要带着老弱妇孺为主的一万多百姓,穿行数百里,还要躲避赵军追杀,危险重重,责任重大啊。
陈翰不敢大意,召来陈文、陈雄等将领商议撤退方案,桓静旁听。
陈翰忧心道:“此去襄阳,有两百多里,还要避开赵军追杀,带着一万多百姓,没有大军接应是很难成功的。”
陈文道:“我这就快马加鞭赶回金陵城,带领白袍军过来接应。”
陈雄道:“这里是两国环境,赵军很多,从石头城到襄阳的路是最近,也是沿途赵军最少的,可是石谷关易守难攻,还有一千多褐军精锐镇守,凭我部乞活军,很难攻克啊。”
桓静道:“我在荆州听说这个石信是个好大喜功的草包,有勇无谋。我写信让叔叔过来帮忙,他一定可以拿下石谷关的。”
陈翰道:“这样最好,只是桓将军军务繁忙,还要麻烦他,真是内疚。”
桓静道:“现在战乱不断,土地荒芜,老百姓都是就是资源,叔叔对招募流民最是上心,他一定会来的。”
陈翰道:“烦扰静妹修书了,最好让桓将军派兵佯攻各处关隘,让赵军疲于应对,没空围剿我们。”
陈文带着桓静的书信返回襄阳,请恒冲发动边境晋军佯攻各处关隘,吸引赵国军队。再和陈文带着一千白袍军带齐粮草给养,前来安平堡军民。
陈雄带领安平堡军民收拾细软准备南迁。
话说石鉴回到南阳郡衙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
石鉴心想:桓峰带着一千扫北军深入赵境,边境赵军怎么能没有丝毫察觉;带着一千扫北军包围了六百骁骑营,战力差不多,人数多一倍,还有乞活军帮忙,而且自己还受伤,这么好的机会桓峰怎么不进攻?一定有诈!
于是,石鉴派出遣斥候前安平堡侦查。两天后斥候回来报告,安平堡内除了乞活军外并无其他军队,乞活军和老百姓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转移。听乞活军士兵议论,刺伤石鉴的是晋国荆州刺史桓温帐下游击将军陈翰,那天他就带了三个随从。
听完斥候报告,石鉴气得跳起来,把伤口都弄开裂了,想来自己南征北战,以谋略闻名于赵军,却着了一个毛头小子的道。
石鉴恶狠狠的喝道:“陈翰小儿,胆敢在我地盘上撒野,定叫你有来无回。”
他想陈翰此行必是招安而来,安平堡乞活军既然要转移,一定是往晋国边境而去。
他一向视袁雄乞活军为眼中钉,可是每次他的大军一接近安平堡,袁雄就带着堡内百姓躲进深山,时不时再搞个埋伏袭击,让石鉴经常伤亡惨重。
石鉴认定:此次乞活军南迁是自己消灭袁雄乞活军的绝佳机会。
由于自己有伤在身不适合领兵,石鉴召来了赵国第一猛将,北中郎将石闵。
石闵奉召前来,关心的说道:“听闻皇叔受伤,闵儿很是挂念,只是前线军务繁忙不能前来。皇叔召见闵儿,不知有何事交代。”
石闵是赵国皇帝石虎养子石瞻的儿子,六岁时,父亲在与前赵军队作战时战死,石虎接他入宫按皇孙抚养,且异常偏爱。所以,虽然民族不同,但与皇室关系亲如一家。
石鉴看到石闵,把在安平镇被陈翰用计逼退,还与陈翰打的两败俱伤的事情概括的跟石闵说了。然后说道:“闵儿你南征北战,战功赫赫,乃我大赵第一勇士,今日可否带兵帮叔父灭了袁雄那支乞活军,特别是要帮我杀了陈翰那个黄口小儿。”
石闵领命道:“皇叔向来厚待于我,今日请托,闵儿义不容辞。只是近日襄阳桓峰的晋军有所异动,我的军队都在各处关隘抵挡,皇叔能否派三千汉军与我一同前往。”
石闵是赵军中的劳模,赵国哪里有仗打,哪里就能见得到他,但石闵有个习惯,就是只带汉人军队。他当自己是皇族,但很多褐族将领都不愿意接受他领导,只因为石闵是汉人。久而久之,石闵带兵打仗,只带汉军。
石鉴说道:“我最近收了几支乞活军,作战都很勇猛,此次就让游击将军李颌跟你过去。”
石鉴乃皇子,掌握的都是褐族部队精锐,遇到不要褐族精锐部队的石闵也是无可奈何。
石闵告辞道:“兵贵神速,闵儿现在就带兵前往安平堡为皇叔报仇,就此别过。”
石闵说完领了带兵令牌,点了三千汉军,就往安平堡方向急行军。
不到一日,石闵带领三千汉军就来到安平堡外。此时,整个安平堡已经空空如也。于是,石闵只好派出斥候在安平堡通往襄阳的各条道路上寻找陈翰和袁雄部乞活军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