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结婚之后

和韦寒冬之间的进展,远远超出汤萌婷所能设想的范围,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懊恼失序的节奏,因为她还有母亲需要照顾,而且他和家人全住在一起,包括他的奶奶和父母,一时间她很难全然适应。

让何秀丽吃过午后点心,她拎着热水瓶走往加水区。

耀眼的阳光毫不留情地扫射着医院的每个角落,即便院里有舒适的空调,

仍让她感到些许晕眩,身子不觉微微倾斜。

“小心。”一双臂膀适时扶持住她踉跄的身躯,身穿白袍的男人关心地开口叮咛。

“对不起!”她猛力闭上眼再睁开,跳离男人好心的扶持,忙不迭地道歉。

“这么可爱的小姐,可别被太阳烤晕了才好。”男人勾起嘴角露出浅笑,

单手顺了顺身上的白袍。

“医生真爱说笑。”看了眼他白袍挂着的名字――欧比康医师?!老天,怎么取了这么个“挖鼻孔”的名字?她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不是说笑,这种天气,真的很多人中暑昏倒耶!”欧比康搓搓下颚,

感觉下颚冒出些许胡渣。

“噗哧!”瞧见他的手不经意靠近脸部,加上男人的手普遍较女人大上许多,经这么一摆,让萌婷不小心注意到他的尖鼻梁,忍不住喷笑出声。

天可怜见,她绝对没有嫌弃他的鼻子不好看,只是因为他的名字让她不由自主作出联想,一看到鼻子就忍不住想笑。

“嘿!这位拿热水瓶的小姐,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欧比康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怀疑他的专业,微恼地蹙起眉心。

“对不起,我没任何怀疑的意思。”

她的肩止不住颤动,好不容易压下想笑的冲动,正色地抬起头,眼神没敢乱瞄地凝住他的眼,就怕不小心再看到他白袍挂的名字又会想笑。

“欧医生吗?你好,我姓汤,刚才谢谢你的帮忙。”再怎么说,人家帮了她是事实,她这么取笑人家实在太没礼貌了,连忙正式再道谢一次。

“不客气。”那双温柔带笑的眼眸,着实让欧比康感觉不出她的“诚意十足”,但欧比康仍然大方的接受了。

“你是来探病的吧?身子骨太差了点,当心别探着探着,自个儿住进院里来。”

这个人,讲话怎么这样直接啊?都不会拐个弯。

不过他说的倒全都是实话,她的确没有倒下去的本钱,大哥大嫂都还留在旗津,台北就只有她可以照料母亲,万一她倒下去,恐怕又要劳烦韦寒冬找人来照顾她和母亲,那么她亏欠他的,便永无偿还清的一天。

“谢谢欧医生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她颔首,迈开步伐离开长廊,前往茶水间走去。

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邂逅相遇,仿佛转过身就被人们遗忘,但事实真有如此容易吗?!天晓得!

“好,今天就讨论到这里,没问题的话,散会。”结束渡假村动工细部会议,公司里的各部门干部很快速便全数离开会议室,韦寒冬坐在原位揉揉眉心。

在取得汤萌婷由何秀丽那里拿到的土地权状后,他全力规划的高级渡假村终于得以开始动工,等竣工之后、不仅提供消费者一个绝佳的度假景点,也等着财源滚滚而来,呵。

“BOSS,有位金优雅小姐找你。”

“嗯?”秘书敲门的声音打断他的冥想,他闭了下眼提振精神。“知道了,带她到我办公室,我马上回去。”

全优雅是他某回在p ub里邂逅的韩国美人,行事大胆、作风开放,认识的头一晚便主动邀请他一度春宵。男人嘛,逢场作戏是配菜,他并没有反对且理所当然地接受,之后又见过几次,每回都厮混到床上去,两个之间相处还算愉快。

“是。”尽责职的秘书面无表情点头离去。

将开会的资料收到他私人专用的卷宗,动作间左手指光辉闪动,他挑起眉,轻松地让自己瘫倒进座位里,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紫钻戒指,嘴角没来由地泛起浅笑。

那小女人现在在做什么?他知道她到医院照顾何秀丽了,可现在的她,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突然没来由感到兴趣。

或许帮她办理手机是个不错的主意,当他无聊时,还能抓紧时间找她闲聊几句话。

才这么想,摆在会议桌上的手机霍地响起,他毫不犹豫地接起来。“韦寒冬。”

“春风得意的居家男人,不晓得大少爷您是否还记得今晚的聚会?”手机那头传来屈允林皮痒痒的声音,让韦寒冬忍不住轻笑。

“够了你,什么形容词。”看看表日历上显示的日期,每个月十五没错,

是和死党约好固定聚会的时间。“我会准时到。”

“切切切,我还没说完,你先别急着挂电话!”依韦寒冬的习惯,讲完重点就是挂电话的时候,赶在他挂电话之前,屈允林呼喊的声音用力地从手机另一头传了过来。

“屈少爷,我可不像你闲逸闲没事干,我忙得很。”他没好气地调侃了句话。

“是,除了公事还有房事的嘛,我住巷子里的,清楚得很。”谁教他是房产经纪?对“房事”了若指掌,只不过此房事非彼房事,哈!

韦寒冬忍不住大翻白眼。“要打屁等晚上,我还有事要忙。”

“没问题,不过锋文说晚上要带文容过去,叫我问问你,要不要带嫂子一起过来?”他今天是传声筒,负责传话而已。

“单身汉俱乐部已经改成家族大团圆了是吗?知道了,我会带萌婷过去。”

又和屈允林打屁几句,十分钟很快便过去了,秘书又来敲一次门,他挂上电话后先交代秘书将会议资料收拾好,然后便疾步走回办公室。

“哈呢!你让人家等好久喔”才推开办公室的门,金优雅便迫不及待地送上热情拥抱,冲力之大,差点没让他再冲出办公室。

“咳!优雅,这里是公司。”真要命!万一让公司里的职员工看到那还得了?万一还来个上行下效,这公司还像个公司吗?改行做八大行业算了!

“嗯不管啦!谁叫你都不来找我?”

像只爱撒娇的猫般依偎进他怀里,金优雅的眼里闪过一丝丝得意――

她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谁叫他是头优秀又有钱的肥羊……

喔不,他一点都不肥,耐操又持久,精壮得很,呵呵呵

“我很忙。”他霍地蹙起眉心,不着痕迹地推开她。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臭?过于浓烈的香水味,狠狠地蹂躏着他的鼻管,

令他一阵呼吸困难,着实有被意图谋杀的可能。

金优雅感受到他的抗拒,她呆愣了下,随即开始发飙。“哈呢?你把我推开?!你竟然把我推开?!”

韦寒冬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别闹了优雅,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后悔啊!当初他怎会将名片留给她,让她有机会找上门来乱?况且一般人被推开应该会知道自讨没趣才对,她竟然反而大声张扬?!可见这女人很麻烦,还是跟她说清楚的好。

“没事不能来找你吗?”蹙起眉,金优雅的娇嗲尽失,心头不快的她全然忘了该装出柔媚的模样,骄纵的本性在此刻露出狐狸尾巴。

韦寒冬摇了摇头。“不能,以后你都别再来找我了。”

“你什么意思?”惊讶地瞠大美眼眸,经过整形的脸蛋微微扭曲。

“意思是,我们到这里断了,往后各不相干。”露水姻缘何必在意?这就是现代男女速食爱情的最佳写照。

“你……”只见金优雅的跋扈立即由脸上消失,迅速恢复先前娇媚的模样,比川剧变脸还快。“人家发个小脾气你就不高兴了喔?好嘛好嘛,人家以后不会再犯了,你就别气了行吗?”

她佯装无力地贴靠向他,未料,他敏捷地闪了下身,顿时让她踉跄地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到墙面才停了下来,过程颇为狼狈。

“哈妮!”她气得直跺脚,却没敢再发作。

她打听清楚了,“恒昌地产”是地产界的龙头,只差没呼风唤而已;这些年来在数不清的男人之间周旋,好不容易才让她捡到这么好的男人,她哪有轻易放手的道理?她还想做韦家的少奶奶呢!做梦,天真的幻想!

“金小姐,我说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要哈你哈我,麻烦到别的地方去。”

他不留情面地拉开办公室大门,意图十分明显,赶人。

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得彻底执行,这是他对事情一贯的处理态度,没第二种方式。

“你――”金优雅不敢相信,曾经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男人,竟然一个个都说翻脸就翻脸,教她身为女人的自尊往哪摆?“我不懂你怎能说结束就结束,我做错什么了吗?”

尽其所能的讨好,卖力地在床上提供绝佳的服务,虽说她自己也十分享受,可她真的不仅,为何每个男人都这样?

“没有开始,哪来的结束。”这女人在状况外喔?当初是她主动邀约,他才会和她发生一夜情,就算他们之间不只共度一夜那又如何?难不成要他娶她进门?嗟!“大家好聚好散,你经常在外面玩,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他这话说得够直白了,意指她一双玉臂千人枕,她自己犯贱!

金优雅脸上青红交错,分不出是愤怒还是羞窘来得多一点。

“很好,算你狠!”狼狈地越过他冲出办公室,她恨恨地用力迈步伐以兹泄愤。

没这么简单的,她一定要他受到同等的羞辱才肯罢休,一定!

回到家,过度热情的待遇又是汤萌婷另一场硬仗的开始。她其实不是那么热络的性格,面对这种阵仗,也算是种另类的折磨。

“小婷,来来来,快点来吃饭了!”

老奶奶一见她进门,便热情地在她身上“上冲下洗、左搓右揉”,像是怕没给她多搓得“肿”一点。

“奶奶,我先洗把脸,好热。”她满身汗呢!

“这个韦寒冬也真是的,不晓得在混什么,也不晓得去接你回家,我可不记得是这么教他的!”老奶奶拧起眉心,颇不以为然。

“他忙啦,奶奶就别怪他了好吗?”

辛苦地扯开笑,如同面对自个儿妈妈一样,她总是不知该怎么跟她们对谈。

“妈,你就让小婷坐下来休息一下嘛,天气热,她才刚回来,恐怕没什么胃口。”婆婆陈文云由厨房里走出来,

虽然家境很不错,但她仍习惯自己下厨,毕竟家人都吃惯她的手艺。

“你是小婷肚子里的蛔虫喔?又知道她没胃口了。”老奶奶没好气地说道。

奶奶的口气不太好喔……朝婆婆点了下头,汤萌婷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将心比心啊,你很少出门,已经忘了那种感了啦!”陈文云不以为意,

毕竟已经嫁进这个家三十多年了,对老奶奶的脾气也抓准七、八分。她凑到萌婷身旁,低声对她耳语:“奶奶就是这样,刀子嘴口豆腐心,你别放在心上。”

“小婷回来啦?亲家母有没有好一点?”公公韦土豪从起居室里走了出来,一见到她便眉开眼笑。

本来他还在想,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那个浑小子才肯下心来娶个媳妇,

好生两个胖小子让他含饴弄孙?怎知才去了赵旗津回来,土地的麻烦解决了不说,竟顺道帮他了个好媳妇回来,让他心花小朵朵开。

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不晓得出了什么问题,离婚率超高,为了保住这个好不容易让儿子看上眼、愿意娶来当老婆的媳妇,他可是打从心眼里关心,什么门当户对他全不在乎,只求儿子有个好婚姻。

“嗯,妈妈脸色红润许多,谢谢爸爸关心。”她露出浅笑,心上的大石头稍稍卸下。

“什么话,我们一家人还客气什么?”催促着老婆上菜,韦土豪先让母亲入座,然后招呼她吃饭。“来啊,来吃饭。”

“不好意思,爸,我先去洗把脸,你们先吃。”向他们点了下头,她赶忙逃回房间。

用“逃”这个字眼形容她的心境,其实并不为过,面对这么热情的家人,眷恋和喜欢不是那么困难的事,她也好想融入他们,可是又怕在不久的将来,在自己不得不离去时会舍不下他们,挣扎着不敢付出感情,直教她左右为难。

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将脸上的灰尘、汗渍抹干净,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叹了口气。

韦寒冬没有食言,在婚礼隔天便带她去添购了适合的隐形眼镜,偶尔,她瞧见梳妆台上的旧眼镜,拿起来在脸上比划,才知道自己之前有乡土气。

她的衣服原本就不多,由旗津带来的衣物全被韦寒冬塞进贮藏室里,根据他的新嫁娘的喜气,因此现在的她可说是“焕然一新”,和以前全然是两种模样。

邮局的工作也因这人生的变化而辞掉,她的世界因他而全盘颠覆。

他总是爱逗她笑,和他生活这一个多礼拜以来,她的笑容加起来比她前半生的笑还多,恍似生活当真可以不那么拘束,轻松而自在。

脱下汗湿的衣服,她随意冲了澡,心想不好让公公婆婆他们等太久,她围着大毛巾便走出浴室,准备换上家居服。

素足才踏进房间,便愕然地发现房里多了道颀长的身影。

她下意识扯紧身上的大毛巾,即使两人已经进展到肌肤相亲的亲密,她仍无法命令自己习以为常,还是会感到羞怯万分。

凝着她的眼微微眯起,眸底跳动的,是危险的火光。

“你,在等我吗?”

“我……我不知道你会挑在这个时间回来。”萌婷全身的神经戒备地绷紧,神色紧张地越过他,想赶快穿上衣服到客厅与他热情的家人会合。

可惜韦寒冬没打算给她这个机会逃离,就在两人身影交会的一刻,他倏地攫住她的的腰肢,并清楚地听见她讶然惊呼。

“这叫出其不意!如果凡事都要按时间、规矩走,那么人生就太无趣了。”

可是……可是他也不能这样心念意动,想怎样就怎样啊!

“或许、或许无趣了点,可是较有计划,也比较有安全感。”她就是这般无趣的人啊!凡事依计划行事,而他,是她计划里的“污点”、唯一的例外,但这例外却让她全盘皆乱,毫无章法。

她不晓得自己怎么了,从婚礼那天开始,她就发现自己“不太对劲”――

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洞房”之后,她才开始变得怪怪的。

原本她已先调整好心态,将他认定为朋友般对待,可经过那一夜,感觉不对了,还不由自主地浮现那晚活色生香的粉色画面,教她忍不住颤抖。

即使那夜过后,他一直没再对她做出超乎寻常的举动,但她就是忍不住。

“嗯……你怎么说都好。”鼻端充斥着她才沐浴过的体香,血液里不安分的因子开始窜动,他敏感地察觉自己起了生理反应。“这几天有没有想我?”轻啄她的发丝,他问。

那张结婚证书宛如一个魔咒,下午在办公室里,金优雅主动对他投怀送抱之际,他的脑子竞亳无预警地浮现她的容颜,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莫名的歉疚,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似的,

真是见鬼了!

而且金优雅的人工香水味激不起他的任何反应,当时只觉得刺鼻,娇柔的动作也令他感到反感,但她却全然相反。

淡淡的薰衣草花香,是她惯用的沐浴乳香味,神奇地扫去他工作上的疲累;而一点都不柔软的肢体传达着她的紧张,令他心头暗笑。

这小女人不思长进啊!两人都已经

“生米炒过饭”了,如此小儿科的搂搂抱抱竟也能让她这般紧绷?看来得多加“训练”才是。

拜托她哪有空啊!不想当个“吃软饭”的女人,她在医院里没事的时候便翻翻报纸,看看有什么适合的工作机会,还得随时注意母亲的状况,老实说,她实在没心情想那些风花雪月、不甚营养的东西。

“没……唔!”声音才溜出嘴角,霍地被硬生生截断,她惊愕地瞠大美眸,紧凝着陡然在眼前放大的英俊颜。

恶劣地将她抱得更紧,差点没将她胸腔里的空气榨干。“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记得用鼻子呼吸。”唇办不肯稍微离她的柔软,贴着的她的颈项调侃道。

轰带笑含欲的眼嚣张地宣示他的欲念,急涌而来的羞意瞬间将她淹没!

“别……爸妈在等我们吃饭……”天啊!他怎能挑在这个时候突然对她“乱来啊”。

“你自己说,多久没跟我做爱了?”

没理会她的抗议,他大手一扬,轻易将她身上的大浴巾扯下丢到一边,顺着她的扭动双双滚到大床上,动作一气呵成,全不拖泥带水。

“啊”真是天旋地转,一时间萌婷找不到双眼的焦距,头昏眼花。

“说啊!要不是体谅你初经人事,你真以为我能忍耐那么久?”灼人的气息喷拂着她的耳廓,沙哑大钢琴地音声宣泄他的不满,引来她阵阵轻颤。

结婚那晚的确是累坏她了,毕竟婚礼当天每个人都忙得头昏脑胀,虽然身为新娘的她只消穿戴漂亮坐在那边对人傻笑,但僵坐绝对不是件轻松容易的事情;不信者可以自行实验,恕不奉陪。

“可是……奶奶和爸妈在等……”又来了!那种莫名其妙的酥麻感,好似身体不是她的,那种错觉又上身了!她嗫嚅地再次重申。

“他们很识趣的,等不到人就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坏事〕。”邪恶地露齿微笑,大灰狼准备吞噬小绵羊了!

“那怎么可以?!”她羞红了脸蛋,使出吃奶的力量亟需欲推开他。“那太丢脸……唔!”

小小的抗拒怎抵得过欲望的洪流?

不清片刻,酥噬魂牵梦绕人心的娇吟不绝不于耳,儿童不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