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就快到了,马上就能见到师父和师叔们了。
梦亦辰有些疲惫,唉,没关系的,就歇一会儿,他收回剑,落在一个悬崖上。
突然,他听到有人叫他,“亦辰!”
梦亦辰回过头来,一个白色的身影落在他面前。
“羽尘师叔!”
“嗯。”
“你怎么来了?”
“是掌门师兄让我来接你的!”羽尘说道。
“那师父还好吗?”
羽尘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凌厉,嘴角也只是微微上翘。“好,好。”
“那……那我们赶快回去吧!”梦亦辰从石头上站起身来,拿好佩剑。
羽尘独自向悬崖边上走去,又向下望了望,“这……悬崖可真高啊!”
梦亦辰随即也走了过来,向下望去,“师叔……你说……师叔?”他扭头发现羽尘不在他旁边了。
忽然,一个刺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在找谁?”
梦亦辰只觉得背后寒气逼人,不由得冒出冷汗,他缓缓回过头来……
顿时一惊,羽尘师叔呢?面前这是人还是鬼啊,火红的独角,长长的紫发……
“下地狱去吧!”梦亦辰还没来得及运转真气,早已被一掌击中胸口,飞了出去。
恍惚间,梦亦辰觉得自己向下坠落……
“啊——”
梦亦辰从床下爬了起来。
呼,原来只是个梦,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不对,这儿不是兜率宫,他望着四周,好熟悉,这……地方……是云曦。
这时,雁林绯走了进来,“亦辰,你醒了。”
梦亦辰使劲揉了揉眼……没错,是师父,“师父!”梦亦辰赶紧下床行礼。却一把被雁林绯扶住。
“不必了,老君说你成功凝炼了真火,体力消耗过度,需要休息,快回床上躺着吧!”
“师父,是老君带我回来的?”梦亦辰问道。
“嗯,他怕你耽误了大会,便骑着青牛把你驼了回来。”
“那他人呢?”
“老君说他还有些事,所以与我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哦!”
这个老君,竟然扔下我就跑了,还没跟他说声谢谢呢。
羽尘、长蓂、孰墨、黛以心和洛子忆也走了进来。
“师叔!”
洛子忆笑道:“你小子,一年不见,看起来倒是精神不少。”
梦亦辰望着洛子忆,“小师叔……你……”
“怎么,臭小子,连你师叔都不认识了?”洛子忆照着梦亦辰的头就是一拍。
“嘶……”
“行了,咱们都出去吧。亦辰还需要休息……”雁林绯说道。
“小子,我们走了!”
“嗯。”
众人退了出来。
梦亦辰双手垫在头下面,翘起二郎腿,哎呀,回来了,感觉就是不一样啊。终于可以安心……接着睡觉……
……
横尸崖万妖宫。
泠莫开走进万妖宫,便看见向九天被铁链紧紧捆着。
他“嘭”地一掌打在向九天胸前。
“呃……咳咳……”向九天立刻醒了过来。
“你可想好了吗?”
“呸,让我……帮你,不……可能!有种……现在就……杀了我!”
“现在匡千秋早就不在了,你也早已没有你的价值了,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我……只是……不想白白浪费一个人才罢了。”泠莫开说道。
“哼!”
“也罢,唉……你说我与你师父过招,你师父……竟然为了一块石头,连自已徒弟的命都不管了。你说……”泠莫开想故意激怒九天。
向九天只是狠狠咬着牙,却没有说什么。
“而且你们用剑之人不是最看重的就是手吗?你看我将你的手砍断,他可曾有一丝触动吗?”
向九天低头看看自己的断臂,怒从中来,死死地盯着泠莫开。
“如今那雁林绯当上了掌门,你若回去,岂有你容身之地……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够了!”
“好,好,那我走了,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叫人来找我。”泠莫开说完便离开了万妖宫。
向九天又闭上了眼……
“爹!”一个眉目楚楚的女孩见到泠莫开走了进来。
“乖丫头!”
这个女孩叫泠如韵,是魔族灵主泠莫开的女儿。她生来血流寒气,触水成冰,实为至阴之体。她的娘母把她生下来就离世了。
而泠莫开一边统领魔族、一统天下,一边把女儿拉扯大。他是她最亲近的人了,这世上也只有爹真心疼她。
泠莫开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丫头,怎么又瘦了?”
“这不是想爹爹想的吗?”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轻甜。
“乖女儿……爹这不是来看你了吗……咳咳……”
“爹,你的伤……”
“爹爹没事。”
一年前的一战让仙魔两派元气大伤,匡千秋离世,泠莫开重伤。泠莫开现在也是每天要杀些魔卒,吸其精魄来维持生命,可随着伤势日益严重,这些方法似乎也不太管用了……
“唉……这伤……恐怕是……”泠莫开露出一副严肃的神情。
泠如韵好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我不要爹爹离开我!不要!”
泠莫开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他也不想离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啊……
“好了,韵儿不哭,你也不小了,也该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啊!”
她只是点点头。
“韵儿,爹有样东西要给你!”
泠莫开手一张,一把淡绿色的剑出现在她眼前。这不正是泠莫开在最后关头刺向匡千秋的那把剑吗?
“剑?”
“对,此剑名为‘离楚’,可杀人于无形,十分有灵性,它会保护你的。”
“不,我只要爹爹保护我!”
“韵儿,听话。”
她从他手中轻轻接过了“离楚”。
离楚,离楚,人别离,伤痛楚……
……
翌日。
“报,灵主,那向九天喊着要见您呢!”一个魔卒走上重怨阁。
“好!哈哈!他终于想通了,我马上就去!”泠莫开激动地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灵主……请留步……”旁边一人把泠莫开叫住。
泠莫开回头一看,原来是左护法赤云。
“哦?左护法……”
“灵主,这向九天诡计多端,况且匡千秋对他恩重如山,又怎会轻易臣服于我们,万不可轻信于他呀……”
“灵主,左护法说的有道理啊,望灵主小心。”右护法韦无形也在一旁应和道。“要不……我们两人随您一同前去……”
泠莫开挥了挥手,“嗯,不必了,我独自去便可。”
他又来到了万妖宫,见到向九天眼晴血红,额头上的仙印已经消失——什么?他真的堕仙了……
“灵主在上,九天愿追随灵主,一统六界!”向九天是疯了吗?他竟然叫泠莫开“灵主”。
“你……你想通了?”泠莫开谨慎地问道。
“嗯!”虽说只有一字,但听起来却是那么地肯定。
“那你师父……”
“什么师父,今日以后,我与云曦恩断义绝!”
“好,好,既然你有意归顺于我……”泠莫开看了看两边的魔卒,“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向大侠松绑!”
“是!”
铁链立刻脱落在地上。
向九天“扑通”一声跪在泠莫开面前,“谢灵主不杀之恩。”
“好……太好了,快起来吧。”
“谢灵主。”在向九天起身的一瞬间,他的嘴角露出一丝隐晦的微笑。
“九天啊!你能归顺于我,那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啊!哈哈!”
“灵主过奖了!”
“哎,快随我到重怨阁一叙。”
两人到了重怨阁,赤云和韦无形已经离开了。
两人开始长谈……在重怨阁上,向九天时不时地看着他的断臂。
泠莫开看透了他的心思,“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接回右手。”
“那……多谢灵主了!”
这时,泠如韵走了进来。
向九天目不转晴地盯着她,就像凝冻的冰块,一动一静。
“见过爹爹。”泠如韵又看了看旁边的这个陌生人,害羞地将脸扭向一旁。
向九天也急忙回过神来,望着地面。
虽然向九天被泠莫开抓来快一年之久,可他一直被关在万妖宫中,所以他与泠如韵二人也未曾谋面。
“哦,韵儿,这位便是向九天向大侠,”泠莫开介绍道。
“小女见过向大侠,平日里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气宇非凡。”
泠莫开拉着泠如韵的手,让她坐到一旁,“九天啊!这是我的宝贝女儿,泠如韵,韵儿,过来坐。”
“向九天见过小主。”
“行了,大家都饿了吧,上菜。”
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
“九天啊,泠某久仰你之大名,我先敬你一杯。”
“灵主客气了。”向九天只能左手拿杯,“九天先干为敬!”
“好,好,好酒量。这一杯为你归顺于我,来!”
向九天又是一口喝了下去,哼,泠莫开,你也太小瞧我向九天了。我自幼跟随师父,又岂会因你九句离间之语而背叛师门,他心想。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向九天的缓兵之计,他知道,当初师父不惜他的手被砍断,也是为了保护他,师父以大局为重,自己这点小小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那仙印消失……只不过是向九大的一个障眼法罢了——他将自己的仙脉封住,从而仙气不能送到额头,自然也不会显出仙印。
泠如韵见向九天有些发呆,“小女也敬向大侠一杯。”
“啊?”向九天抬头看见泠如韵已经举起杯来,“多谢小主。”
向九天也不敢直视泠如韵,只是微微一笑。
而那泠莫开多喝了几杯,一些事情便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九天啊……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把你劫到这横尸崖,都是你师兄雁林绯的主意……”
向九天一惊,“什么!”
“我们只不过做个了交易而已……他一直想当掌门,可是匡千秋又非常器重你,你……也就成了阻碍他当上掌门的唯一对手……”
向九天越听越生气,怒火中烧,谁知道这一怒,竟将仙脉打通,红色的仙印又渐渐显了出来。
还好,泠莫开已经喝多了,根本就没有注意。而泠如韵虽然看见了,但也看不见什么异常,也就没说什么。
“所以……他就找到了我,他让我把你除掉,他帮我得到盘庚石……那日,在匡千秋带领弟子到昆仑山之前,雁林绯便给我报了信,于是……”
向九天“咔嚓”一声将酒樽握成碎片,鲜血顺着左手中的碎片流了下来。
泠如韵吓了一跳,用手摇了摇泠莫开,“爹爹。”
“韵儿,没事。”泠莫开又继续说,“我按照约定将你劫来,可雁林绯这小子……竟敢耍我……”
好你个雁林绯,枉我向九天一直把你当亲兄长看待,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竟为了掌门之位,做出……如今雁林绯早已当上掌门,这云曦又如何能容得下我向九天呢……想到这,向九天急火攻心,涌出一口鲜血。
“雁林绯……不将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咳……咳……”向九天竟晕了过来。
泠莫开望着倒在桌上的向九天,才发现向九天额头上红色的仙印,不由得一惊。不过……那仙印颜色越来越浅,继而黑色的魔印越来越深……
向九天这小子心机够深,还敢跟我玩这招,差点就中了他的计……不过,现在看来,他应该这回……是真的堕仙入魔了,自然可以放心了……
“来人,将向九天带到玄冰窟!”
“是!”
泠如韵问道:“爹爹把他送到玄冰窟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不如趁他晕倒,替他接上残臂,送他个人情,也好让他真心归顺于我……”这泠莫开果然还是老谋深算。
泠莫开随后也到了玄冰窟,看见向九天正躺在寒天玄冰之上。
这寒天玄冰是泠莫开用八十一块紫玄冰炼成,躺在上来,便有宁神止血之功效。
泠莫开命魔卒将所需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你们下去吧……”
魔卒们都退出了玄冰窟。
泠莫开轻轻掀起向九天的衣袖,不禁眉头一皱——这残断之处骨头从腐肉中露出,伤口早已腐烂,绿一块黑一块的,白色的一层毛长在上面,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泠莫开这就运用功力,紫气从掌间冒出,又凝成一团,气流不断飞旋加速……
他将手掌放在向九天断臂之上,紫色的气流犹如一把把刀刃,将其断臂上的腐肉清理干净。
接着,他又将刚从一个魔卒身上砍下的手接在断处,他继续输送邪气,紫色的火焰将断处包裹,从外面根本看不到火焰之中的情况。
不一会儿,紫火渐渐熄灭,更为神奇的是——向九天的右臂完全好了,竟看不出一丝伤痕。
“咳……咳……”
听见泠莫开急促的咳嗽声,魔卒立刻冲了进来。
“灵主!”
泠莫开招招手,“我……没事……咳……行了,你们留下两个人看……着他……”
“是!”
“扶我……咳……回重怨阁……休息……”
“是,灵主当心脚下!”两个魔卒将泠莫开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