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崇文心急火燎地完成了作业。她硬是拉着美英陪着她写,那股认真劲儿把作业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而她绝不能输。因为她心里担忧着美英会抢先一步去问梅姐姐国外的事情。梅姐姐刚刚整理好衣物和准备换洗的鞋子,一双双摆放整齐的鞋子在展示着她一路的风尘仆仆。此时,崇文和美英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梅姐姐见状,自然而然地把电视关了,那“啪”的一声轻响,像是开启故事的前奏。
自打崇文听梅姐姐讲完国外(梅姐姐去了美国和英国两个国家治腿,安装假肢)的事情以后,她的心中就已经又种下了一颗充满幻想的种子。梅姐姐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国外的一切,生动的话语如同画卷般在崇文眼前徐徐展开。国外的医疗技术极为先进,服务贴心周到,费用虽高却能换来最好的治疗。医疗器械崭新而精密,卫生环境一尘不染,医疗保险和医疗机构都给人一种上乘之感,特别安全而且人性化。那里的人思想比较开放,向往自由也喜欢过自由的生活,人文环境充满着包容与多元,自然环境更是美不胜收,蓝天白云、绿树成荫、河流清澈见底。人们热爱旅行,热衷于环保,对大自然生态、生物保护意识特别强。国外的居住环境舒适宜人,教育事业蓬勃发展,企业单位都主张现代化,法律行为使得权利公众公正,政治方面出于公民民主选举,每个人都能为自己的未来发声。这些情况和事情对于崇文了解后,如同星星之火,点燃了她内心的渴望。崇文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自己置身于那陌生而美好的国度,亲身去体验那不一样的生活。她很希望自己能够有机会去实际体验一番,哪怕只是短暂的停留。
梅姐姐回来后不久,燕娇姐姐也回来了。这个消息如同春风般吹进了崇文的世界,带来了一丝惊喜。然而,崇文很快就知道了一个震惊的重大消息,原来燕娇姐姐一直在这个城市里。她回家之后,她的爸爸得知她没有考上高中,顿时火冒三丈,劈头盖脸地给她一顿骂,严厉的批评声都能穿透墙壁。院里给她家去过电话,说要她回来,可以给她一次机会重读,可是燕娇姐姐觉得没有面子,她已经 18岁了,小时候读书比较晚,在院里和她一批上学的都比她小两三岁。她被爸爸批评之后,满心委屈,觉得无处可去。便偷偷地想跑回福利院,她孤独的身影在街道上徘徊。可是快到福利院的时候,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她碰到了梁大眼(前文提到过,梁大眼是福利院残幼班坏阿姨李姨的孩子,体育特长生,个子特别高、接近 2米。梁大眼平时就欺负福利院的孩子,特别是前几年。也欺负过崇景,打过崇景,崇文为此还掏出一些钱敬供给他,为了不让崇景挨打。)。梁大眼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他看着燕娇姐姐,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从燕娇姐姐度初三的时候,梁大眼就开始追求她,此刻再次相遇,已经注定是命运的安排了。燕娇姐姐就在碰见梁大眼以后,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一种莫名的情愫在空气中蔓延。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甚至一直住在梁大眼家里。那个残幼班的(坏女人)李姨虽然反对,但是也没有报告院里这件事情,从没有一丝声张。因此,燕娇姐姐就一直安稳地住在了梁大眼家里,小小的屋子成了她的避风港。这次回来是准备在院里办出院手续的。燕娇姐姐和梅姐姐、美英、崇文住了一些日子后,院里便联系好她的(燕娇姐姐)原籍政府办好双方的协议手续,办理相关信息就准备出院了。出院这天,阳光洒在福利院的院子里,却带着一丝离别的忧伤。燕娇姐姐的爸爸来接的,也有政府部门负责人过来办理。崇文这天刚好在学校上学,也没有机会去送她(燕娇姐姐)。崇文望着窗外,心中涌起一股惆怅,她以为不会再见面的,可燕娇姐姐离开之前就说了一句,会再见的。坚定的话语仿佛在告诉崇文,命运的线还会再次交织。
在燕娇姐姐离开后的几天,福利院里又出现了一个重要事情,就是福利院里所有孩子们的户口问题。因为福利院里的一些孩子是没有户口的,甚至自己个人的姓氏都没有的也很多。没有户口之前,院里把别人送来的和捡来的孩子都按照从哪里拣来的地方按照地域名称的第一个给他们作为个人姓氏。例如:在绥化捡来的孩子就可以姓绥、在铁路上捡来的孩子被人送来的就姓铁,如果有的孩子是弃婴被扔在福利院门口的,入院以后,大一点的孩子姓氏根据谁抱回来的人的姓氏、那个人姓什么她(他)就姓什么,小一点的便没有姓氏。还有一些各个(不同)城市政府送来的孩子,也便随便起个称呼等。这类情况很多样,每一个孩子的身世都如同一个独特的故事。院里给所有孩子们开过集体大会通知,严肃的场面让人感受到事情的重要性。具体是说明国家这两年把户口联网了,要求实名制,具体意思是院里的孩子必须人人都要有户口及户口所在地问题。崇文明白这件事情以后,原本是不担心的,可被办公楼里的办公室主任叫去之后便开始紧张和焦急了。福利院里办公楼办公室的主任姓陆,崇文管他叫陆老师,之前来过这里给千叶姐姐(前文提过)打过电话。陆老师坐在办公桌前,表情严肃。他开口说:“崇文,你和你弟弟崇景的户口整个名字要改一下,你们缺少文件,你最好联系你的政府。《之前这个陆老师不止一次通知崇文需要一些重要文件了,但崇文根本不懂这些事情。她又不是大人,每次都是硬生生的不明白的回应着。崇文内心清楚福利院的年龄可能会大几岁,但她还不清楚能不能叫回她真实最初的名字,这件事只有她与姥姥知道。》出去以后户口是独立的,还是非农户口不变,另外姓氏也要改动。现在国家联网了,咱们院里有机会给你们改。”崇文满脸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呀?”陆老师微微叹了口气,说:“长大你们就知道了,现在也不是我决定的,你们政府部门要求的。你签个字就回去吧!”崇文心中满是疑惑和不满,但也无奈地签了字,便离开了。离去的背影带着一丝迷茫和不安。
听说,院里其它没有户口、户籍的孩子以及证件不齐全的都被院里给安排好了。有些人跟了党姓,生日一律是国庆节那天。自此以后,院里多出了党丽丽、党政、党育才、党成功、党鲜花等等多个名字。
这些名字仿佛是新的希望,却也带着一丝无奈。实在无法把如此厄运和这些明亮的人联系在一起。难道真像别人说的那样?人生的坎坷,一半是生活挖的坑,一半是自己的棱角刺的洞。我们行路艰难曲折,却逃不过选择和命运。在漫长的道路上,孤儿们的未来充满了未知,而他们只能勇敢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