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5成长的收获

在童年告别的这个夏天,福利院院里发生了许多事情.

这天,崇文帮着梅姐姐收拾衣物。房间内除了自己班级的7个人以外,还有许多人进来看梅姐姐,因为梅姐姐被院里通知可以去美国治腿了,还可以去英国安装假肢,就这两天出发,机票已经送过来了,要做飞机到BJ后再坐飞机去美国。崇文是替梅姐姐开心的,梅姐姐已经去了市里好多家大大小小的医院,都没有治好。崇文想:梅姐姐,有这次机会一定不会那么伤心难过了,因为这次是国外的爱心人士提供帮助的,等梅姐姐腿好了,就可以去考大学了,像千叶姐姐那样,不必在福利院里自己学习了。崇文听着美国女人和梅姐姐讲着英语,说着都是带给她希望的话,说会一直照顾她。

这个夏天,让崇文开心的事情要算这件了。经常和崇文信件沟通交流的千叶姐姐回来了,千叶姐姐回来的第一天,见到崇文就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崇文也紧紧相拥着千叶姐姐。崇文听千叶姐姐说:“我考上了大学,**大学,我在读高三的时候,认识了同学的爸爸妈妈们,他们给我许多零用钱,还给我买衣服,之前都是很苦的,院里给的生活费根本不够吃饭的,买卫生巾的钱都没有,还有班主任后来对我也挺好的,知道我理科方面跟不上的时候,带我去她家补课,所以我才更用心学习的!另外,高考以后,我在学校里评估考试分数竟然比成绩低了些呢!我考了698分,院里以前来过的美国爱心人士你们还记得吗?史密斯夫妇说要资助我去国外读研、考博士学位什么的,会给予我一定的生活捐助……”除了崇文在场,其他人听了千叶姐姐的话都睁大了双眼,露出羡慕与惊喜的神情……崇文当然也不例外了,崇文拉着千叶姐姐的手,围着千叶姐姐一圈一圈的转起来,还高喊着:“千叶姐姐,你太棒了!!!我要和你一样!”千叶姐姐看着崇文一直温柔的笑着……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千叶姐姐的漂亮衣服和包裹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着。张新说:“千叶姐,我和燕娇、陈离今年一起考的高中,还不知道成绩呢!我感觉自己考的不好,评估分数也不知道准不准确,怎么办啊?愁死了~燕娇比我学习成绩好,陈离有体育特长也会加分,在市里运动会跑第一名呢!我考试报了特长是音乐。”

这天,千叶姐姐被叫过院长办公室出来以后,喜笑颜开的。看见崇文在一楼门口等她,便过来牵起崇文的手说到:“走,我们上楼,那天晚上人太多了,我也不好意思当那么多人面给你东西。我带回来很多用的东西给你,都是我上高中这三年攒的,拿到大学肯定用不了……”千叶姐姐边说着边牵着崇文走到自己房间,崇文看见千叶姐姐从柜子里搬出一大箱子书,还要一大箱子衣物等。边翻着边叫崇文看东西,千叶姐姐说着:“崇文,你看,这件衣服多漂亮,是我高一的时候,同学给我的,我没有舍得穿几次,你现在长高了,穿着可能大一些,但是没有关系,你可以多穿几年,是不是很新啊?还有这件,这件是我偷着花钱给你买的,这套运动服你穿着会肥点儿,没事,你平时多吃点饭,不然太瘦了!还有,还有这个储蓄罐也是给你的,里面有许多邮票和零毛钱币,你都要好好留着啊!总之,这些小玩具、拼图、魔方格,还有这包衣服你都拿楼上去,放在柜子里,别被人要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这些了!”千叶姐姐指着一大箱书继续说着:“这些书大部分经过我精细管理的,除了我高中三年用的书,还有一些名著,都给你留着吧!以后,你要好好读读,知道嘛?”崇文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书和衣服,又充满感激的说:“千叶姐姐,你真好!对我真好!我刚来那年冬天,就你对我最好了……我、我现在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些东西你真的不留着了嘛?全部都给我?那这些笔呢?”崇文指着用皮套捆在一起的笔和画纸,千叶姐姐摸着崇文的头说:“傻瓜,这些自然都给你留的啊,信里你说院里发的钢笔漏油,所以我就留了一些估计你能用的,好好练字吧,你的字写得多漂亮!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字写得没有你一半好看呢……”。千叶姐姐说着就冲崇文干笑着,崇文听到信的时候就不好意思了,忙回应着说:“千叶姐姐,我把你给我写的信都留着呢,等以后再看,我会把信和邮票一起攒着。”崇文拿起来储钱罐,顺着小孔向里面看着,果然好多邮票,想必都是她的心血啊!崇文小心翼翼地把所有书和衣物什么的拿回自己的房间,打开床板,把书放了下去,只留了一本叫《雾都孤儿》的名著,毕竟高中的书籍她现在还用不上,衣物都整理好了放在柜子里面,心满意足的看起书来…

这个星期的礼拜六,千叶姐姐要提前去大学的城市做好准备离开了,院长去送她。崇文跟在千叶姐姐后面走着,不舍的眼神看着千叶姐姐,千叶回头看看崇文,仔细想了一下说:“崇文,我上大学之后,就没有时间回来了,因为假期我会打工赚钱,你想我的时候就写信给我,等我学校那边安妥了,就会寄信给你,会告诉你学校电话的。在院里好好的,照顾好自己,珍惜学习机会,给自己制定一个规划,可能,我以后会忙,但你有什么事,就去办公楼向办公室里的人借电话用,我和他们说过了!不要难过了!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崇文真的很想哭出来,她自己都不明白,没有血缘关系的情感会如此真实、珍贵。崇文连连点头说:“嗯,千叶姐姐,我知道了!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我会经常写信给你,你忙的时候不用急着回复我!”千叶姐姐在上车的一刹那,突然回头对崇文说句:“崇文,你要记得,长大以后,一定要明白,为人处事宁愿正而不足,不可邪而有余,知道嘛?”崇文自然而然的把手递了上去,千叶姐姐在崇文手心里写下了这几个字……车子马上要离开了,崇文不再犹豫了,从兜里掏出姥姥带来的那只手表(妈妈留给崇文的)迅速的放进了千叶姐姐的手里,并帮忙关好车门,就跑开了………

在千叶姐姐离开几天后,崇文同卧室的一起住的女孩窦月的亲属来了,听说是她的后爸爸,崇文看见她亲属来了以后,很知趣的躲开出来了。晚饭过后,窦月神情凝重起来,她的后爸爸离开了,她便和崇文关门说起来她的事情。窦月说:“你知道吗?我妈妈是上吊自杀的,自从她离开以后,我也不想活了,实际上我还有个妹妹,是我妈妈和他生的,虽然我不喜欢她,但她毕竟也是我妹妹,家里还有很多亲人,我叔叔和舅舅都比较有钱,但没有人愿意养我,他们和我妈妈关系也不好,就我奶奶和姥姥比较疼我!我后爸爸来这里,主要想接我回去读书,说这个城市太小了,呵呵……还不是因为那点财产,怕我长大去要!我根本不想活着,但财产我得要回来!我恨他!要不是他,我妈妈就不会自杀!”崇文静静的听着,看着她:“那你亲爸爸呢?你妈妈为什么要上吊自杀?”窦月语气狠狠地说到:“我妈妈有点儿抑郁症,我觉得不严重,是他气我妈妈的,不管不顾家里的情况,就知道出去喝酒呢!我亲爸爸,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没有见过。我想自杀,觉得活着没有意思,现在学习好,是因为来这里留级了,理科现在有点跟不上,上次你问我的题,我都没有做出来,六年级的题很难啊……”崇文听到她说要自杀,赶紧转移话题说到:“其实,上次的题不怪你,那些有家长的也不一定会呢!我想念千叶姐姐了…”崇文说着话就认真地看着窦月的神情,她眼泪不停的往下流,说着:“我真的很想死,你能帮帮我嘛?生活太无聊了,我就是多余的………”至于她后面说的什么话,崇文不敢听了,吓得一身冷汗,崇文和她住在一个房间以后,就经常听她说想死的事情,崇文根本不知道怎么开脱劝解她。只能每次会说:“你是幸运的,你还有姥姥、奶奶、爷爷他们啊,他们多疼你啊,每次来都给你那么多钱和好吃的,还给你买衣服,你学习好、长得也漂亮,多好啊……”崇文对窦月是有一定了解的,她自尊心要强、比较在意自己脖子歪的事情,经常和她说她的脖子不是天生歪着的,是因为小时候睡觉,她妈妈没有注意看着,睡成这样的。崇文总是理解着她的话,但是崇文也会反感一点,就是院里有男孩子骂人、说她坏话的时候、她总是要自杀,要跑出福利院去街上淋雨,崇文害怕她这样。正在崇文思考着说什么话的时候,窦月开口说:“我想出去走走,买点好吃的。你要陪我去啊!”崇文默默的点点头,穿好衣服,就和她出去了,为了出福利院的大门,崇文和窦月费力地编着言语骗着门口的看门大叔,终于出来了。

崇文和窦月回到院里已经很晚了,回到房间后,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崇文就看着窦月把门紧锁上,趴在窗台大声哭泣,嘴里还骂着不公平什么的,然后又趴在桌子上大声嘶喊着什么,崇文吓得只能温柔体贴的说着好话。看着她拿着药在查粒数,崇文躺在床上怕极了,感觉自己浑身发冷,不仅仅是一丝凉意,而是透着骨头的冷……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不一会就睡着了……感觉头晕晕着半梦半醒之间,有人呼喊着她,她被人背着下楼,和单股长和值班老师于老师一起坐着车去了医院,在医院里被扶着洗了胃,她听不清医生说了多少次:”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吃了这么多粒,哎~可怜的孩子!”崇文这一刻觉得,洗胃的痛苦不想拥有第二次…

在她回家之前,悄悄的在崇文枕头里放了一封信,内容大概都是道歉和解释之类的话,她说自己没有勇气自杀,难过的是情急之下连累了崇文觉得很对不起,叫崇文原谅她。崇文看信之后,觉得舒心很多,但也因为这次生死经历让崇文体会到生命的重量如此之大!!!面对为难情况时候,不仅要勇敢地去面对,还要靠语言、和智慧解决,要珍惜自己的生命,这样付出生命代价是不值得的~幸亏这件事情发生後,院里没有几个人知道,只有领导和自己班级的人知道,其他人全然不知,这使崇文放心很多……

崇文身体好了以后,听到消息说学校里通知福利院的小学毕业后的孩子们去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和欢送联谊会。崇文猜想着应该是同学们的家长都得参加,那福利院里谁去呢?崇文要去小学学校参加毕业典礼这天,刚好院里班级的张新、班长陈离都接到了高中录取通知书,陈离考上了高中加大学一起工读五年的大学学校,张新考上了县里一中,而燕娇姐姐还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她遗憾着,并且抱怨的独自呆着……

崇文到了学校,看见学校门口贴着的红色布条浮标。上面写着:恭喜某某同学小学毕业成绩全镇第七,班级第二名次。当然崇文也看见了其他同学的成绩,特别是考上全班第一名李海宇同学,全县排名成绩在她之前,第六。崇文挠挠头,没有多想什么,就快速进入班级。走到走廊里的时候,看见了李海宇的妈妈,便上前问候、热情礼貌的打招呼,因为以前几年内,开家长会的时候常见面,她常常在讲台前演讲,每次都是获得其他家长的掌声雷鸣。海宇妈妈看见崇文边和颜悦色地说:“崇文,真优秀!这次你们毕业考试成绩,都是我们中学老师阅卷和批卷的,你作文成绩是满分哦~”崇文红着脸连忙说:“谢谢!”崇文跑进熟悉的教室内,除了看见院里的同班同学夏雨、旭旭、院里男生以外,还看见了同年级的院里同学、和单股长及旭旭的妈妈(单股长的妹妹),福利院里的读六年级的三个班级的孩子都在。班级里、走廊里都是人,场景里面和外面设计的都是色彩缤纷的,还有气球,彩带等装饰。崇文想:难怪黑板报这次不是自己来办的了,原来是大团聚活动,给所有人一个惊喜啊!同年级毕业的三个班级同学、家长都聚在一起很是热闹……崇文没有提前写稿,在讲台前发表了动情的毕业感言后,又代替所有班级福利院的孩子和福利院里谢言学校和老师的付出和帮助……

崇文得到成绩后,并没有觉得过于开心。她带着一点说不清楚的遗憾和小难过在学校操场和树荫下踱步……夏雨忽然看见崇文,便跟上来对崇文说:“我不想继续念书了,太累了!数学题也跟不上,上初中会更难…我想找我二姨去,我二姨家开早餐小吃铺,在市里的生意很好,每次放假回去时候,我都会帮忙,她也正好缺人手……”。崇文认真、仔细的听着她说话,因为互相太理解了,所以崇文并没有尽情去说劝,只说了句:“夏雨,如果那样做,你以后不会后悔吗?”不知所措又爱挽留颜面的夏雨坚持的说道:“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童年的最后夏天要结束了,快开学的前几天,毛哥哥找到了崇文。毛哥哥并排和崇文坐着秋千递给崇文一根山楂冰棍,说着:“时间过的真快,你也长高了许多,连头发都长浓密了。我没有考上高中,也不打算重读,我打算出院后,出去闯荡或者去省里办的技术职业学校,我跟院里申请了,如果不通过的话,我就先找我姐姐去,再找份工作。”崇文知道,毛哥哥的姐姐是两个,而且是双胞胎,是崇文来福利院的第二年的时候,她的大姐姐到18岁年龄出院了,没有继续读书,而她的二姐考上了艺术学校出去读书了。她的二姐能歌善舞,对音乐特别有天赋,听说是,只要她听过的一首新歌,只要听一次,就会自己谱出乐谱来。崇文听后,感受着他的感受说:“那你为什么不选择重读呢?你能找到你姐姐吗?”毛哥哥叹了口气说道:“应该可以找到的,你还记得吗?以前她们没有离开的时候,经常被单股长带回家里吃饭。她对我姐姐们很好,认作干女儿了,她们应该有联系,我要电话很容易的。”崇文边吃快融化了的冰棍边天真的问:“那你离开以后,我们会再见面嘛?像现在这样…”毛哥哥意味深长的叹口气,便从兜里拿烟出来。崇文看着他点烟吸之后,又吐出气来~崇文又说:“你什么时候吸烟的?吸烟不好、赶紧扔掉,别被老师看见!”毛哥哥摸了摸崇文的头发,崇文本能的躲开了,也许是经历了院里发生的那么多事情以后,就会本能反应保护自己了……毛哥哥说:“躲什么啊?看你吓的,是不是你们班级有人经常打你啊?”崇文赶紧说:“不是,没有,没有!女生不会像男生班那样暴力的~她们对我都很好,特别是梅姐姐,她去美国治腿了,还没有回来呢……”毛哥哥说:“我如果去了省职业学校就会有机会回来看你,如果入社会工作就不一定了!不过…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离开了再也不会和你见面,你会想起我嘛?会记得我嘛?……”崇文害羞的点点头……

午后的时光就这么温暖的被太阳吸走了……

童年的回忆来不及去记忆,时间像刀刃一样尖利而锋刃,岁月像河流一样穿梭没有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