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炉中火苗哧哧噗噗作响，火光映在水沁的脸上，她安静平和，一席灰色的棉服，小腹微微凸起尤为显眼。
“哎呦，宝丫头，不好好休息，起这么早，小心身子。”雪爷爷无奈叨唠地走进厨房，摇摇头。
“爷爷，我好着呢。您坐，早饭马上就好。”水沁扶着灶台缓缓起身微笑地说着布置早饭。
“小家伙又闹腾你了？！”雪爷爷捋捋雪白的胡子认真地问道。
“还好，爷爷，吃早饭吧，不用担心。”水沁在餐桌旁坐下来低下头温柔地抚摸突起的腹部。
“待会去药房，我给你把个平安脉。”雪爷爷严肃地说。
“嗯，好。”水沁乖巧地回答，静静陪雪爷爷用餐。
屋外下起了大雪，越过院子四周被白雪覆盖的栅栏，满眼白色，水沁收拾好厨房往药房走去。
三个多月前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天微亮时，雪香还在睡觉，她穿着侍女的服饰躲开了众人，趁着侍从换班时离开了雪堡。水沁想着自己当时拼命离开时的情形，不觉狼狈可笑。那时，一心想着离开，不再面对他，可是，出来后，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在雪地中举步维艰时只叹，“天地之大，竟没有我容身之处！”走累了不敢停下来怕就此冻在雪地中，没带水，没带食物，雪堡外的世界她一无所知。她害怕了，害怕自己依赖于他，害怕失去腹中幼小的生命，虽然她一开始觉得这个生命不该来，但是绝望时的她为曾经有这样的想法悔恨不已。她向天祈求，祈求活着，祈求平安。她倒在雪地里含泪磕头，她的诚心终是感动了上天，天黑前那刻，在她奄奄一息时，遇到了雪爷爷。雪爷爷救回了她和她的孩子，雪爷爷说她昏迷时一直叫着孩子孩子，雪爷爷怜她，为了保住孩子和她下了重药，说是也许将来生产时会有凶险，“若是只能救一个，求爷爷救孩子便好。”
“宝丫头，孩子还好，不过你血气不足，要补补身子，自己注意休息。”雪爷爷良久把完脉说，眉头紧皱又舒开。
“嗯，好。”水沁从回忆中恍过神来，小心翼翼站起来，去整理药房中新收的药材。
这座药圃离雪堡不过十里的路程，坐落在山谷中，温室中种植了各种草药，为雪地各处提供药材。
“宝丫头，把昨日熬制好的固元膏准备好，雪堡的人估摸着快到了。”雪爷爷一边开方子一边交待。
水沁手中活计一滞，轻嗯了声，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古色的盒子拾掇好，便退出去。
“丫头，你在躲谁？！”雪爷爷漫不经心地问，水沁心中一震停在了门口。
“爷爷……”水沁神色紧张，回过身不知如何回答，她不想说谎，雪爷爷埋头开着方子并没看她。
“擅闯雪地者？天地中的罪人？”雪爷爷抬头盯着她，“前者处死，后者苟活。”
水沁看着雪爷爷炙热的眼神，心中忐忑，苏醒后雪爷爷也问过她的身份来历，她未多说，雪爷爷知她为难，也未追问，让她在此处安心生活并帮衬着打理这药圃。此刻，这番质问，她要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