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衣裤来源

唐文萱又介绍了几个女生的资料,卓卿珊在一旁仔细地记录着。“我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不过我还有个请求。”唐文萱的态度根本不是在请求,更像是在提出要求。安佑麟睡眼蒙眬,他点点头:“尽管说。”“我告诉你的这些,请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毕竟以后我们俩还要继续在师大读书学习,不想让同学以为我是……”唐文萱的话还没说完,李显就补充道:“小萱肯帮忙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又是赵宸的室友,很担心有人会联想到是我和小萱把跟赵宸有关的女生告诉你们的。”

安佑麟笑了笑,用安抚的口吻说道:“放心吧,你们俩今天说过的话,我们会保密的。”

李显用那双桃花眼透过玻璃窗望向风情街。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李显那双迷人的桃花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担忧。卓卿珊又安慰了两人几句,大意是说警察办案会为提供线索的证人保密之类的话。之后,李显和唐文萱才安下心来戴上太阳镜急匆匆地走出了咖啡馆。

卓卿珊看着这对高调情侣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安佑麟乐呵呵地说:“小卓啊,毕竟人家是在帮助咱们,别太苛刻嘛。”

卓卿珊忍住不再发笑,对安佑麟说:“你怎么看这两位提供的线索啊?”

安佑麟用拇指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楂,“至少咱们不会打草惊蛇了,可以精准地知道该去找谁了。”

“我看啊,李显是被你上次说的话吓到了,当时他可不愿意让咱们接触他女朋友的。但是被你怀疑之后,也不得不把唐文萱推出来了。”

“这个唐文萱可不简单啊……”“不简单?”“能把这个桃花眼的小伙子抓得紧紧的。”“你觉得李显有嫌疑吗?”

安佑麟喝了一口水,把杯子中尚未融化完的冰含在嘴里嚼了起来,“嘎巴嘎巴”的声音被封闭在他的口中。卓卿珊目不转睛地盯着安佑麟,把咖啡杯端到嘴边。

“就目前来看,嫌疑不大。”“那么接下来呢?咱们俩该去师大调查一下唐文萱告诉我们的这几个女生了吧?”“不急,明天再说。天也快黑了,咱们也让这几位再睡个安稳觉吧。”说完,安佑麟扯了扯衬衫领子上耷拉的领带,然后挥手示意服务员结账。随后两人走出了咖啡馆,刚来到风情街上,卓卿珊就感到一阵热浪袭来,烘得她浑身冒汗。

卓卿珊望着街道一端的尽头,那里是Y形的路口,路口处立着一座巴洛克风格的钟楼。当她再一回身,安佑麟已经朝着通向风情街之外的方向走去了。卓卿珊赶忙快步跟了过去。

“咱们俩明天什么时候去师大?”安佑麟拎着黑色皮包晃晃悠悠:“下午吧,我明天上午有课。”两人来到了风情街旁的停车场,卓卿珊刚要问安佑麟是否需要送他一程,只见安佑麟来到了一辆银色轿车旁,打开了车门。卓卿珊打量了一下银色的轿车,车子跟安佑麟的穿着风格十分相似—车门附近布满了划痕,车顶上有几处不大的凹痕,车后挡风玻璃上布满了灰尘。

“你有车?”听到卓卿珊的惊呼,一只脚已经踏入车内的安佑麟顿了一下,回答说:“啧啧啧,开个车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平时也不见你开车啊?”“我五年没回来了,对西京的道路有点盲。而且,我不喜欢开车,开车哪里有坐车来的舒服?”“咚”的一声,安佑麟关上了车门,他连续打火两次才把车发动起来。看着安佑麟开着破旧的轿车扬长而去,卓卿珊才无奈地上了车。

虽说明天就要跟安佑麟去师大继续调查了,可她心中依然困顿不已,毕竟从刑侦大队目前掌握情况来看,说是毫无线索也未尝不可。此时的卓卿珊还想不到,案情会在第二天的调查中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第二天上午,为死者赵宸打扫卫生的钟点工终于回到了西京市。当卓卿珊从宋春明口中得知,名叫张玉芝的钟点工马上就要到队里来,她赶紧拨通了安佑麟的电话。

电话那边,安佑麟睡意蒙眬,听说钟点工找到了也并未清醒多少。安佑麟的态度挺出乎卓卿珊意料的,本以为安佑麟会要求亲自见见张玉芝,可电话里安佑麟只是提醒了卓卿珊需要注意询问的几点,然后便又要睡去了。

“喂!你上午不是有课吗?还不赶紧起来?”“嗯……来得及……”说完,安佑麟就挂掉了电话。

上午九点钟,张玉芝来到了刑侦大队。张玉芝是个身上带着淳朴气息的中年女人,她刚到刑侦大队的时候还不知道究竟为何找她来。当听说赵宸死了,她大吃一惊,然后颤颤巍巍地解释说不是自己干的。当听说并未有人怀疑她时,她又开始絮叨说着赵宸的好话。

在张玉芝的口中,死者赵宸是个很大方的人,每次打扫卫生结束,赵宸都会另外给张玉芝一些钱,赶上传统节日,赵宸还会另外给张玉芝几张超市购物卡。

“哎哟,哪个丧了良心的畜生,竟然把小赵给害死了啊!”张玉芝说着,抹了几把眼泪。

当被问及最后一次见到赵宸的时间,张玉芝说的时间正是3v3篮球赛之后不久。那天下午张玉芝接到了赵宸的电话,要她前去打扫房间。张玉芝与赵宸几乎同时到达寓所,赵宸嘱咐张玉芝几句之后,便穿着被汗水浸透的篮球服走进了被用来当作衣帽间的房间,从衣柜里取出衣裤之后便离开了。

“我给小赵打扫卫生已经很久了,他很信任我,告诉我打扫完卫生就把门关好离开。当时我还劝他冲个澡换身衣服再出门办事,可是他却不肯……”

从衣柜里拿出衣裤离开的?郭俊峰急忙问是什么样的衣服,张玉芝半天也说不清楚,一会儿说有领子,一会儿说颜色很淡。卓卿珊立刻找出了一张赵宸被发现时拍摄的现场照片:“你看看是不是这身衣服?”张玉芝眯着眼睛不敢看照片,她战战兢兢地瞄了几眼后点点头。“只是拿了衣服和裤子离开了?没有别的?”郭俊峰追问。张玉芝赶紧点头:“对的,我那会儿啊,正好在房间里擦地板,看得一清二楚。”

死者的衣物来源终于搞清楚了,原来正是死者自己的。目前,死者失踪的时间又缩短了,死者赵宸在师大篮球场与同学打完篮球之后回到了租住的寓所,带着衣服离开了。极有可能是去见了凶手。

卓卿珊根据安佑麟的嘱咐,又问张玉芝道:“你那天为赵宸打扫房间,有没有在垃圾桶里发现特别的东西?”

张玉芝摇摇头。

“那平时呢?你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在垃圾桶里有没有看到过使用过的安全套?”

话问到这里,张玉芝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她抹了一把眼边的余泪:“有啊,不过这也没啥大不了的吧。我刚刚从老家来西京做家政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还会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日子久了也不觉得怎么样嘛。现在年轻人的生活跟我们那会儿可是不一样喽……”

随后,卓卿珊打电话将情况告知安佑麟,听完卓卿珊的转述,安佑麟犹豫了几秒钟:“啧啧啧,这下子就理顺清楚了。好了,我知道了,等下午见面咱们俩再详谈吧,我现在正在上课呢!”

“什么?你现在正在教室里讲课?”“对啊,同学们都在瞅着我跟你通话呢,好啦好啦,到时候再说吧。”在卓卿珊的惊讶中,安佑麟豪气大声地把最后一句话说完了。中午,卓卿珊和安佑麟在西京师大附近的一间茶水吧见了面。两人并排坐在高脚椅上喝着凉茶。喝着喝着,安佑麟突然打了个饱嗝,惹得站在吧台内的女服务员偷笑。卓卿珊赶紧推了推安佑麟,安佑麟却望着她不知所以。

卓卿珊详细地讲述了上午张玉芝的描述:“可以缩小死者失踪前的时间范围了。”

“嗯嗯,”安佑麟盯着杯子里的冰块,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这就能理顺清楚了,死者身上的衣物是他自己的。这恐怕是凶手要求他这么做的吧。”

“凶手约了死者见面,事先告诉死者带上衣服?”卓卿珊困惑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钟点工还说,她劝过死者洗个澡再出去,但是死者好像并不肯换了衣服出门,所以带上衣服出去赴约了。”

“凶手要将可能被发现的线索和证据控制到最小范围内。”“我有点想不明白,凶手是怎么说服死者带着衣服去见面的?”卓卿珊咬着吸管,两眼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