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中无事一床宽

大智慧与小聪明

2007年初夏,一居士在法源寺发心,来拜见和尚。和尚问:“你在做什么?”居士回答:“在扫地。”和尚于是对他说:“扫除心意地,名为净土因;无论福与智,悉且离贪痴。扫地好,扫地能开智慧,要把心里打扫干净。心净了,就能成佛。”释迦牟尼的弟子注荼半托迦尊者就是通过扫地开悟成佛的,可见扫地的功德之大。

在佛的眼里,扫地一事,包含着很大的寓意。它不仅仅是拿一把扫帚,把地扫干净,同时,它也喻示着清心、净心,是在扫除心上的尘埃。佛说人人皆有佛性,每个人的心都像一面明镜,只是为各种是非分别、妄想成见的尘埃所遮蔽,照不出这个世界和自我的本性。若能将这些尘埃扫净,就能明心见性,觉悟成佛。

我们的心原本很简单,并没有那么多负累与机巧,只因为在社会里浸染太久,染上了不属于自己的色彩。明心,就是要抖落这些不纯的色彩,洗净铅华,寻回最本真的自己;见性,就是要在无明的迷惘中,收回向外求索的目光,转回自身,彻悟内心最深处未被污染的本性。

道光禅师有一次问大珠慧海禅师:“禅师,您平常用功,是用什么心来修道?”大珠禅师回答:“老僧无心可用,无道可修。”道光禅师就问:“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每天聚众劝人参禅修道?”大珠禅师说:“老僧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哪里有什么地方可以聚众?”道光禅师觉得很奇怪:“可是你每天确实在聚众论道啊。”大珠禅师说:“我连话都不会说,如何论道?我连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你怎么说我度众呢?”道光禅师这时就说:“您这可是在打妄语了。”谁知大珠禅师继续道:“老僧连舌头都没有,如何妄语?”

道光禅师听到这里,若有所思:“难道在这世上,你和我的存在,还有参禅说法的事实,都是假的吗?”大珠禅师说:“都是真的。”道光禅师问:“既是真的,你为什么都要否定呢?”大珠禅师说:“假的,要否定;真的也要否定。”这下子,道光禅师就明白了。

禅的机锋就在这里。我们认识这个世界时,既要肯定它是真实的存在,又要看到一切事物无常、虚幻的本质。

例如,人是真实的存在,人的存在方式即是身体,而身体是由各种各样的物质构成,但是若深入观照人的这具色身,它又是虚幻的。首先,它的存在是暂时的,在时空的长河里,不过刹那,转眼间就会消亡;再者,追溯它的物质构成,脑、皮毛,五脏六腑,血肉骨骼由许多化合物和元素构成,再追溯至原子,中子,质子,这个时候大家会发现,身体其实是各种因缘聚合的结果,它的本质仍然是虚幻的。

可见,有些道理,要从肯定的角度去理解,也要从否定的角度去理解。很多人以为我们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尽可能多地获得知识,得到经验,然后运用这些知识和经验去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这当然也没错,但只是人生的一个方面。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所获得的知识和经验有时也会成为负累,必得放下、清空这些负累,才能继续前行。

有大智慧的人身心内外都未曾堆砌垃圾,因此能透过现象看到事物的本质,并觉知到所有现象和事物的虚妄本质,让自己远离烦恼痛苦。小聪明的人向外求索,因此欲望不息,贪求不尽,心里住进太多的“魔”,内心世界显得狭窄拥挤,没有多余的空间来容纳幸福自在。

为什么佛这么强调净心,把心里打扫干净,正如古德所言:“心中无事一床宽。”若是心中无事,心胸广阔,对任何事都没有挂碍,即使屋子简陋,只有一张床,他也会觉得世界辽阔,天地宽广。

大智慧和小聪明两种境界相比,高下立现。前者内心简单和丰盈,寻找到了生命的自在之境;后者终生汲汲营营,活得疲累不堪。人人都可以在大智慧小聪敏之间做出选择,时时清理生活中多余的内容,扫除内心里不必要的欲求、不满和抱怨,让自己活在感恩和富足里。

无杂虑挂心头

很多人不了解佛教,以为佛教讲“四大皆空”,就是教人什么都不做,实际上并不是这样。释迦牟尼佛告诉世人,这世间的事物,其本质是空,是无,但他不是让大家因此而消极厌世,而是希望人们在洞穿这个世界的本质之后,在做事、生活、与人交往的过程中,心不会被束缚住,不会迷失在事物的复杂表象之中。

为什么说这个世界的本质是空、是无,因为这世上一切事物都无法永恒,而且最终都会成空,真正认清了这一点,大家在面对生活中的得失起伏、人际上的是非对错时,就能多一些豁达,少一些执著。试想,明知道所有事业上的成果,所有名利上的收获,所有过去或者现在的因缘,最终都会变成泡影,明知所有的执著都毫无用处,为什么不能更加平心静气地去面对和处理世事呢?

有一个比喻是这样说的,做事的时候,你的行为要像剑刺过水面一样,当你把剑提出水面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痕迹。这个比喻说的便是心无染污的境界。心无染污,意味着事过不留,心不会黏附在任何一件事情、任何一样东西上。

白天你有一件工作上的事情,很棘手,不好解决,当你尽了全力之后,不论结果如何,都不应该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在事后还总是想着“当初我要是这样做就好了”,或者“这次实在是丢尽了脸,让我在领导和同事面前抬不起头来”,那就等于让自己蒙受了双重的苦恼。

在佛教里边,现实的痛苦加诸于身,这叫做“身受”,而心里头因这现实的痛苦而生起烦恼怨叹,这就是“心受”。假如我们事事让心被外物染着,那么我们的心就会时时被牵绊,难以获得解脱。

有一次,佛陀在王舍城北郊的迦兰陀竹园,向比丘们问道:“一般人有乐的感受、苦的感受、不苦不乐的感受,有证果的修行者也有乐的感受、苦的感受、不苦不乐的感受,两者有什么差别呢?”比丘们于是请求佛陀开示。

佛陀开示道:“一般人遇到生理上的各种苦痛,以及性命上的危机时,心里生起悲伤忧愁、痛苦怨叹,继而愤怒迷乱而失去理智。这时,有两种感受会交相增长蔓延,那就是‘身受’与‘心受’。这种情形,就像中了一支毒箭,接着马上又中了第二支,成了苦上加苦的双重痛苦。

“让他们欢乐,就纵情享乐,成了欲贪烦恼的奴隶而不自知;痛苦时,则生气不悦,成了瞋恚烦恼的奴隶而不自知;在不苦不乐时,则浑沌不明,成了愚痴烦恼的奴隶而不自知。这样,当他快乐时,就被快乐所牵绊;痛苦时,就被痛苦所牵绊;连不苦不乐时,也被不苦不乐牵绊着。”

有证果的修行者之所以解脱了苦乐的牵绊,并非因为他们比一般人少了这些遭遇,而是因为他们在面对任何遭遇时,心都不会被染着。世事人生的苦乐自来纠缠他,他却不与之相应,不去理会这种纠缠,他的心里空无一物,毫无挂虑,所以随顺自然,不与生死、得失、起伏对抗,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成为欲望、嗔心、愚痴烦恼的奴隶。

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充满了苦乐纠缠,生理上的病痛,心理上的伤害,来自生活、工作、家庭、团体等各个领域的矛盾、问题,感情、人际关系、事业上的种种烦恼捆缚,一刻不息,即使最顺遂的人生,也一样摆脱不了生死之苦。这世间的苦,可以说是避无可避。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在“身受”苦痛的时候,免去“心受”之苦。

问题来了,烦恼来了,生死来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把情绪、心情、感受全部赔进去,让自己得不偿失。我们的心不要作茧自缚,即使被外界的遭遇困住了,无路可走,也不必再为自己增添一道心灵的枷锁。一切都随顺因缘,不与因果敌对,心中了无杂虑,不受锁缚,遇事则不慌不乱,不急不躁。

想多了,身体就不会健康

出家许多年来,我接待过无数信众,倾听过他们诸多工作、生活、情感上的烦恼。听来听去,总结出一个规律,很多烦恼,本来并不存在,都是人们自己寻来的。原本生活得很好,吃得饱穿得暖,家人平安,身体也没什么毛病,偏要无事生非,寻来许多由头供自己烦恼忧愁。

我看这世上很多人都活得不快乐。这些不快乐的人,不见得生活得很悲惨,恰恰相反,他们当中的大部分,都衣食无忧,日子过得很平顺,那么不快乐的原因在哪里呢?想的太多,想要的太多,没有足够的智慧去应对欲望,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满足这些欲望。所以一方面看不透欲望的本质,拼了命去追求,另一方面却求而不得,这样一来,生活当然就处处都是烦恼苦闷。

有人问:“人怎样才能没有烦恼?”和尚告诉他:“别想太多,活得简单。”活得简单,不是说让你每顿饭只吃一个菜,衣柜里只挂两件衣服,而是说,我们可以有一种简单的生活态度,看清自己,不好高骛远,不追求能力不及的目标,清减多余的欲望,淡然面对得失。

简单,其实就是不执著,不苛求。如果事事要争得头筹,时时要高人一等,任何东西都攥在手心,不肯丢舍,就会活得很苦很累。和尚就曾遇见这样的人,第一次来见和尚时,说找不到理想的工作,不能发挥自己的能力特长,心里十分郁闷烦恼;第二次来见和尚,理想的工作倒是找到了,却忽然多了很多人事上的压力,又诉说职场环境的各种不尽人意,总之仍然很烦恼。如此心态,恐怕不管什么样的遭遇和环境都无法让他满意。

不满意有时也是好事,它能催人奋进,努力去改变现状,可是,倘若无论何时都不能满意,无论何时都只肯盯着事物的缺陷看,不曾拥有的时候,很烦恼,等到拥有了之后,同样很烦恼。那么,被烦恼压身也就是咎由自取了。

那些时时愁容满面的人,一心只想着自身的烦恼,很可能就忽略了身内和身外的因缘大体。身外的因缘,包括人我关系,事业上的助缘,生活中的各种起伏等等,身内的因缘,则包括生理上的健康,心理上的健康。

讲得明白一点,一个人只顾自己的好坏得失,心头挂满烦恼,面上愁苦不堪,他的人际关系就会受影响,这样事业上的发展也会受阻,谁愿意总与一个充满烦恼的人共处、共事呢?生活中,他也会招来许多不好的事发生,比方说,同家人之间发生矛盾,与陌生人容易发生摩擦,也容易招惹来很多小人、恶人,日子就这样过得一团糟。

一个细处不顺,就会处处不顺,生活中多的是这样如锁链一般的因果。把身外的因缘大体斩断、败坏了,身内的因缘也会跟着出问题。心理上的负担太重,堆积的念想太多,人就很难开怀。久而久之,心病了,身体也会跟着生病。你们看那些时时面带笑容的人,精气神都与常人不同,显得格外活泼健康。反之,若把烦恼堆在心里,消化不好,呼吸不顺,精神萎靡,病痛也就跟着来了。

所以古人养生,最强调养心。心里头没有毛病,身体上的毛病也就来得有限。佛家修行,总说要修一颗清净心,清净心也是心中无事,没有烦恼执著。心里清净了,智慧才会跟着生起。有了智慧,你才能够去应对生老病死,人世无常。

古人养生,还强调一个“少”字,少怒以养情,少欲以养神,少卧以养气,少色以养性,少食以养胃,少言以养精,都是以“少”养生。要养心,也是同样的道理,心里头放的东西要少,最好什么也不留存,这样子就没有滞碍。

人一旦心里想的事情多了,就会有烦恼,烦恼缠身,身体就不会健康,病魔就会缠绕着他。这是很直接、很现实的道理。大凡我们去探病,总是劝慰病人要把心放宽,安心养病,这说的就是心的力量。病来了,越是去在乎它,为它所苦,就越难治愈,可见身体在很大程度上为心的力量所左右。反过来看也是如此,把心里的环境理顺了,身体自然健康。

知道太多,会放不下

人来到这世上,要学习的事情很多,学走路,学说话,学知识,学人情世故,学特长,还得学习处理自己与世界的关系,处理自己与自己的关系。年龄越增长,知道的越多。可是,知道的越多,不见得生活得越好。有时候,你知道的越多,可能过得越不快活。

打个比方,儿时,不知世间繁杂,人情凶险,得以无忧无虑;待长大后,知晓这尘世纷扰,世态炎凉,反而多了烦恼忧愁。可见知道的多,不一定是好事。这个世间的一切太过复杂,好的,坏的,善的,恶的,全都混在一起,难以辨个分明。倘若你知道的事情太多,见过的世面太大,又时时陷入这些识见当中,心里搞不定它们,不知如何处理,事事都堆积在你的脑中,既放不下,又无法在其中辩明重点和方向,不能用智慧去处理、消化,那么,这些知识见闻,就会变成你的负担、障碍。

当然,我并不是反对大家尽可能多地去获取知识和经验,只是在获取知识经验的过程中,劝大家不要忘了去修习智慧。讲得具体一些,有智慧就是你能够放得下。要是放不下,就会迷失。其实,不仅知识、经验是如此,其他的事物都是如此,假若不能够在心理上和现实中统统放下,那么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就会成为人生道路上的绊脚石。

尝到了名利的甜头,心理上放不下,整日为了保住名利而钻营,害人害己,那就等于是住进了名利的牢笼,有朝一日,也会在名利脚下身败名裂;知道了优渥生活的好处,心理上放不下,成日活在失去的恐惧之中,这也等于被这种生活捆住了手脚。

所有的经验、识见、拥有,一旦化作了贪欲和执著,人就会变成它们的奴隶。可是,要放得下,谈何容易。我们通常都习惯标榜自己的学识,依赖自己的经验,却少有人能把这些东西抛开;多数人都习惯睁大眼睛看世界,少有人懂得适时闭起眼睛来,养身养心;我们的眼睛、鼻子、耳朵,所有的感官,都习惯向外追索探寻,看很多,闻很多,听很多,却少有时间停止运转,彻底地放松下来,休养生息。

和尚曾说:“澄神生觉性,亡虑灭迷情。”神思澄澈,觉性就生出来了,心中没有思虑,就能转迷为悟。多么简单的道理,可惜人总是累积的时刻多,清减的时刻少;自作聪明的时刻多,自作糊涂的时刻少;想东想西的时刻多,什么也不想的时刻少。现在有很多人来寺庙里参禅打坐,不坐下来还好,一坐下来就满脑子杂念。本来是想着要净心而来,来了之后,心思又回到了俗世生活当中,工作家庭、金钱名位,翻来覆去地想。

想来想去,除了无穷无尽的烦恼,还能想出什么呢?人活在世上,诸多繁杂琐事,大家一定要懂得适时放下,否则什么都想求,什么都想要看在眼里,抓在手里,到最后生活的棋盘上一点空间都没有,就会变成一盘死棋。

中国文化里,很讲究平衡,有阴就有阳,阴阳相生。白天俯首干活,夜里抬首仰望夜空;白天向外拼搏,与他人交际,夜里就要退回内心,与自己相处。人应该要有向外的一面,也有向内的一面,知道什么时候聪明,什么时候糊涂,可以提得起,也能够放得下。

说白了,活着,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睁开的那只眼睛,看遍世间百相,洞彻世事人生;闭上的那只眼,关闭了喧嚣风景,阻绝了是非恩仇,退避了尘世烦恼。如此才可以活得清醒,也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不必太过清醒——待自己,不妨清醒一些,待人却不必看得太清楚,不必事事苛责挑剔;于世事人生,不妨看得透彻明白,做人处世,却不必精明老道,犀利尖刻;夜晚与内心对话,不妨聪明一些,白日则大可以糊涂一点,不必说穿、点穿的事,就不去看,不去管;对世间的无常本质,不妨明察秋毫,对芸芸尘世里这无法恒常的一切事物,则不必看得太真,太过计较,只当它们来如烟,去如电,随顺自然便好。

人的心污染了,环境才污染了

最近,佛教界对环保问题一直很关注,环保领域的很多公益慈善活动中,都有佛教界的身影。之所以这么关注,是因为眼下我们身边的环境污染很严重,水、空气、食物,几乎都受到了污染。每一个人都需要干净的水、空气和食物,那么,人为什么还要去污染环境呢?这是因为人们没有意识到人与自然的关系,不知道这种关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

人不可能脱离环境而存在,这样浅显的道理谁都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一旦遇到了利益上的好处,就立刻只顾着去争利,而忘记了破坏环境的恶果。提及现在的环境污染,不管是哪一种污染,说到底都是因为人的心污染了。人心的污染,包括很多杀生、争斗的念头和行为,还有对金钱利益的贪婪,善念的泯灭,恶念的滋生等,其根源就是一个“贪”字。

贪、嗔、痴是人心的三毒,贪又是三毒之首,人若有了贪心,就等于滋生出了毒,向外是害人,污染身边的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向内则是害己,毒害自己的人生。人心的“贪”可以从很多方面来讲。口腹之欲是贪,虚荣心炽盛是贪,争强好胜也是贪,侵害他人利益更是贪。贪婪造成的恶果不仅仅是自然环境的破坏,更是世道人心的败坏。

如今社会上无处不在的陷阱,就连佛门中人,也不能避开。一次,一位年轻的弟子外出乘坐出租车,被骗走双倍车费,回来谈及此事,弟子倒是一味责备自己当时起了嗔心,我只好宽慰他不可太过自责。但借由此事,可见出当下的社会风气。

佛的经典中,早就预示了“末法时代”的情景。所谓的“末法时代”,其实就是指如今,佛经中说,在这个时代,人们“食者皆毒”,这四个字,不正是今人生活的写照?毒从哪里来,正是从人心中而来。人心中有很多的毒,环境才被毒素侵染了;人的心变得很丑陋,环境才因此变得丑陋了。如果人心不去贪求,不去追求那些多余的欲望,也就能与自然环境和谐相处,与社会人群相安无事。

如何在大自然面前抑制贪欲,作长远的打算,不妨拾捡起古人的智慧。春秋时期一个叫里革的人,曾经劝阻鲁宣公在夏季捕鱼,他说,春暖花开之际,鸟兽刚好怀胎,水中的动物也基本成熟,狩猎师就下令禁止用兔网、鸟网捕捉鸟兽,而只用矛刺取鱼鳖,将它做成鱼干,以备夏天食用,这样做是为了促使鸟兽生长;到了夏天,鸟兽长成,水中动物又开始孕育,渔师在这时又下令禁止使用大小渔网捕鱼,只是设陷阱,在陷阱中装设捕兽的装置,捕取禽兽,这样一来,不论鱼虾鸟兽都能有休养生息的时候。

那个时候,人们在山上不会砍伐树木所生的新芽;在草地里,也不会随意割取未长成材的草木;捕鱼时,禁止捕捞有卵的鱼和小鱼;狩猎时,要等到那些幼鹿等小兽长大后再猎捕;抓鸟也要先等那些鸟卵孵出,小鸟长成;就是对可食的虫子,也要留下卵和未生翅的幼虫。这样各种植物、动物才能生息繁衍,人们也才能有源源不断的食物供给。

让今人按照古人的方式去做,并不现实,我们早已失去了那样天然的自然环境,但是古人的智慧很实在:过度的索取是在杀鸡取卵,饮鸩止渴;而不去过度索求,不去破坏,大自然便自会按照它固有的运行规律去调养生息,从而不断把资源提供给人们。

若从源头上来扭转环境的恶化,只能依托于人心的净化,清除人心中的贪毒和染污。我常听身边的居士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话并不错,但是我总希望大家少看他人,多看自心,每个人都去求得自心的清净,在这个基础上,再把自己的善心、善念传播出去,以期影响他人。

今人多生活在城市的喧扰之中,所以格外地愿意去亲近自然。尽管这意味着真正的“自然”已经越来越少,但和尚认为,愿意去自然的环境里走走,这是好事,亲近自然,也是一种对人心的净化。若这世上人人都能够完成自我内心的净化,这个社会也就能和谐、净化。

事多妄想多,佛也会变众生

大家去拜佛,总把佛看得高高在上,无所不能,实际上佛在成佛以前,也不过是一介凡人。成佛需要的是清净心,心净则国土净,心安则众生安,心平则天下平。念佛就是念心,心里妄想多,要清净,心清净了就是佛。不清净,事多,妄想多,佛也就变成众生。

佛在世间只是不疾不徐地行走,他摆脱了生老病死的纠缠,摆脱了贪、嗔、痴的毒害,此心不再有任何执著、烦恼、痛苦,也不再有任何私欲、苛求,因而能够活得超然自在。这样的境界看起来很难达到,但并非不可能达到,归根结底,佛与众生的区别就在于是否拥有一颗清净心。

所以说,你们千万不要以为佛的境界很高远,平凡人若能净心,把妄想清除,这就是佛的境界。听和尚讲得这样简单,有人可能要问,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这世间多的是烦恼缠身的众生,而极少有超然自在的佛?

这是因为生活在这世间的众生,念头太多,要做的事、想做的事、放在心上的事太多,难有片刻的清净自在。学业事业,工作家庭,感情人际,理想现实,金钱名位,生活的琐事,人生的大事,种种种种,都需要人去处理、经营。若事事上心,心内又怎会有清净的间隙?

当然,不是说把这些事情一概抛下,什么都不做了,这才能够得到清净。佛虽然清净自在,却并非什么事也不干,他每日外出讲法,十分忙碌,他的心中装着众生的苦,行为非常入世,但同时他又有着出世的生命境界,俗世的得失早已与他无碍。所以任他做什么事,他的心都不会为这件事生出烦忧、计较。

如今寺庙里的出家人,也是事务缠身,忙碌不已。有时听身边的侍者抱怨事情太多,忙中生乱,焦头烂额,和尚便告诉他,事忙,心却不必忙;事乱,心不乱即可。

只要还活在这世上,人就不可能摆脱事务的打扰,否则生存无法继续,生命也了无意义。可是在忙着各种繁杂事务的同时,你的心可以沉着一些,不要被事情牵着鼻子走。学会给自己的心留一点余裕,在紧张和繁忙中也不失去从容。另外,对结果的好坏得失也试着淡泊一些,别把成功、失败看得那样重要,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看淡一点,就不至于在赢时过于得意而失态,在输时却又过于沮丧,把自己的情绪、心态,甚至整个生活都赔进去。

生活不过就是忙忙碌碌,起起伏伏,在这种忙碌、起伏中,如果你把握不住自己的心,那就会陷入生活的漩涡中,日日忙个不停,却仍然站不稳脚跟,脱不了烦恼。

要斩断烦恼,你的心一定要跟外界保持一个出离的姿态。做个比喻,出离的心就像我们在电影院看电影,会投入剧情中,和电影里的人物一起哭一起笑,可是电影放完了,从电影院出来,我们会很清醒地知道那只是一出戏。在看电影的时候,情绪投入进去了,心却是出离的。如果一个人对待人生,也能有这样一种态度,那么,人生的聚散离合、宠辱成败也就不会真正动摇到他。

心不被动摇很重要,不动摇,繁杂琐碎的世事就不能够困扰你,无论生活如何跌宕,命途怎样多舛,你也不会将这些起伏装进心里,为此烦恼忧愁。可惜世人多半习惯无事生非。当下明明只有一件事要做,心里头的念头却有千万个,记挂着这件事,又放不下那件事,或者在做事的过程中,心里总想着事情的成败,一面贪求着更多更好的“得到”,一面又恐惧于可能发生的“失去”,这就等于是自己把自己扔进了忙乱和烦恼的漩涡当中。

要试着给自己减轻心上的负担,腾出内心的空间,该做什么就好好地做,不留太多念想,也要少一些妄想。心中无事,做事自然从容,不失条理,如此还能提高做事效率,更容易把事做成、做好。否则,妄想多多,只会让自己慌了手脚,失了分寸,也添了烦恼。

不快乐是因为活得不坦荡

戒律当中,每一条戒都有其制戒的缘起。例如淫戒的制定,就是源于这样一件事:

世尊在毗舍离国的时候,有位迦兰陀村须提那子。他是村中财宝很多的富家子弟,由于对佛法信心牢固,因而跟随佛陀出家行道。当时谷贵,比丘乞食难得,须提那子心想:“不如带比丘们前往故居迦兰陀村乞食,因为是我故居的缘故,就能大行利养,得修梵行。也可使我的族人趁此因缘行布施,作福德。”于是带领诸比丘前往迦兰陀村。

当时,须提那子的母亲听说儿子带着比丘们还归本村,便前往迎接,并劝他还俗:“你父亲已经死了,你祖父及你父亲所留下来的家财无量,现在没有人继承,你应该舍道还俗,好好地守护、爱惜我们的家财。”须提那子即答母言:“我不能舍道,我现乐行梵行,修无上道。”如此三劝三答,儿子始终不肯还俗。

其母便舍之而去,回到家里告诉媳妇:“你月水来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媳妇自知月水时至,即告诉母亲。于是母亲要她把初嫁衣服穿上,带到儿子的住所,劝他还俗。但他始终还是不愿,母亲没有办法,就告诉他说:“你的媳妇华水已出,现在正好可以结胎安子,使我们家族不至断种。”儿子告诉母亲:“这事简单,我可以做。”当时由于佛尚未制戒,须提那子不知、不见欲秽,便捉住媳妇的手臂,带到至园中屏障之处,三行不净。

须提那子犯了恶事,作了不净行,烦恼得很,经常闷闷不乐,其他的比丘见了问他:“你修梵行很发心,为什么不快乐呢?”过去的人很直爽,做了什么事都讲给比丘听。他说:“我犯了恶事,犯了不净行。”比丘们就将这个因缘一五一十地告白世尊。世尊问了须提那子所犯之事后苛责言:“你所为非,非威仪、非沙门、非净行、非随顺行,所不应为。”

正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后来世尊才制定了淫戒。戒的存在,无论是从佛教的角度来看,还是从世间的角度来看,它本质的目的都不是为了束缚人的言行,而是为了让人活得坦荡,内心没有愧疚。假如说,一个人过于放纵自己的欲望,以至于没有约束自己的心念、言语和行为,做了亏心事,造成了不好的后果,那么这个后果就会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使他感到沉重、苦恼,甚至感到惧怕,如此一来,日子当然就难以过得明朗快乐。

活得坦荡,心里头才没有重负,人才能活得开怀。那么,怎样才算坦荡呢?

第一,要少私欲。欲望一多,所求就多,一颗心时刻向外攀援,哪里还有坦荡的空间。况且,人为了私欲,常常会去侵害别人的利益,给别人造成伤害,所以要减少私欲,方能活得无愧于心。

第二点,少计较。不计较外界的得失、是非,因而内心能静定,不生苦恼。凡事不与别人斤斤计较,不但给了别人机会,也取得了别人的信任和尊敬,使我们能够与他人和睦相处。当我们对别人释怀之时,即是对自己释怀。

最后,还要少伪装,少掩饰。内心很平坦,没有藏着掖着的东西,没有见不得光的念头,不必用谎言来编织自己的生活。

总之,心里头清净无物,行为上自然清晰明了,行为没有差错,不偏激,人生也就少许多遗憾烦恼。

所以和尚平日讲话,总不离“清净”二字,只盼身边人都修出一颗清净心来。清净心生智慧,要智慧做什么呢,四个字,离苦得乐。人一生最重要的事是解脱人生之苦,获得快乐、自在。没有人乐意一辈子活在痛苦里,佛教人开智慧,就是为了帮世人度脱苦厄。

苦从哪里来,佛说人生处处皆苦,生老病死,爱憎,离别,求不得是苦,没有智慧也是苦。有些苦是生命里固有的,比如岁月不饶人,生死也不由人,天灾人祸,说来就来,每个人的人生里,都有很多缺陷,所以快乐不容易;还有些苦是人为的、自找的,比如掉进了名利的陷阱,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择手段,或者满心恶念,做错了事情,害人害己,这样的人生,自然难以让人获得坦然自在。

人之所以会做错事,做不该做的事,一方面是因为没有经验,或者缺乏分辨的智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不能够正视人生的许多缺陷和问题,只能接受好事,不能面对坏的结果,只能够接受得,不能忍受失去,所以自造了许多痛苦。

实际上,任你再怎么去计较,去执著,去苦恼于人生的缺陷和生活的起伏,它们也不见得就会消失,不如把烦恼从心灵的重负里清理出来,不去理会。只要你不去理会,烦恼自然消失。与其为了扭转那些无法扭转的问题,丧失坦荡的心境,还不如就此接受问题,清心寡欲,淡然过活。既然人生无法完美,至少选择一场问心无愧的快乐人生。

放下身心原无我

世间常有人执著于一个“我”字,名誉金钱,面子身份,事业感情,什么都要,什么都想收归于“我”来拥有。我平日留心听人讲话,发现有些人说话时,习惯于将一个“我”字重复许多遍,开口总是“我如何如何”,话题围绕着自己转,很少顾及听者的情绪心理。这样的人其实也是执著于“我”,把自己看得太重。

“我”是什么,很难讲个明白,究竟是一具物质的肉身呢,还是住在这具肉身中的灵魂?实际上,当我们说“我”时,既不是指肉身,也不是指灵魂,而是代表着我们内心深处所执著的那个存在,以及附属于这个存在的所有物质上和精神上的利益得失。每个人都执著于“我”,从生到死都放不开。可惜再怎么执著,这具肉身也不过短短几十载的寿命,一旦消亡,就连灵魂也不复存在。既然如此,大可不必单单执著于“我”,徒然为自己增添烦恼负担。

和尚尝笑言:“放下身心原无我。”倘若将身心世界统统放下,“我”根本就不存在。身心世界怎么放下?不是放下‘身’和‘心’,而是放下妄想、分别、执著,一切事物不要放在心上,不要去分别,不要去执著,不要去打妄想。既然看待万事不再有分别,那“我”和“你”,“你”和“他”,就都属于众生,没有高下之分,也没有贵贱之别。

若能看清这一点,把对自我的执著心放下,不知是多大的解脱。心中时时背着一个“我”,自我的乐固然放不下,自我的苦就更是难以摆脱,如此一来,日日围着自身的悲喜苦乐团团转,哪还有空去享受生命的宁静从容。

“我”的名利得失,成败好坏,皆是假象,是枷锁。你以为争来了,就能安心,扬眉吐气,最终却仍如水泡,如灰飞烟灭;你以为拥有了是福,是乐,失去了便是悲,是苦,谁知不过用执著给自己筑造了一把枷锁,它让你笑你就笑,让你哭你就哭,它绑缚着你,你便不敢移动半步。

唐李翱拜访南泉禅师,问道:“古时候,有一个人,在一个玻璃瓶里饲养着一只小鹅。后来鹅渐渐地长大起来,终于没有办法从瓶中出来。事既如此,而这个人的本意却又不想把瓶打破,同时也不想把鹅伤害,请问禅师假如是您,究竟要怎么办?”这个时候,南泉禅师突然叫道:“李翱!”李翱自然回答:“在!”南泉禅师微笑道:“出来了!”

被困的不是鹅,而是人罢了。禅师的一句禅喝,点醒了李翱被困的自性。自性本是天真自然,无染无缚,只因妄自分别,终日为名枷利锁所囚,若想跳出烦恼深坑,重获自由自在生活,即如瓶中之鹅,如何才能安然而出?只不过需要我们点醒迷失的自己,将身心的锁缚剪断,找回一颗清明、自在的心。

一位高僧和一位老道,互比道行高低。相约各自入定以后,彼此追寻对方的心究竟隐藏在何处。和尚无论把心安放在花心中、树梢上、山之巅、水之涯,都被道士的心于刹那之间,追踪而至。他忽然悟到,因为自己的心有所执著,故被找到,于是便想:“我现在自己也不知道心在何处。”也就是进入无我之乡,忘我之境,结果道士的心就追寻不到他了。

心有所碍,执著于“我”之所在,就容易落了形迹。若能忘我,便能超脱于世。同样的道理,在工作和生活中,在与人交往相处的过程中,若太执著于“我”,就容易被“我”的成绩,“我”的面子,“我”的输赢所绑缚,也容易与人发生矛盾和冲突;相反,若能做到“无我”,舍弃“你”、“我”的差别,事事站在他人的立场去考虑,那就能减去许多人我的纠纷。

放下得失之心,不苦苦执著于自己的“得”,便不会陷入欲求的烦恼痛苦之中。所有的欲望、执著都由“我”而来,若能放下自我,寻回无染的自然本性,也就不会被“自我”和欲求的藤蔓所缠缚。

世人常常不知该把人生价值安放于何处,故而执著于“我”的拥有,以为拥有的越多,越能实现自我的价值。实则所有关乎“我”的存在和拥有都是暂时的身外之物,终归要流转于他人。而心灵的清净,充裕才是最好的财富。因为这种财富永不会流失。所以,无论好坏,顺逆,都别把自我的遭际看得太过重要,要把心放空,过好自己的真实生活。

即生死而超越生死

整个佛陀教法,都是以人类为基础建立起来的。佛陀的一代足迹皆在人间完成。释迦牟尼佛如此,一切诸佛亦然,都在人间发菩提心,在人间积聚福德,智慧资粮,修习难行能行的菩萨道,成无上正等正觉。

由此可见,人间佛教思想实在是有据可依的。这种思想提倡佛教更贴近人的需求,更注重入世而不是出世,更注重利他而非自利,更重视度生者,而不是度亡者。正因为契合了时代的发展,所以人间佛教思想由太虚大师首倡以来,逐步成为佛教内的共识,得到中国佛教协会的大力提倡和发扬。

法不孤起,相辅相成,出世法是对世间法而言,没有世间法也就没有出世间法。生死与涅槃,烦恼与菩提亦然。所谓断烦恼,并非如斧断木,有实烦恼可断,烦恼本身是缘起性空,是根本无自性的。所以说,生死即是涅槃,烦恼即是菩提。即世间而超出世间,即生死而超越生死,这才是佛法修行,证得解脱的真义。

简单地说,就是要入世,但是要有出世的心,要去过问生死,但是在人生境界上要超脱生死。所有的宗教都是要超脱生死的,都在对人生和世界进行追问,探索生如何,死如何,死了之后又如何,它试图给人一种超然的智慧,并且教人用这样的智慧去看待世间生死,使人得以恢复对生命的信心。

生死是最根本的大问题,所谓“千古艰难唯一死”,如果这一点能够看透的话,人生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困难。可是世人大多对死亡有着莫大的恐惧,否则佛教也不必教人超脱生死。

对死亡的恐惧,大都来自于对死亡的无知。死后的世界是不可知的,任何人都不能确定活着和死亡哪一个更快乐、更自在,所以觉得恐惧,但是换个角度来想,反正谁也不能确定,为什么不对死亡进行一个乐观的猜测呢?

人总是习惯性地把死亡想象成失去、虚无、黑暗、痛苦,所以,在人的心里,死亡成了绝望的代名词,大家都自以为是地被自己的想象所欺骗,因而生出了种种恐惧,又让这种恐惧占据了内心,影响了活着的心情。事实上,没人知道死后的人是否快乐,说不定在“另有去处”之地反而活得自由舒服。

关于生死苦乐的问题,庄子讲过一则故事:庄子到楚国去,途中见到一个骷髅。庄子用马鞭从侧旁敲了敲,问道:“先生是贪求生命、失却真理,因而成了这样呢?或你遇上了亡国的大事,遭受到刀斧的砍杀,因而成了这样呢?或者有了不好的行为,担心给父母、妻儿子女留下耻辱、羞愧而死,因而成了这样呢?还是你遭受寒冷与饥饿的灾祸而成了这样呢?抑或你享尽天年而死,结果成了这样呢?”

庄子说罢,拿过骷髅,用作枕头而睡去。到了半夜,骷髅给庄子显梦说:“看你所说的那些话,全属于活人的拘累,人死了就没有这些忧患了。人一旦死了,在上没有国君的统治,在下没有官吏的管辖,也没有四季的操劳,即使南面为王的快乐,也不可能超过。”庄子不相信,说:“我让主管生命的神来恢复你的形体,让你重新长出骨肉肌肤,返回到你的父母、妻子儿女、左右邻里和朋友故交中去,你希望这样做吗?”骷髅摇头说:“我怎么能抛弃南面称王的快乐,再次经历人世的劳苦呢?”

大家如此惧怕死亡,但是没有人知道,人在死亡以后是不是也会一样畏惧着生存,想方设法避免“出生”在这个“活着”的世界。也许比起生的劳苦疲累,死后的世界更加无拘无束,自在逍遥呢?

和尚有时听人谈及对死亡的恐惧,便觉得人的恐惧,皆来源于对神秘事物的惧怕。越是不了解死亡,恐惧感就会越强。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我们对死亡的想象。若能看透生死这个大问题,明白死亡的必然性,也就能驱除死亡的神秘性,停止对死亡的想象。这样一来,大家能够看开世间这一场生死大戏,就懂得把关注的目光转向生的这一面。

对生死这个大问题进行探索,根本的目的是为了让人接纳生死,更好地去活,用更认真的态度去对待人生,更有信心地去面对生命。人的生老病死,这些都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们每一个人面对它的态度。若将生死时刻挂在心上,放不下,一生都在逃避它带来的苦,那你才是真正地为它所苦;假如超脱得了生死,将它看作一个自然的过程去接受,那生死之苦反而不能够侵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