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绘画篇(1)

第一回 世界上最早的图画

清脆的上课铃声十五分钟以前就停止了,讲台上的老师讲兴正酣。但是,比起他讲的知识,我对面前的课桌更感兴趣。

于是,我一边听课,一边用铅笔在棕褐色的桌面上画了两个小圆点,它们之间隔着大约一英尺的距离,这是两只眼睛。接着,我又用两个圆圈和一根漂亮的弧线拼成了一副眼镜。一双机灵的眼睛出现在我的课桌上,好像正在眨动呢!

第二天,我在眼睛下面加上了挺翘的鼻子和红色的嘴巴,并用曲线勾勒出了这个小人的脸颊和头发。

接下来的两天,天气有些转凉,我赶紧给我的小人戴上了一顶暖和的帽子。

第五天,小人有了身子,有胳膊、有腿,还有手脚。画好脚以后,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等晚上我回了家,他会不会趁机逃走?

于是,第六天早上,我用铅笔在画的周围反复描出了几根很粗的线条。有了这个坚固的栅栏,小人一定跑不掉了。不过,我用力太猛,以致于桌面留下了很深的刻痕。

第七天,我还没来得及给他画上一个沉重的大书包,老师走到我身边,发现了这个藏在课桌上的秘密。

我为此付出的代价是赔偿学校一张新课桌的钱,得到了一次难得的绘画经验,还有妈妈的夸奖:“儿子很有艺术家的天赋!”但爸爸可没这么想,他一直在唠叨:“天啊!千万别让他当什么艺术家,不然,我花的钱可就不是一张桌子了!”

最终,上帝果然让父亲如愿以偿了。

那时候,我非常羡慕另一所学校的孩子们。据说,那所学校的大厅里有一张很大的木桌,桌上有一行字:你要是实在忍不住想画画,就在这里画吧,请别把自己的书桌变成画板。

如果把一支铅笔交到一个人手里,那么对方多半会忍不住要画点什么。即使他正在是听课、打电话、听音乐,或者忙其他什么事情,只要身边有笔和纸,他一般都会涂涂画画,一会画个不怪则的圆圈、一会又画张模糊的脸、一会又画个三角形……如果身边纸,那干净的桌面或洁白的墙壁就要倒霉了。尤其是小孩子,虽然他不懂任何绘画技巧,还是喜欢随处涂抹,即使笔下的兔子像猫,猫像狗,他们依然乐此不疲。

可见,画画是人的本性,就连浑身毛茸茸的原始人都有画画的冲动。

那时候虽然没有纸笔,但原始人拥有天然的巨大画板——岩壁,鹿角或象牙等动物骨骼也被他们充分利用起来了。他们还自创了红色和黄色的颜料——用有色黏土和动物油脂混合搅拌而成。还有木炭和血液也被用来画画,用血液描绘的图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由红色变成暗黑,这是时间流逝沉淀下来的印记。

原始人的作品,留在洞窟的石壁或者洞顶上,经历了数万年岁月的磨砺和淘洗,让人们能窥见在那段遥远而朴素的历史中绽放出的艺术之花。

至于他们都画了些什么,似乎不好猜测。毕竟,现在人们笔下常出现的一棵树、一朵花、一只猫、一艘帆船、一辆汽车,或者一座房子,对于当时的人来说都是非常陌生的事物。任何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都不能驱使他们画出从未见过的东西。所以,那些屡屡出现在他们生活中,或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或曾在某个刹那让人震撼的动物,成了石壁上绝对的主角。

在法国拉·马德冷洞里,一只早已灭绝的长毛象正在岩壁上悠闲地踱步。这头生活在史前的巨象,长得与现在的大象很像,区别是它的身材更高大,耳朵稍微小点,全身长着很长的毛,像裹着厚实而暖和的毛大衣。长毛象生活的环境十分寒冷,长期在室外仿佛连血液都会被冻结,幸好有长长的毛发可以保暖。

其实,长毛象早已经灭绝了,但是后人陆续发现了它们的化石。把这些骨头拼接起来之后,能通过巨大的骨架想象出它们当时的风采。而岩洞壁画上呈现出来的长毛象的各种造型、各种生活状态,更使我们能够直观地了解这种昔日称霸四方的庞然大物。

和长毛象作伴的,还有美洲野牛,它是水牛的一种。在我们的五分钱硬币上,就有野牛的图案,看上去十分凶悍,总是一副斗志昂扬、蓄意挑衅的霸道模样。

还有驯鹿、长角鹿、熊和狼等常见的动物,在石壁画上奔跑了几千年。

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生活在饥饿、寒冷、野兽威胁下的原始人,曾拿着木棒、石头,勇敢地和这些动物搏斗。是不是那些难忘的生死攸关的体验,促使他们用木炭、尖石在幽暗的洞穴里画下了这些图案?又或者,他们费心费力,只是想讲述一个故事,记录一段生活?再不然,难道淳朴的原始人竟相信冥冥之中,这些画能给他们带来好运吗?

穴居人到底为什么要作画?谁知道呢。我对此并不十分关心,而是深感庆幸:经过漫长的岁月,这些留在黑暗洞穴里最古老的绘画作品依然完好地存在着!就像电影画面卡住了一样,这些被定格在岩壁上的镜头无声地呈现着几千年前的旧事。画的作者早已离开人世,甚至连名字也没留下,但是谁敢因此否定他们的伟大呢?

【长画廊】——史前的卢浮宫

1940年,在法国西南部的道尔多尼州乡村,三个孩子在追赶野兔的过程中误入一个山洞。就像童话《爱丽丝梦游仙境》里出现的画面,走过狭长的通道,进入一个不规则的庞大圆厅,他们看到了一幅神奇的景象:圆厅顶上竟然有包括野牛、野马、鹿在内的65只大型动物!

当然,这些动物不是活生生的,而是穴居人留下的原始壁画,后被称为拉斯科洞窟壁画。一经发现,就震惊了整个世界,被誉为“史前的卢浮宫”。

第二回 意义奇特的埃及壁画

告别了穴居时代,古埃及人的居住环境稍微好了一些,虽然他们建造的土屋矮小而狭窄,和现代人的住宅比起来简直像一个滑稽的小丑,但他们至少走出了黑暗潮湿的洞穴。这真是个值得庆祝的转变!

不过,古埃及人的房子的墙壁和天花板上没有画,和布满图案的洞穴相比,显得有点儿单调。

别看古埃及人对生前居住的地方不太在意,却很在意死后葬身的坟墓和供奉神灵的庙宇。古埃及人坚信人死之后会有来世,若干年后,身体就能复活。他们为自己修建了陵墓,准备死后葬在那里等待转世,国王和贵族们更是大费周章,不惜劳民伤财。他们用打磨艺术品的精力,为自己即将死去的肉体安置居所。

每年,埃及的生命之源——尼罗河都会定期泛滥,洪水如猛兽一般涌到两岸,短时间内不会退却。这片长期被洪水浸泡的土地并不适合土葬。为了防止棺椁被洪水浸毁,他们修陵墓时不会用木材,而是用石头或砖头这类坚硬的东西。准备好尸体“保险箱”之后,古埃及人还会在尸体上涂抹防腐药剂,防止尸体腐烂。这些用药物处理过的尸体就是“木乃伊”,它们会被安放在人形的棺椁里。

安全条件已经达标,古埃及人并没有满足。他们找来艺术精湛的工匠,在人形棺椁、陵墓和神殿的墙壁上绘制了密密麻麻的图画。在墓主人去世前,这些图画大多已经完成。相对于远古时代穴居人以动物为主的图画,古埃及人的墓地装饰图主角变得丰富多了,不再是单一的野生动物,开始以人为主体。不管是贵族还是百姓,或者古埃及人耳熟能详的神怪,都可以成为这时期绘画的主体。

不仅绘画对象更多了,古埃及的画所表现的内容也更多样,其中用来讲故事的插图占了很大比例。有的故事图画下面会标有文字辅助说明画的意义,而那些没有注明文字的图画也可以达到讲故事的目的,这类画就是“插图”。

在王室和其他贵族为自己修建的华丽墓地里,插图的内容一般都是某位去世的国王或皇后的生前伟业、某场重要战役或狩猎宴会,等等。有的是完整的故事,有些只是故事的一个片段;有的标注了象形文字作为内容说明,有的只有一幅画。在古埃及祭司的宗教经文《埃及亡灵书》里,就有类似的插图,讲述了真理女神玛阿特称量一个人的心脏,来决定是不是该让这个人永生的故事。

虽然古埃及画家使用的绘画颜料比不上现代人的多样,但和穴居人的红黄两色相比就丰富多了。据记载,古埃及人的颜料有七种颜色:红黄蓝绿黑白棕,并且,这些颜料轻易不会褪色。现代人为了避免窗帘、沙发罩、衣服等褪色,只能在染色颜料里添加耐晒的物质成分,否则,再鲜艳的颜色也会在热烈阳光的炙烤下渐渐枯萎。

几千年前,科技远落后于今天,古埃及人怎么做到不让图画褪色的呢?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方面,他们的颜料经过特殊加工,有较强的耐性;另一方面,这些画被绘制在黑暗的陵墓里,不管阳光多么强烈,也无法穿透厚厚墓壁的阻挡。所以,几千年过去,山川被夷为平地,沙漠变成了海洋,这些图画依然完好得让人不可思议。

没有丰富的颜料,古埃及画家依然创作出了鲜艳得夺人眼球的作品。古埃及人的图画非常有特点,他们并不怎么讲究画面色彩的搭配,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把人物的脸画成鲜红色、绿色,都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画中的人物都严格遵守“正面侧身律”,也就是眼睛和双肩是正面,脸和身体则侧面呈现。

另外,当国王和平民同时出现在画中时,国王的身躯比平民高大得多,一般会高出两三倍。当然,这并不符合现实,这样做是为了凸显皇族的威严。今天的画家如果需要区分人物前后关系,就会把后面的人画小一点,位置向上挪一下,可是古埃及人不这样做。在他们笔下,远处的人和近处的人在体型上没有区别,只是后面的人画在前面的人的上面。

这些奇特而个性的图画都存在于神秘的古埃及陵墓里,除非墓地被打开,否则它们将被长埋于黑暗之中,永远难见天日。绘画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供人欣赏吗?古埃及人的做法显然违背了大众的观点,至于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长画廊】——用画辨别孩子的年龄

在古埃及,有人不是通过问话而是绘画去辨别孩子的大概年龄。方法非常简单,只要把三张特殊的人脸画摆在他们面前就行了,每张画上的人脸都不完整:第一张没有眼睛,第二张没有鼻子,第三张没有嘴巴。如果孩子能辨别出每张画缺哪个五官,那么就能断定这个孩子已经满六岁了。

第三回 两河流域的绘画新技巧

蜿蜒的尼罗河是古埃及的母亲,也是埃及人的灵魂。它披着神秘的面纱,从南向北一路狂奔,在荒凉的沙漠里孕育出了悠久灿烂的古埃及文明,流经之地被叫做“尼罗河流域”。在距离埃及大约只有一千英里的地方,也有两条同样闻名遐迩的河流: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流经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也就是“两河流域”,这片肥沃而广阔的土地,是孕育“两河流域文明”的摇篮。

西亚最早的文明就诞生在这个摇篮里,随着飞逝的时间逐渐离开襁褓,长成青年,慢慢成熟,而后衰老,直到埋入黄土。

在这片土地上,时而洋溢着其乐融融的和睦,时而弥漫着让人恐惧的战火和硝烟,众多著名的国家耸立在这里:美索不达米亚、卡尔迪亚王国、亚述帝国、巴比伦王国……每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背后,都躲藏着一个神秘的国家,像在玩捉迷藏一样,引诱着人们去探寻它的繁荣和衰败。

从几千年来在沙漠中屹立不倒的金字塔,就能感知古埃及人民的勤劳和智慧。但是,当两河流域的繁荣落幕,鲜有残垣断壁、砖块瓦砾,大多数文明瑰宝都随着覆灭的帝国灰飞烟灭,难觅遗踪。

为什么会这样?

就我们所了解的事实,缺少石头可能是两河流域文明的致命伤口之一。听起来十分荒唐,但事实就是这样让人啼笑皆非。两河流域的建筑物不像埃及的金字塔一样用巨大而坚硬的石头堆砌起来,多数都是用泥土制成的砖块垒砌,一段时间之后很容易损坏。并且,这些砖块制造工艺比较粗糙,用泥土作为原料制成砖,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晒干,这就是全部的工序。可想而至,用这种材料建成的房子怎么经得起千年的风雨?

不管过去两河文明达到了怎样的繁荣发达,现在只剩下成堆的瓦砾,还有后人的满腔遗憾。

其实,两河流域的人民又怎么会不知道用火煅烧后的砖块更结实耐用呢。但已经拥有肥沃土地、充足水源的他们,不可能独自占有造物的全部恩赐。这里的木材有限,人们没有足够的燃料烧制砖块,所以只能利用最充沛的阳光晒制砖块,修建房子。这种无奈的选择,决定了他们的建筑必然无法长期保存。

幸运的是,不是所有砖块都是晒制而成的。少数用木材烧成的珍贵砖块,以及古代匠人们绘制在砖面上的图案,逃过了烽烟战火的破坏,避开岁月长河的冲刷。几千年后它们重见天日,上面的蛛丝马迹讲述着曾经发生在两河流域的传奇。

砖块上的图案能保存千年,是因为人们绘上各种图案后,又把一种和玻璃相似的釉质材料涂抹在了上面,再经第二次烧制,制成了能够长期保存的玻璃砖。玻璃砖带着它的心事——绘画图案,经受住了岁月的磨砺。

和古埃及人充满死亡遐想的绘画作品不同,两河流域的人并不关心死后的事情,他们把死亡当成自然且必然的经历,画画是为了展示给活着的人看。

两河流域的君主们从不沉迷于营造奢侈的坟墓,他们非常关心宫殿和神庙的修建。千万不要以为那些被发掘出来的玻璃砖是这些建筑上的,因为宫殿和神庙往往非常巨大,需要大量的砖块,所以只能使用太阳晒成的普通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