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热烈鼓掌。
毛泽东的窑洞
贺子珍拿着一把梳子,用心地梳理自己的头发,毛泽东走进,半开玩笑地:“子珍,今天太阳是从哪边出来啊?怎么没事梳起头发来了!”
贺子珍生气地:“我是一个没事的人,可我是一个特别念旧的人,梳梳头,干干净净地去看老总的夫人克清同志去。”
毛泽东:“就你一个吗?”
贺子珍有情绪地:“还有刘英、小超大姐,蔡畅大姐。我们不是什么司令,也不是什么主席,可我们知道都是在战火中滚过来的同志加姐妹。”
毛泽东:“哎,你今天讲话的口气怎么不对劲啊?”
贺子珍:“你还能听出不对劲来啊?”
毛泽东生气地:“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子珍也板起了面孔:“我看不惯你那天见老总的态度!他向你行军礼,你坦然接受;他叫你主席,你还理所当然地答应!当时我气得几乎落下泪来,为了给你面子,我赶紧跑进屋里去了。”
毛泽东沉默不语。
贺子珍:“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你们二人在井冈山的时候,一个老总一个老毛地叫着,多么亲热啊!你现在当主席了,就忘了当年说的话:朱毛不分家了。”她说着说着哭了。
毛泽东:“子珍,当时因为有国焘同志在嘛,我总不能一个热一个冷嘛!”
贺子珍:“我不管!我只想对你说这样一句话,无论你当了什么,我都愿意听到你叫老总,而老总叫你老毛的声音。”
保安朱德的窑洞
朱德伫立桌前,陷入严肃的沉思中。
院中传来毛泽东的话声:“老总,老总!我来看你来了!”
朱德惊喜地向门口走去。
毛泽东一步跨进屋门,伸展双臂:“老总!”
朱德:“主……”
毛泽东:“不准喊主席,叫老毛!”
朱德激动地:“老毛。”
毛泽东:“老总!”
毛泽东和朱德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特写:朱德淌下了激动的泪水。
毛泽东不停地说着:“瘦了!真的瘦了-…”
朱德终于松开了毛泽东,动情地:“我朱德瘦了没什么,可这支队伍被拖成这个样子,我无法向党交代啊!”
毛泽东:“不说这些了,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朱毛不分家,一分家不是打败仗就受损失。”
朱德:“老伙计,从今以后,你我再也不能分家了!”
毛泽东重重地抡了朱德一拳:“就按老总说的办:你我再也不分家了。”
朱德突然严肃起来:“老伙计,我什么时候向中央报告我这一年的情况啊?”
毛泽东也变得沉重起来:“不用了!前些天,我看了张浩同志写给中央的报告;最近,我又听恩来、尚昆他们谈到你这一年的境遇,说老实话,心里很不平静!我想了想,送你十个字:度量大如海,意志坚如钢。”
朱德:“可是张国焘他……几乎把我逼到绝路上去了!”
毛泽东:“说到这一点,你比我有涵养,堪称临大节而不辱。”毛泽东取出一纸文稿,“还是回到现实吧,我以你我等十九位红军将领的名义给蒋介石起草了一封信,批评他派胡宗南进攻苏区,希望他共同抗日。你先看看。”
朱德接过文稿认真拜读。
临潼蒋介石的下榻处
蒋介石坐在沙发上蹙着眉宇在看信。
毛泽东的画外音:“今日之事,抗日降日,二者择一。徘徊歧途,将国为之毁,身为之奴,失通国人之心,遭千秋之辱骂。吾人诚不愿见天下后世之人聚而称曰,亡中国者非他人,蒋介石也,而愿天下后世之人,视先生为能及时改过救国救民之豪杰。语曰,过则勿惮改,又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去何从,愿先生孰察之。寇深祸亟,言重心危,立马陈词,伫候明教。”
蒋介石读罢自语:“毛泽东啊毛泽东,你欺我蒋某人没有文采啊,我叫你知道武略才是定天下的根本!”
陈诚走进:“委座,宗南写来山城堡一役的检讨报告,声称损失极重,以现计约损失三分之二以上。”
蒋介石重拍茶几而起:“饭桶!立即电告宗南,不许向外透露此役的实情,因为这是我的第一军!”
陈诚:“是!您让我通知的军政要员已经到达西安,何时向他们下达进剿共匪的命令?”
蒋介石:“就在十二月九日的上午陈诚:“通知张汉卿和杨虎城参加吗?”
蒋介石:“他张汉卿都快变成共产党了,还有资格参加进剿共匪的会议吗?”
西安张学良官邸
张学良非常痛苦地在室内踱步。
赵一获不安地:“夜深了,应该休息了!”
张学良:“不!我还要会见叶参军。”
赵一获:“你是应该和他深谈一次了!让他们也知道:蒋委员长根本不听你的劝告,一意孤行,决心剿共。”
院中传来脚步声,赵一获识趣地走进内室。
叶剑英走进:“张将军,你见到蒋先生了吗?”
张学良:“见到了!就差下跪求他停止内战,一致抗日了。”
叶剑英:“毛主席发来急电,为安全计,要我速回保安。”
张学良:“我真的不想让叶参军离去。可一想到南京的军政大员多数与你相识,我只好同意明天用飞机送你回保安。”
叶剑英:“谢张将军!”
张学良转身取来一张支票:“我深知你们困难,送上十万银元,一解燃眉之急吧。”
叶剑英双手接过支票:“张将军!你这是雪中送炭啊!”
张学良:“说这些就远了!请坐下,我再把有关的情况告诉你,真的很想听到毛先生和周先生的意见。”
保安张闻天的窑洞
叶剑英:“行前,张学良告诉我,蒋介石向他和杨虎城发出最后通牒:一、服从‘剿共’命令,将东北军、十七路军开到陕甘宁前线作战;二、如不愿‘剿共’,即将东北军、十七路军调往安徽,让出陕甘宁,由中央军去‘剿共’。”
在叶剑英的讲话中摇出:张闻天、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博古、张国焘、王稼祥、凯丰、林彪、杨尚昆等。
毛泽东:“张学良和杨虎城的态度呢?”
叶剑英:“他们二人都明确表示,绝不接受蒋介石提出的这两个方案。”
毛泽东:“张学良还讲过什么话吗?”
叶剑英:“张将军沉重地对我说:如有特殊情况,让我接到他的电报之后,立即赶到西安。”
李克农手持电报走进:“报告!张学良发来急电。”
毛泽东:“念!”
李克农展读电文:“形势十分危急,请叶先生即来西安,共商大计。”
毛泽东:“剑英同志,你立即赶赴西安。”
毛泽东的窑洞
毛泽东坐在桌前,手握毛笔挥洒书写着什么。
贺子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人眠。她吃力地走下床来,小声地问:“几点了?”
毛泽东看了看手表:“凌晨三点了!”
贺子珍:“现在已经到了十二月十二日了,可你还在干十一日的事情。”
毛泽东:“该轮到我给红大上课了,可这篇《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还没有写完。子珍,为了我们就要出生的孩子,你快给我上床睡觉吧!”
贺子珍一转身,“哎哟”了一声。
毛泽东:“怎么了?不会是早产吧?”
贺子珍:“搞不清楚,反正我有感觉了。”
门外传来小李的话声:“主席!有份急电。”
毛泽东边说“送进来吧”,边起身走到门口,从小李的手中接过电文,迅速阅罢,笑着说:“立即通知所有政治局委员,明天一早到这里开会。”
小李:“是!”
贺子珍:“发生什么大事了?”
毛泽东:“张学良把蒋介石扣在西安了!”
保安毛泽东的窑洞
张闻天:“现在,临时召集紧急的政治局会议,向同志们通报张学良在西安发动兵谏,把蒋介石等人扣在西安的消息。下边,请泽东同志宣读张学良发给他和恩来的两份电报。”
在张闻天的讲话声中摇出:毛泽东、周恩来、博古、朱德、张国焘、何凯丰、张浩等兴奋的表情。
毛泽东手捧电文:“第一份电报是十二月十二日凌晨二时发的,内容:‘我已发动捉蒋,请予支持。’第二份电文是十二月十二日晨六时发的,内容:‘吾等为中华民族及抗日前途利益计,不顾一切,今已将蒋及重要将领陈诚、朱绍良、蒋鼎文、卫立煌等扣留,迫其释放爱国分子,改组联合政府。兄等有何高见?速复,并将红军全部集中环县,以便共同行动,以防胡敌南进。”
毛泽东宣读完电文的声音一落,与会的政治局委员禁不住地议论起来:
朱德:“他蒋介石也有今天啊!用句迷信的话说,报应!”
张国焘:“我看叫罪有应得,杀无赦。”
博古:“惨死的先烈可以瞑目了!”
凯丰:“张学良真是条汉子。”
张浩:“我看这是被蒋介石逼上梁山!”
张闻天:“是报应也好,罪有应得也好,这都不是现在议论的中心,当务之急是,我们怎么办?”
与会的政治局委员猝然收话无语,长时间沉默。毛泽东:“恩来,你先讲讲吧!”
周恩来:“今晨,我提前赶到泽东同志这里看了电报,当时我们两个人的心情真是激动极了!用泽东同志的话说,真是恨不得立即召开全国性的公审大会,让全国人民都清楚,我们中华民族为什么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但是再想一想,我和泽东同志压住内心的激愤,由泽东同志草拟了一份电报,如大家没有不同意见,立即发给张学良。”
张闻天:“好!下边请泽东同志念致张学良电。”
毛泽东手捧电文念道:“一、是否已将蒋介石扣留。二、提议立即将东北军调集西安、平凉线;十七路军主力调集西安潼关线,固原、庆阳、富、甘一带仅留少数,红军决不进占寸土。三、红军担任钳制胡、曾、毛、吴、李仙洲各军。四、蒋介石必须押在兄自己的卫队营里,且须严防其收买属员,尤不可交其他部队,紧急时诛之为上……”
张国焘插话:“好!诛之为上。”
毛泽东不高兴地:“我的意见是,紧急时诛之为上。五、恩来拟来兄处协商大计,如何,盼复。”
张闻天:“大家有不同意见吗?”
“没有。”
张闻天:“通过!另外,我还给共产国际书记处草拟了一份报告,大家传看后发出!”
张国焘:“下边,应该讨论中央对西安兵谏的态度了吧?”
毛泽东:“我认为现在条件还不成熟!”
这时,室内传出贺子珍的呻吟声。
毛泽东急忙起身走迸内屋,关切地:“怎么了?还不到分娩的日期啊……”
室外传来张闻天的话声:“老毛,今天会议到此结束,明天在我的窑洞里开会,讨论对西安事变的方针、大计。”
西安张学良官邸
张学良在室内焦急地踱着步子,不时地仰天喟叹。
刘鼎手持电文走进:“张将军,这是毛主席和周副主席发给你的急电。”
张学良接电阅毕:“很好!请你立即给毛先生和周先生回电,就说我张某人把天捅了一个大窟窿,周先生赶快来西安,帮着我补天。”
渾海走进:“报告!我兵谏部队已将蒋介石、陈诚、朱绍良、卫立煌、蒋鼎文、邵力于、晏道刚以及所有中央大员全部俘获,无一人逃走。”
张学良:“有伤亡吗?”
谭海:“蒋孝先、邵元冲二人中弹身亡,钱大钧负伤,西安及城郊之宪兵瞀察和部分中央军全部缴械!”
张学良:“要密切关注中外的反应,有情况及时报告。”
谭海:“是!”退下。
张学良取出一纸文稿:“刘先生!这是我和杨虎城将军领衔以及在西安的十八位高级将领署名的《对时局的通电》,提出了八大救国主张。请你立即发给毛先生和周先生,想听到他们的意见。”
保安张闻天的窑洞
毛泽东:“在我党淸楚了张学良、杨虎城二将军举行西安事变的目的和情况之后,我们就应该预测国际、国内的形势将会因此而发生什么变化。我认为:一方面,日本政府有可能把南京政府拉过去,组成一个亲日的傀儼政府;另一方面,估计国内各地方实力派,南京各派,有可能转到西安的主张方面来。”
朱德:“而且极有可能以西安为中心,成立一个实质的政府领导全国,控制南京。”
张国焘:“我们要以西安为抗日中心,就包含了以西安为政权中心的意思。因此,我们要旗帜鲜明地提出打倒南京政府,建立新的抗日政权的口号!”
周恩来:“我不赞成国焘同志的意见!我主张在政治上不采取与南京对立的方针;以西安为中心的设想也值得考虑,以陪都形式出现,似更为有利。这样,可避免内战的发生。”
张国焘:“我认为内战是不可避免的,只是大小而已。因此我党必须认识到,在西安事变的意义上,第一是抗日,第二是反蒋。”
张浩:“这岂不推翻了我党逼蒋抗日的总方针了吗?再说内战一起,遭难的还是我们自己,得利的是日本和汉奸。”
毛泽东:“我们还必须看到,蒋介石虽然在剿共这一点上还是站在日本方面的,而这一立场对他的部下是有很多矛盾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被这祥的矛盾葬送了。因此,我们应当把蒋介石从中间立场争取到抗日阵线方面来!”
张闻天:“我们对妥协派一一包括蒋介石应当尽量争取,予以分化、孤立。我们不采取与南京对立的方针。相反,应尽量争取南京政府正统,联合非蒋系队伍。为此,我们在军事上采取防御,在政治上采取进攻。我们的方针应该是:把局部的抗日统一战线,转到全国性的抗日统一战线。”
张国焘有情绪地:“形势的发展,是不会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的。请问:战端一开,我们应该站在哪一边?”
周恩来:“我们应该站在避免内战这一边。”
毛泽东:“惟有如此,我们才能以此为契机,真正实现逼蒋抗日的战略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