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以全新身份前往故地

男子俯视而下,他伸手抬起伊风的下颔看了许久,像是野兽在检查猎物。

“是。”伊风缓过神对他笑了笑,想了想又补充道:“伊风·拂落。”拂落是整个部落的姓氏,这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姓氏,五千多万花期前曾是花界最伟大的占卜师家族,后来由于一些原因退隐到了远离王都的幻海边。

“伊风小姐真的很漂亮,和我曾经见过的一位女王一样漂亮。”男子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在伊风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弯下腰在她手背上印下浅浅的一吻。

“……谢谢。”伊风下意识地抽回手,再与这个男人交谈下去,自己的身份怕是要被识破。

“拂落夫人,货我很满意,希望明天晚上之前您能派人送到王都来,夜王陛下要好好嘉奖你们。”男子的话是对着奶奶说的,眼睛却看着伊风。

奶奶听到有人夸奖店里的东西好,自然乐开了花,也不顾骨质疏松使劲拍了下伊风的肩膀,“大人您放心,明天晚上之前一定能送到。”

“那就有劳拂落夫人了。”男子转身走出了店,白袍及地扫起尘埃,店门被一股巨大的风力冲开,一只黑色的苍鹰从遥远的天边俯冲下来,他一跃踏上了鹰背,白衣飘渺,绝尘而去。

男子刚刚出去,伊风的身后就是一片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洛安红着脸捂住嘴巴:“哦不,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银柳花神将居然亲自来验货了!他真的好高好帅,比历史书上画的好看一百倍!不行了,他是我欣赏的类型!”

“现在除了银柳花神将,花界还有谁敢称呼徳奈陛下为夜王,听说那是第二次圣战以前的称号了。”

“没错,徳奈陛下如今可是花王之首,再叫以前的称号就是不了解历史,但是银柳花神将不一样哦,他可是徳奈陛下的心腹,说不定私下里还叫他乳名呢。”

“乳名?你知道徳奈陛下的乳名是什么吗?”

“我猜猜,一定是夜夜,小夜,或者小夜夜。”

“错,我觉得应该是小莲。”(碰巧,绝对是碰巧滴。)

“为什么?”

“徳奈陛下的幸运花不是雪莲吗,而且他出生在雪域,那里盛产莲花。”

“原来如此,芙音,你知道的可真多。”

“这算什么,我还知道他曾经的好朋友是冥界的十二大魔王之一,第二次圣战打响的时候,他的朋友为了一个女人勾搭魔王,背叛了花神和整个花界,不过还好徳奈陛下一向公私分明,不仅斩了他朋友的羽翼,还把他打入暗无天日的冥界。”洛安说着两眼冒出粉红色的爱心,不忘补充一句:“这是我欣赏的类型。”

“洛安,你欣赏的类型不是痕吗,怎么又变成徳奈陛下了?”

“痕是强大的霸者,徳奈陛下是伟大的王者,他们两个是不同气质和不同类型的人,怎么能拿出来比,就好比太阳和月亮,你会选择哪一个?”

……

少女们聚在一起为各自的偶像争得面红耳赤,看着她们较真的样子,伊风只是转过身去,打开祝福油的瓶塞,晶莹剔透的液体从指缝间流下,一不小心把大半瓶都倒在了地毯上。

翌日,伊风用自己的龙做抵押向洛安借了海狮阿德。洛安前一天晚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疯掉,掐着伊风的脖子使劲摇晃,摇了半天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伊风的海龙她很久以前就像借去玩了,可惜凭着伊风那死性子,就算把幻海里的金矿石全都运到她面前也不会同意。这次不知道是脑子进水还是被驴踢坏了,竟然大大方方不求回报地把龙借给了自己。

海狮沿着幻海自西向东徐徐前行,河的两半汇集了众多古老的风景名胜,大部分是浅羽辉煌时期留下来的。极具欧式风情的古堡鳞次栉比,错落有序。它们的表面用的是持久性很强的粉白油漆,就算经历亿万花期也不会褪色。建筑的周围栽种着许多粗壮蜿蜒的松柏,墨绿到发黑的叶片一看便知是年代久远。

再往前些,看到一座大桥横跨海面,椭圆形的桥墩大约有火山口那么大,大部分留在水面以下,只有一小截露在外面。两边桥墩上各有一座宫殿式的大楼,两座大楼之间用坚实的铁索相连,矗立在海面上说不出的威严。

来这里这么久了都没有好好看看周围的景物,倒是应了凡界流传的一句话:“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伊风坐在海狮毛绒绒的脑袋上,背靠着它的独角,面上的素白的丝绢随风扬起。为了防止海狮走错路线,她事先已经把路线图通过记忆魔法灌输进海狮的独角里,所以在前进过程中,原本坚硬的独角会自动软化,会像小旗一样随风飘舞,飘舞的方向就是路线图上要走的路。

七千年时光如浮云,一晃眼就逝去了。年少时的种种如一幅幅古旧华美的壁画定格在记忆的白墙上,挥之不去。

途经繁华的槐都,各种奇形怪状的现代化楼宇,宽阔的人兽广场上身着奇装异服的人们跳着各种各样的舞蹈。还有水街、水下歌剧院、皇家植物园等,一眼望过去就只看到涌动的人潮,桥上、路边有很多小商铺,卖魔法道具的商贩们穿着黑色的魔术师斗篷在人群中演示各自的商品。有小孩握着星星魔法棒在人堆里跑来跑去欢呼雀跃。

相比槐都的热闹,圣兰都要显得安静很多,虽然大部分建筑都保留了原来的造型,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感觉。

伊风上岸的时候,午后的阳光如温暖的弦音撩拨着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有人站在岸边的垂柳下,雪白的衣发如雪浪般随着柳枝轻舞,远看有种站在雪中的错觉。

“徳奈陛下。”伊风双手交叠在胸前轻轻唤道。

这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正如他的人一样,几千年前她连抬头看他的眼睛都不敢,现在却可以平静地与之对视,很多事情经过时间河流的涤荡都会变淡,就像当初对颜遐的痴迷,对某些人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