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言

1837年1月29日，“俄国文学之父”、“俄国诗歌的太阳”普希金去世，时年38岁，整个俄罗斯陷入无尽的悲痛和惋惜之中。

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1799年出生在莫斯科的一个没落贵族家庭。在沙皇主办的皇村中学学习期间，他接受了法国启蒙思想，结识了反对沙皇专制的十二月党人，逐渐形成了追求自由的思想。毕业之后，普希金到彼得堡外交部供职。在此期间，他创作了《自由颂》、《致达耶夫》等反对专制的政治抒情诗，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也引起了沙皇的不安。1820年，普希金被派到俄国南部任职，从仕途角度看，相当于被沙皇变相流放。可是，他并没有向沙皇屈服，反而加强了与十二月党人的联系，还创作了大量歌颂自由的浪漫主义诗歌。

1824，普希金被幽禁，但他依然继续创作，思想也更加成熟。次年，他创作了俄罗斯文学史上第一部现实主义悲剧《鲍里斯·戈都诺夫》。1826年，沙皇尼古拉一世为了笼络人心，把普希金召回莫斯科，并派人秘密监视。普希金曾经对这位新沙皇抱有幻想，希望他能够赦免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十二月党人，可是他的幻想很快破灭了，所以他拒绝了沙皇的拉拢，对自由的渴求变得更加强烈。

1830年，普希金完成了诗体小说《叶甫盖尼·奥涅金》。这部小说历时7年才完成，是普希金从浪漫主义转向现实主义的代表作。小说的主人公奥涅金是一个贵族青年，他厌恶本阶层的空虚生活，同情下层人民却无法与他们达成共识，想要改变社会却缺乏行动的勇气和能力，只能在愤世嫉俗中虚度一生。普希金塑造的这个“多余人”形象，第一次在俄国文学中展示了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奠定了俄国现实主义文学的基础。

普希金是19世纪浪漫主义的代表作家，同时也是现实主义的开创者。在塑造了“多余人”之后，他又通过小说《驿站长》开启了俄国文学界描绘“小人物”的风气。至此，普希金的现实主义创作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普希金的声誉如日中天。

这一年，普希金不但在创作上取得了丰收，在婚姻上也一样。普希金的妻子名叫娜达丽娅，比普希金小13岁，她不但年轻貌美，而且气质高雅，就像一朵鲜艳的玫瑰花一样诱人。普希金非常宠爱她，经常带她出入上流社会。娜达丽娅的美貌吸引了很多男人，就连沙皇尼古拉一世也对她垂涎三尺。普希金知道，像娜达丽娅这样的绝色女子很难摆脱男人的关注，只能无条件地信任她，所以普希金并没有过多地干涉她的自由。

1836年，普希金创办了文学杂志《现代人》，培养了一批优秀作家，成为俄罗斯进步人士的喉舌。沙皇非常头痛，于是阴谋唆使法国籍宪兵队长丹特斯纠缠普希金的妻子，引得人们议论纷纷。普希金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和妻子的荣誉，毅然地向丹特斯下了决斗挑战书，不幸身受致命的重伤。在弥留之际，他安慰妻子说：“这个世界容不得我活下去。我可怜的妻子，你是无辜的，我永远爱你……”

普希金的早逝让沙皇拍手称快，却没能妨碍普希金作品的广泛流传和深远影响。他哺育了一代又一代俄罗斯作家，奠定了近代俄国文学的基础，宣告了俄国文学黄金时代的到来。作为俄国文学史上最突出的几位天才之一，高尔基称他为“集前人之大成，囊括一切新奇和机智”的“一代诗宗”。果戈理说：“普希金的作品，像一部辞典，包含了我们语言全部的丰富、力量和灵魂。”

普希金的最后一部小说是《上尉的女儿》。它是第一部被译为中文的俄国文学作品，书名译为《俄国情史：斯密士玛利传》，一名《花心蝶梦录》。可以说，中国对俄国文学的正式接受，是从普希金开始的。

我们这个集子所选录的作品，都是普希金的中短篇代表作。无论是前面提到过的《驿站长》，还是其他几部作品，都能从不同侧面反映普希金的风格。比如，《黑桃皇后》既不是浪漫主义的，也不是现实主义的，而是颇具象征主义的意味；《棺材店老板》怎么看都与美国作家爱伦·坡的诡异风格接近；《射击》和《基尔扎里》充满粗野、阳刚的气息，传奇性很强；而《埃及之夜》则穿插了很多诗歌，抒情色彩浓厚。也许，只有当我们读完所有这些作品之后，才能全面理解普希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