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困苦忧患

两个强盗,有一次偶然经过一架“绞架”。其中有一个说:“假使世间没有绞架这一类的刑具,我们的职业真是很好的一种呀!”另一个强盗回答说:“呸,笨伯!绞架是我们的恩人。因为假使世间竟没有了绞架这一类刑具,则人人都将要做抢劫的勾当,那时,你我两人的买卖,岂不要做不成了吗?”

各种的技艺、职业或事业,亦然如此。困难是我们的恩人,有了困难,才能拦阻住,与淘汰去一切不如我们的竞争者,而使我们得到胜利。

斯巴群(Spagcan)说:“有许多人一生之伟大,都自他们的大困难中得来。”精良的斧斤,其锋利是从炉火的锻炼与磨削中得来的。有千万个人,具着“大有为”之资,因为一生中没有常同“阻碍”搏斗的机会,而又没有充分的“困难”,足以刺激起其内在的潜伏能力的发动,于是会埋没无闻,真是可惜!

阻碍不是我们的仇敌,而实是恩人。阻碍之来,可以锻炼起我们“克服阻碍”的种种能力。森林中的树,要不曾同暴风猛雨搏斗过了千百回,就不能树干长得十分结实。同样,人不遭遇种种阻碍,他的人格、本领,也是不会长得结实的。所以一切的折磨、忧苦与悲哀,都是足以助长我们,锻炼我们的。

在格里米战役的一次战事中,一颗炮弹把战区中的一座美丽的花园炸毁。但是在那为炮火所炸开的泥缝中,却忽然发现了一股泉水的喷射;而从此以后就成了一个永久不息的喷泉。不幸与忧苦,也能将我们的心灵炸破,而在那炸开的裂缝中,会有丰盛的经验,新鲜的欢愉,不息地喷射出来!

有许多人非至穷途潦倒,就不会发现他自己的力量。灾祸的折磨,反足以助他发现“自己”。困苦,阻碍,仿佛是将他的生命,凿成“美好”的铁锤与斧斤。惟有失败,惟有困难,才能使一个人变为坚强,变成无敌。

有一个著名的科学家曾说:当他遭遇到一个似乎不可超越的难题时,他知道,自己快要有新的发现了。

初出茅庐的作家,把书本送入书店,往往要受“壁谢”的回报,但因此却造成了许多著名的作家!因为失败是足以唤起燃起一个人的潜力,催醒一个人的潜力,而使他达到成功的,有本领,有骨气的人,能将“失望”变为“扶助”,像蚂蚁能将恼它的沙砾,化成珠子一样。

鹫鸟一到毛羽生成,母鸟立刻会将他们逐出巢外,使他们做空中飞翔的历练。那种经验,使它们能于日后成为禽鸟中的君主,捕啄食品的能手。

凡是环境不顺利,到处被摈弃,被排除的青年,往往于日后是“秀而实”的。而那些自小环境顺利的人,却反多“苗而不秀,秀而不实”。

“自然”往往给予人一分困难时,同时也添给人一分智力!

贫穷,痛苦,不是永久不可超越的障碍,反而是人们的刺激品,以锻炼他们的身心,使得成为更坚毅,更强固的人。钻石愈硬,则它的光彩愈眩目,而要将其光彩显出来所需的摩擦也愈多。只有摩擦,才能使钻石显出它全部的美丽。

火石不经摩擦,火花不会发出。同样,人们不遇刺激,他们的生命火焰,不会燃烧!

塞万提司(Cervantes)写他的《堂吉诃德》(Don Quixote)是在他困处马局立(Madrid)狱中的时候。那时他贫困不堪,甚至无钱买纸,而在将写稿时,将皮革当做纸张。有人劝一位富裕的西班牙人去接济他,但那人回答说:“天不允许我去接济他的生活,因为惟有他的贫困,才能使得世界丰富!”

监狱往往能唤起高贵的人的心中的已经熄灭的火焰。《鲁滨逊飘流记》是在狱中写成的。《天路历程书》是在彼特福特(Bedford)监狱中出现的。拉莱(W. Rueligh)在他十三年的幽囚生活中,写成了他的《世界历史》。

路德(Luther)幽囚在瓦特堡(Magdeburg)的时候,把圣经译成了德文。但丁(Dante)之被宣告死刑,而度过窜逐者二十年,他的作品是在这时期中完成的。

自从有史以来,被“压迫”,简直是犹太族人注定的命运。然而犹太族却因此产生过许多最可贵的诗歌,最巧妙的谚语,最华美的音乐。对于他们,“迫害”仿佛总是同“幸福”携手偕来的。犹太人很富裕;有许多国家的经济命脉,简直都是操于犹太人之手。对于他们,“困苦像春日的早晨,虽带霜寒,但已有暖意;天气的冷,足以杀掉土地中的害虫。但仍能容许植物的生长!”

贝多芬(Beethoven)在两耳失聪,生活最悲痛的时候,写成他的最伟大的乐曲。席勒(SChiller)为病魔缠扰十五年他的最有价值的书本,也就是在这个时期中写成的。弥尔敦(Milton)在双目失明,贫病交迫的时候,写下他的名著。所以彭扬(Bonyan)甚至于说:“假使那是正当的话,我宁愿祈祷着更多的忧患的到临,为了要得到更多的幸福起见。”

一个大无畏的人,愈为环境所困,反而愈加奋勇,不战栗不巡逡,胸膛直挺,意志坚定;敢于对付任何困难,轻视任何厄运、嘲笑任何阻碍;因为忧患,困苦,不足以损他毫末,反足以加强了他的意志,力量与品格,而使他成为人上之人——这真是世间最可敬佩,最可艳美的一种人物了。

“命运”不能阻挡这种人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