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记没有直接点头,林枫也感到这里面背景很深,回到开发区,他一夜没休息,把所有举报材料重新过目一遍,他想再去柳林村一趟,先把老主任下台这事查清楚。杨青听到后她说郝兴林的事她也想过问一下,两人就坐班车进了山。
早晨从镇里出发时天还是好好的,可到了中午一场大雨突然落下来,将两个人浇了个落汤鸡。林枫瘸着个腿对杨青说:“杨干事,让你受累了,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陪我出来。”杨青笑着说:“你说啥呢?别一口一个杨干事杨干事的,叫我小杨就行。对了,林干事,你那腿是怎么回事?是打仗受伤的吗?”
林枫忧伤地说:“唉,提它干啥,都怪我不小心,为抢救一名落水儿童掉水里摔伤的。”杨青见他这是见义勇为,就关心地问:“掉水里怎么能摔伤腿呢?快跟我说说,我从小就崇拜英雄,没想到你就是个英雄。”林枫苦笑着说:“还英雄呢?我想救的那个孩子原来是在水里游玩,那个水泡子还没裤腰深,他有意钻到水里去的,等我发现上当时,已经来不及了,我纵身一跳时脚下是块大石头,就这么给摔伤了。”
杨青一听笑得更加欢畅,嘴里不断地说:“原来这样啊,那你不是没有得到奖励吗?多亏啊?”林枫说:“部队还是实事求是的,虽然没评上见义勇为奖,但没耽误我调职晋升,这已经很不错了。”
正说着两人来到一处小河旁边,本来很浅的河水经这场大雨的冲洗,倾刻间山洪滚滚而下,林枫突然发现河水里居然还站着一名女孩子,他马上奔过去边跑边喊:“杨青,注意安全。”等杨青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时,他已经把女孩抱上了岸,就几分钟的时间,洪水越来越大,等他们全身湿透抱着女孩来到村里时,有人喊道:“快跑啊,水库决堤了!”
林枫一惊,水库决堤可不是小事,不仅市民吃不上水下游几个村庄很可能遭到灭顶之灾,他迅速拨通110电话,让民警通知各乡镇抓紧转移群众。
柳林村里一片混乱,大人抱着孩子东捞一把西捞一把,恨不能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到高地上。见此情景,林枫站到一处高地上说:“乡亲们,你们不要慌,现在都听我指挥,除了能携带的贵重物品像现金存折东西外,其它的东西就不要管他了,把家里大门锁好都站到高地上,我看这场雨不会太大,一会就会停下来。”在他的带领下,村民们很快恢复了平静,等雨停后,大家才发现指挥他们的是个瘸子。
见林枫领着小英子,郝兴林跑过来问:“英子,你怎么和林叔叔在一起?”英子回答说:“我放学后作业没写完就在教室多写了一会,没想到在河边遇到了大水,正当我吓得要死的时候,是林叔叔救了我。”英子是郝兴林的孙女,他赶忙拉着林枫的手说:“林干事,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快进屋暖和暖和。”说完,硬是把林枫和杨青领到了家里。
林枫把衣服脱下来拧干,他边拧边问:“郝主任,村里这么多孩子上学非要从那条河中走吗?难道就没别的路了,今天是让我看着了英子,要是还下雨他们怎么办?这得多危险啊?”
郝兴林说:“有什么办法,村上打了好几个报告了,可上面总是说没钱,让我们自己想办法。你说中央报纸和电视都播了,全国都村村通了,怎么唯独我们村还是一条羊肠小道,我琢磨着又是哪个王八蛋把这笔修路的款匿起来了。”
林枫虽然不赞同老主任的说法,但眼下却也是事实,上山的路那么崎岖,别说孩子上学,就是大人从山下运送生活物资也成问题。见他有些疑问,郝兴林说:“不瞒你说,村里动员群众修是修了一条盘山公路,可那条路又远又陡,村民很少从那边走,为了节省时间大家都是选择从这条小道回村。”
林枫问:“那为什么不申请上级把那条大路重新规划修整一下呢?走大路怎么也要好一些啊?”郝兴林说:“早就打过报告了,可是年年领导要用这条路向上要钱,如果修好了,他们拿什么做由头要呢?”
为了搞清郝兴林告状是真是假,林枫决定找另外一个关键的人谈一谈,他和杨青来到寡妇马月香家,他们刚要开口,马月香头也不回地要关门,不让他们进屋。杨青在外面喊:“马大姐,你把门开开,我们有事找您。”马月香在里面回答说:“有什么好谈的,你们不是问过我好几次了吗?问完一次郝主任倒霉一次,你们回去吧,我们没什么好谈的,除非罗书记来,我才能跟他说。”
林枫好言相劝说:“马大嫂,请你相信我,我就是罗书记派来的,他现在去省里学习去了,要半年才能回来呢?你放心好了,我受党教育那么多年,分得清是非曲直。”见林枫说得这样诚恳,马月香把门打开说:“那你们进来吧。”
林枫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让马月香把她和老主任的传闻说一下。马月香也不掩饰:“老郝对我好这一点全村人有目共睹,但要说他跟我有一腿那真是冤枉了好人,也不晓得是哪个挨千刀的在后面嚼舌头根子,往老村长头上泼脏水,我自己这样了没有啥也不怕谁,可他不一样啊,儿女孩子一大堆,受不住啊。所以我就想找政府把这件事说清楚,当初老郝到我家帮我干农活,是看我一个女人刚死了男人,心情又不好,所以安慰我来了,他是村干这么做也是应该的,所以我站出来把这件事说出来,让你们给评评理,他这样做错了吗?”
杨青说:“那上次开发区领导来你咋不跟他们说呢?”马月香说:“跟他们说,他们巴不得老郝跟我有一腿,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老郝这个人太老实,他只知道给村里群众办事,从来没想过为自己占点啥,你们也到他家看过了,他家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吗?不相信我的话,你们还可以找其它村民访一访,我要是说的是假话,天打五雷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