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时空的反噬

米国,DN组织。

实验室的钛合金舱门在薛熵坠落的瞬间轰然闭合。医疗团队奋力冲进来的时候,正撞见男人蜷缩在全息操作台下的诡异姿态——他的脊椎以违背生理曲度的角度向后对折起来,十指深深抠进防辐射地砖里,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超导磁体表面凝结成诡异的冰晶。

首席医师瞳孔放大:“不好……时空曲率正在吞噬宿主!”

量子物理学家周子衡院士皱眉道:“这都几天了?时空的力量怎么还在反噬呢?”

许观复教授揶揄道:“这不就是恋爱脑该有的下场吗?他非要把人家姑娘从古代弄到现代来历劫,帮忙吃一些苦头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林秋韵博士:“……大佬痛不欲生,你怎么却在幸灾乐祸?”

许观复教授微微一笑道:“天天搞科研实在太无趣了,偶尔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嘛!”

首席医师郑天渊院士:“……你这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大佬的痛苦之上!”

许观复教授:“我觉得大佬应该不会介意的……宰相肚里能撑船,这点胸襟他还是有的。”

周子衡院士问道:“那你是支持他谈恋爱,还是不支持他谈恋爱呢?”

许观复教授叹了口气道:“当然,站在个人立场上,我希望他可以做一个正常的男人;但站在人类未来的立场上,我希望他继续为科研牺牲自己的一切……”

林秋韵博士:“……可是他牺牲的已经够多了!就不能让他为自己活一次吗?”

许观复教授表示不理解:“谈恋爱到底有什么好啊?万一失恋了还会黑化……你看社会上那些泼硫酸、得不到就毁去的分手案例还少吗?”

“你的意思是,万一我们大佬黑化了,地球上无人能够阻止他发癫吗?”

“对啊,你想想大佬手握全世界最高端的武器,他黑化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周子衡院士不赞同:“你放心吧,我们大佬三观很正的,不然也不会被时先生选中啊!像时先生那种活了上万年的不明生物都能相信他,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

许观复教授:“什么不明生物?时先生不是纯种地球人吗?只是比我们活得久一点而已。”

“上万年……你确定才久一点而已?”

“有啥稀奇?说到底就是聂先生、老祖宗和路易先生在想方设法帮他延长寿命而已,其实这三个满级大佬才是真正不死不灭的怪胎啊……”

周子衡院士:“什么怪胎?人家顶多是史前生物,你别说得这么难听嘛……”

许教授:“老祖宗从古代世界穿越而来,可以说是史前生物;但聂先生明显不是啊,聂先生是未来世界的……他算什么史前生物?”

周院士:“你这么算也是不对的,以时先生为坐标,老祖宗从一万年前的世界穿越过来,而聂先生从一万年后的世界穿越回来……意思就是说,我们正处于聂先生所在的世界,这个时空已经不属于未来世界了。”

林秋韵博士:“……那路易先生的时间轴又怎么算呢?

周院士解释道:“路易十八世是教父啊,天神一般存在于任何时空,他的时间不用分得太清楚,当然也没有过去、现在、未来之说……”

郑院士:“不懂,这三个满级大佬为何会将一个纯种地球人捧为救世主呢?”

周院士答道:“因为时先生是天才科学家啊,第一台穿越时空的机器就是他发明出来的!”

林博士很好奇:“时先生这么厉害,就因为他姓时吗?一万多年了,地球上的人还没有将他遗忘,虽然他的名字已被载入史册,但我听说他的寿命是有限的……”

许教授接过话茬:“对……聂先生拥有天然不死金身,老祖宗通过修行肉身成圣,路易先生是神的化身,只有他们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周子衡院士:“但他们都宠着时先生,顺带的让他也跟着一起永生了!”

许教授:“因为时先生是他们的信仰啊……如果时先生死了,他们也没有动力活下去了!”

郑院士:“我们大佬是侥幸被时先生选中做隐藏任务的……不然也早就死翘翘了!”

林博士问道:“那你觉得,大佬能挺过这一劫吗?”

郑院士没有回答,看着全息诊断屏上疯狂跳动的数据,眉宇间有着深深的忧虑。

薛熵的皮下静脉突然全部浮现,如同爬满蜈蚣的翡翠玉雕,这是量子纠缠引发的毛细血管自发性爆裂。他喉咙里滚出非人的嘶吼,声带在超频振动中撕裂,喷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细小的棱镜,似乎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椎骨向上穿刺,每当他试图蜷缩身体缓解痛苦,反噬力场就会将他重新扳成反弓形。

郑院士大喝道:“注射超导镇定剂,启动时空稳定锚!”

针头刺入颈动脉的刹那,薛熵突然绷直身体,医疗床在他剧烈的痉挛中塌了下去。

他的瞳孔泛起金属般的光泽,眼白部分爬满类似电路板的纹路,这是视网膜神经节细胞被量子化改造的征兆。监听他脑电波的护士尖叫着扯下耳机------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脑电波频率,倒像是黑洞视界边缘传来的引力波震颤。

薛熵的意识开始解离,他看见自己的手指一节节碳化脱落,又在量子的泡沫中重组为液态金属。某个瞬间,他甚至感知到了骆英姿在时空褶皱里的坐标,那抹青色的衣袂正在杏花微雨里飘摇。但这份感知带来的不是慰藉,而是更剧烈的痛楚——他的海马体正被时空剪刀手般撕扯,关于骆英姿的记忆碎片化作锋利的时空刃,将他的神经突触切割得支离破碎。

郑院士的声音仿佛从水底传来:“薛先生,保持清醒!”

薛熵想张口回应,却发现下颌关节已经量子隧穿到了平行维度。他的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出大量肺泡细胞,在空气中凝结成带着血腥味的霜花。

医疗舱的恒温系统早已失效,他的体表温度却诡异地维持在绝对零度与核聚变临界点之间波动,这种矛盾的物理状态让所有监测仪器接连爆出电火花。

当晨曦穿透防辐射玻璃时,薛熵终于停止了挣扎。

他平躺在DN实验室的医疗舱里,全身关节呈现出不自然的松弛状态——这不是死亡,而是构成躯体的基本粒子暂时达成了时空平衡。

但监控屏上的熵值曲线仍在疯狂上扬,预示着下一波反噬随时都有可能降临。

郑院士无意间触碰到他垂落的手掌,指尖瞬间被冻伤出霜花状结晶,而那截手臂内部,骨骼正在发出类似编钟的嗡鸣……

郑院士内心充满了怜悯:好惨的大佬,估计又得去ICU躺平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