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洒进院子,华光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揉着眼睛打开门,只见一个穿着锦缎的家丁正不耐烦地跺着脚。
“华神医在吗?我家公子病得厉害,县令大人命你们立刻前去诊治!“家丁趾高气扬地说道,连正眼都没看华光这个小药童。
华光撇了撇嘴,故意大声回道:“哎呀,真是不巧,我师父今早出门采千年灵芝去了,要三天后才能回来呢!“
“什么?!“家丁脸色大变,“这...这可如何是好...“
屋内传来华云峰的咳嗽声:“华光,不得无礼。“
华光吐了吐舌头,转身对家丁做了个鬼脸:“等着,我去请师父。“
华云峰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整理药箱。华光凑过去小声说:“师父,又是那个装病的县令公子。这都第三次了,咱们真要去啊?“
“医者眼中只有病患。“华云峰捋了捋胡子,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况且,为师正好缺几味珍贵药材...“
华光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我这就去准备'富贵方'!“
路上,华光像只小麻雀似的围着师父问个不停:“师父,县令公子到底什么病啊?为什么总找咱们看?“
“骄奢淫逸,饮食无度,此乃富贵病。“华云峰淡淡道,“至于为何总找为师...“他嘴角微扬,“因为其他大夫开的药都太苦。“
华光噗嗤一笑:“所以咱们的'粗茶淡饭方'最管用?“
“错。“华云峰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徒弟,“因为只有为师敢告诉他们真相——他们的病不是药能治的。“
华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想起师父常说的一句话:“医者,不仅要治身病,更要治心病。“
快到县令府时,华云峰突然问道:“华光,你可知为何为师明知是装病,还要来?“
华光想了想:“因为...医者仁心?“
“这是一方面。“华云峰指了指县令府高大的围墙,“更重要的是,这些权贵的诊金,能让我们救治更多贫苦百姓。“
华光恍然大悟。他这才注意到师父的药箱底层,总是备着一些专门给穷人准备的平价药材。
“到了。“华云峰整了整衣冠,瞬间恢复了那副仙风道骨的神医模样,“记住,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华光使劲点头,小脸上满是期待。跟着师父出诊,总能学到新东西!
县令府的奢华让华光瞪大了眼睛。白玉为阶,黄金作饰,连走廊的柱子上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几个衣着华丽的丫鬟领着他们穿过三重庭院,才来到公子的寝房。
一进门,就闻到浓重的熏香味。华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惹得帐幔后的县令夫人直皱眉。
“华神医,您可算来了!“县令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儿这病愈发重了,连最爱的红烧蹄髈都吃不下去了!“
华云峰淡定地走到床前。只见那位“病重“的公子正瘫在软榻上,面色红润,身边围着四五个丫鬟,有的喂水果,有的捶腿,有的打扇。
“让老夫诊诊脉。“华云峰在床边坐下。
县令公子懒洋洋地伸出手腕,眼睛却一直往华光这边瞟。华光冲他做了个鬼脸,吓得公子赶紧闭上眼睛装虚弱。
华云峰诊完脉,捋须沉吟:“公子此症乃膏粱厚味积滞于内,湿热蕴结,需清肠解毒。“
“对对对!“县令夫人连连点头,“您开什么方子我们都照办!“
华云峰提笔写下:“饿三日,每日挑水十担,劈柴百斤。“
“什么?!“县令夫人尖叫起来,“这算什么方子?!“
“此乃'劳其筋骨'方。“华云峰一本正经,“配合我的'清心寡欲散',三日必愈。“
华光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通红。趁人不注意,他偷偷在师父的药方上加了一味——巴豆。
回程路上,华云峰突然问道:“你加了什么?“
华光一惊:“师父您...看到了?“
“哼。“老医师捋了捋胡子,“你每次恶作剧,右耳都会红。“
华光吐了吐舌头:“就...一点点巴豆...“
“胡闹!“华云峰斥道,随即却又笑了,“不过...加得妙。那小子确实需要点'清肠'。“
师徒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加快了脚步——想必不久后,县令府上就会有人来“感谢“他们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县令就带着一群家丁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华光从窗缝看到,那位公子面色蜡黄,双腿发软,被两个壮汉架着,嘴里还不住地哼哼。
“师父!他们来了!“华光紧张地喊道。
华云峰却不慌不忙:“去把后山的'迎客散'准备好。“
华光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他飞快地跑到后院,将一包特制药粉撒在门前的空地上。
当县令带人冲进院子时,华云峰已经站在屋顶上,好整以暇地捋着胡子:“县令大人,令郎气色好多了啊!“
“华云峰!“县令气得胡子翘起,“你害我儿腹泻整夜!今天非要拆了你这破草堂不可!“
家丁们正要上前,突然一个个开始打喷嚏,眼泪鼻涕横流。原来那“迎客散“遇风则散,专攻人鼻窍。
趁着这阵混乱,华云峰已经拉着华光溜到了后山。师徒二人一路狂奔,直到确认甩开了追兵,才停下来喘气。
华光靠在一棵大树上,笑得直不起腰:“师父...您看到...县令公子的脸色了吗...哈哈哈...“
华云峰也难得地开怀大笑。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师徒二人身上。华光突然觉得,能跟着这样的师父学医,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走吧。“华云峰拍拍徒弟的肩膀,“趁天色还早,为师教你认几味新药材。“
“真的?“华光惊喜地跳起来,“今天学什么?“
“巴豆的正确用法。“华云峰眨眨眼,“以及...如何解毒。“
华光欢天喜地地跟上师父的脚步。他知道,今天又能学到宝贵的医术了——虽然方式有点特别,但师父的教导总是那么令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