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山魈，来去如风

翌日，龙虎武馆。

陈宝剑推开房门，伸了个懒腰，只觉筋骨间仍有些酸痛。

昨日痛揍苗人弟子，筋骨还有些酸痛。

活动了一下肩颈，迈步走向练功场。

薄雾未散，场中寂静无人。

陈宝剑暗想趁人少再演练几遍混元桩法，也好巩固筋骨。

扎下马步，沉肩坠肘，缓缓吐气，随即双拳如推山搬岳般向前缓送——正是一式“混元一气桩”。

接着步伐挪转，招式或沉稳如山，或灵动似风，十二式桩法被他一路使将开去。

只见他步步稳健，如扎根地底。

拳脚挥洒，自成风雷之势，隐有行云流水之畅然。

不过练到第十二式收桩站定时，陈宝剑却微微皱起眉头，只觉一身筋骨仍旧沉滞，隐隐作痛，仿佛体内有什么桎梏未能冲破。

“呼——”他长出一口浊气，心中有些郁闷：“混元桩法前十二式我都练得纯熟无比，为何还是停在铸铁骨门外？骨节间那层隔膜，怎么冲也冲不开……”

他的拳头因为连日操练早已磨出厚茧、皮开肉绽，此刻仍有丝丝刺痛传来。

低头看去，拳面昨夜简单包扎的伤口又渗出血丝。

早在几日前，李清湖便同陈宝剑分析过：

“宝剑，你眼下欠的不是招式火候，而是筋骨强度和内息沉淀。”

陈宝剑平日再放荡不羁，这会儿也难免心头压着一块大石，烦闷非常。

“他娘的！别人能炼成铁骨，凭什么老子就不行？实在不行，干脆……干脆用灶火神通把自己骨头烧炼一番又如何！”

这个大胆念头一冒出，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所谓百炼成钢，传说有人把筋骨练成钢铁，再通过烈火煅烧一夜入品。

但是陈宝剑的筋骨远远达不到钢的程度。

以烈焰灼己，稍有不慎便是自焚的下场。

正在这时，只听前院方向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人声，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陈宝剑耳尖，好奇心起，收功转身循声望去。

只见武馆大门口跑进来两名身影，一人身着捕快服色，正是镇东捕头刘栾。

另一人则是本镇的乡绅郑老爷身边的家丁。

两人脸上皆带惶急之色，其中刘栾更是顾不得平日的斯文，一路小跑直奔练功场中央，口中高喊：“不好了！出大事了——”

陈宝剑心中一凛，忙迎上去扶住气喘吁吁的刘栾，沉声道：“刘捕头，发生何事？”

此时馆内其他弟子也被惊动，纷纷围拢过来。

人群中，昨儿个被陈宝剑揍过的苗人弟子阿洪等三人也在，几人神情各异。

刘栾喘了几口粗气，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因惊恐而微微发颤：“瘟……瘟疫！之前爆发瘟疫的源泉查出来了……是一群山魈！”

此言一出，四下里响起一片惊呼。

“山魈？！”

众弟子面面相觑。

“可是那种传说中形似鬼猿的妖物？”

昨夜临时出去的李清湖也闻讯已赶来，沉声问道：“刘捕头，你冷静些，把情况详细说明。”

刘栾用袖子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努力定了定神，这才说道：“黄泥村这几日又接连有人高烧呕血暴毙，村民纷纷逃往镇上避难。官府昨夜派我带人前去查探情况……不料在村头遇见几只怪物！它们身形如孩童般矮小，浑身长满油绿的毛，面目丑恶如山鬼，尖耳獠牙，散发着一股阴湿恶臭！

那些怪物一出现便袭击活人，凡被抓伤咬伤者很快便浑身黑斑、发疯哀嚎，不消一个时辰就没了气息。属下认得苗寨长老记载的山中异兽，猜想那便是山魈！于是急忙撤退回来报信，请馆主派高手降妖除害，否则这瘟疫只会愈演愈烈，恐殃及整座打谷镇啊！”

一番话说得惊心动魄，众人无不色变。

哪怕是陈宝剑，听到“山魈”二字也不禁心头一跳——传闻这山魈乃深山恶灵，专在阴湿腐臭之地滋生，喜潮湿厌火光，繁殖力极强，往往成群出没。

更可怕的是，它们身上带有诅咒般的剧毒瘟疫，一旦近身搏斗被其抓咬，轻则染病卧床，重则丧命。

不过震惊之余，陈宝剑还另有打算。

这种“刀枪不入、来去如风”的妖物，正是自己渴求的炼体养料。

更何况山魈喜阴畏火，偏偏自己有灶火神通在身，这岂非老天送上门的好机会！

想到此处，陈宝剑不由得暗暗攥紧了拳头，心中战意凛然。

武馆众弟子中已有人惊呼：“那黄泥村我听说过，就在镇西二十里外，靠近十万大山腹地，离咱们不远啊！”

“这山魈瘟疫要是蔓延开，可不得了！”

一时间，人群嗡嗡议论，惶惶不安。

李清湖见状，厉声喝道：“都静一静！”

他环视众人，沉声道：“此事刻不容缓。馆主已经接到通知，命我们立刻组织弟子前往黄泥村围剿山魈，铲除祸患！”

说话间，他目光扫过众弟子脸上的神情，继续道：

“山魈虽是妖物，但也并非不可战胜。它们畏惧火光，只因近日连绵雨季，火种难存，村民们才让这群畜生有机可乘。如今咱们习武之人挺身而出，当务之急是尽快铲除怪物、控制瘟疫。你们可有胆量一战？！”

众弟子面色依然紧张，但听到李清湖振奋人心的话，纷纷抱拳应道：“愿随教习出战！”

陈宝剑更是大步跨出，朗声道：“妖物作祟，理当除恶务尽！师兄尽管吩咐，我等义不容辞！”

一旁的阿洪三名苗族弟子对视一眼，也硬着头皮抱拳道：“愿效犬马之劳。”虽然他们心有余悸，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表现怯懦。

李清湖满意地点点头：“好。既如此，马上准备兵器装备！每人自取火折子、火油，带上火把。务必想办法点燃火源对付山魈。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其贴身缠斗，防止染上瘟毒！”

他又看向刘栾和那名家丁：“两位带路，我们即刻出发！”刘栾抱拳道：“在下愿为前驱。”那家丁也连声称是。

不到一刻钟工夫，龙虎武馆已集结了二十余名弟子，随行的还有刘栾带来的六七名衙役壮勇。

一行人携带刀枪棍棒火把，顶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快步向镇西方向奔去。

雨丝如线，打湿了众人的衣衫。

陈宝剑一手提着一柄精铁棍，一手持油布包裹的火把，跟随队伍健步如飞。

山路泥泞难行，但大家脚程不慢。

一路上，陈宝剑瞥见身旁阿洪几次抬袖抹脸，显然脸上伤处遇雨水刺痛；那尖嘴猴腮的苗人弟子更是心不在焉，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满嘴咒骂。

陈宝剑冷笑一声，径自打趣道：“昨日被我教训一顿，今天一个个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