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书院
- 龙御残卷:无命者的逆棋
- 财神爷的小迷弟
- 1902字
- 2025-04-14 18:40:33
大离天书院的飞檐上积着未化的雪,经筵讲席的青铜香炉飘出龙涎香,却盖不住殿内缭绕的墨臭。沈砚冰穿着洗得泛白的青衫,袖中藏着半片从御史台偷的密折,折角处的北狄狼首印玺,正与他掌心的血契产生共鸣。
“今日讲《龙御经注・开国篇》。”祭酒李崇古的玉笏敲在檀木案上,“太祖先帝斩白龙、定九州,此乃天命所归,尔等当——”
“先生说错了。”沈砚冰突然起身,袖中《龙御经注》摔在案上,书页自动翻至“白龙篇”,“野史载白龙乃先帝长兄所化,而书院藏本却言‘白龙为妖’,敢问祭酒大人,这篡改史书的墨笔,是不是沾着北狄的黄金?”
殿内哗然。李崇古的山羊胡剧烈颤抖:“竖子敢尔!野史荒诞不经,岂可信——”
“荒诞?”沈砚冰甩出一叠账册,每一页都盖着御史台的火漆印,“永徽十年冬,御史中丞王大人收北狄三箱东珠,次月《龙御经注》再版,‘先帝长兄’四字便成了‘白龙妖邪’。”他指尖划过账册,血契印记激活了册中官员的生辰八字,“诸位大人袖口的狼首绣纹,还要藏到何时?”
三十七名翰林官同时按住袖口,面如土色。沈砚冰勾唇一笑,打了个响指。最前排的编修突然掐住邻座脖颈,指甲缝里露出半截北狄密信:“你当年在听雨楼收了狼主的玉佩!”被掐者反咬其手腕,露出内侧刺着的狼首图腾,与皇后妆匣里的纹样分毫不差。
“疯了!快制住他们!”李崇古的玉笏摔在地上,却见更多官员撕扯对方官服,露出绣着狼首的中衣。沈砚冰缓步走向祭台,看着墙上挂着的“奉天承运”匾额,突然抽出暗藏的匕首,划破掌心:“太祖先帝斩的不是白龙,是自己的亲兄长,而你们——”
血珠滴在《龙御经注》上,书页突然透亮,显形出夹层中的真本残页。沈砚冰抓起残页高举:“看看吧,这才是开国真相!先帝用兄长的头骨刻下龙御天书,又让你们这些文人,用墨笔替他掩盖弑亲的罪!”
殿内突然响起骨骼断裂的脆响。三名参与改史的御史台骨干同时抱头惨叫,后颈浮现出与沈砚冰相同的鬼面纹——那是他提前在他们的奏表里种下的血契印记。“你们替皇帝改史时,”他的声音混着血腥气,“可曾想过,被斩的萧氏血脉,也有妻儿老小?”
李崇古突然扑向残页,却被沈砚冰反手扣住脉门。老人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生辰八字不知何时被刻在了对方掌心,而沈砚冰的额角,第六道鬼面纹正顺着眉骨爬向瞳孔:“祭酒大人还记得十年前吗?谢氏灭门那日,您在御史台后巷,亲手烧了我妹妹的女官牒。”
“你、你是沈砚冰……”李崇古的话被血沫淹没,他看见沈砚冰从袖中取出半支玉簪,簪头红梅染着的,正是当年砚雪的血。剧痛中,他终于想起,砚雪临终前塞给他的,不是什么密信,而是刻着凤凰玺全图的玉簪头。
“不错,我就是那个该被剜去膝盖、挫骨扬灰的毒谋士。”沈砚冰松开手,看着老人倒地抽搐,“现在,该让天下人看看,你们这些‘文胆’,是如何用墨笔杀人的。”
他转身望向殿外,雪不知何时停了,书院外墙下聚集着闻讯而来的太学生。沈砚冰将真本残页抛向空中,血契之力让残页悬停,上面的血字“皇帝弑兄、文官改史”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太学生们的惊呼声中,他看见萧承宁的亲卫正策马赶来——那是他提前让人送去的“清君侧”密报。
“沈先生!”为首的亲卫翻身下马,“二殿下请您入宫,说祭天司石像……”
“稍等。”沈砚冰打断他,走向一名浑身发抖的年轻翰林,“你叫陈焕章,对吗?令尊当年在史馆,曾偷偷保留过先帝遗稿。”他压低声音,“去天书院第三层夹层,把真正的《承乾实录》取出来,交给城外的承乾卫——他们,会还萧氏一个公道。”
年轻人震惊地抬头,看见沈砚冰袖口露出的飞鱼纹穗子——那是承乾卫的信物。他猛然跪地,重重叩头。沈砚冰知道,从此刻起,天书院的文人集团将分裂,一部分会投靠萧承宁,另一部分,将成为他揭露王朝真相的刀。
离开经筵讲席时,沈砚冰看着殿内互相撕咬的官员,突然想起十年前,自己也是在这里,听李崇古讲“忠君爱国”。那时的他,何尝不是相信着“笔墨可定乾坤”?直到妹妹的血染红了玉簪,直到自己的膝盖骨被剜下,才明白这满殿墨香里,藏着比刀剑更毒的杀心。
“沈大人,石像的事……”亲卫的话打断思绪。沈砚冰摸向袖中玉簪,簪头的红梅在阳光下竟缓缓绽放,与他掌心的血契印记形成共鸣。他知道,祭天司石像的秘密,即将随着天书院的崩塌,浮出水面。
“去祭天司。”他翻身上马,衣摆扫过满地狼藉,“告诉二殿下,天书院的墨笔,已经替我们砍开了祭天司的石门——接下来,该让龙御天书的诅咒,见见光了。”
马蹄声碾碎残雪,沈砚冰望着天边翻滚的乌云,额角的第六道鬼面纹此刻已覆盖左眼,却让他看得更清——那些被文官篡改的历史,那些被皇权掩埋的真相,都将在他的血契之下,一一显形。而他的下一个目标,正是祭天司地宫深处,那尊刻着凤凰玺全图的石像,和石像眼中,妹妹砚雪的魂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