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杀机

次日清晨,陆安推开铁匠铺大门,顿时愣在原地。

门外,齐刷刷跪着七八个人,有少年、青年,甚至还有个白胡子老头,见他开门,众人立刻高喊:

“陆师傅!收我们为徒吧!”

陆安眼皮一跳,差点把门又关上。

他今年才二十岁,居然就有人跪着求拜师?

“你们……”他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人衣着各异,但眼神都热切得吓人。

“陆师傅,我从小就喜欢打铁,您收下我吧!我给您当牛做马!”

旁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也连连磕头:“陆大哥,我、我力气大,能抡锤!”

人群里,一四十多岁的壮汉跪在那,满脸络腮胡,粗声粗气道:“陆师傅,我干了半辈子农活,就想学门手艺!”

最夸张的是那个白胡子老头,颤巍巍地拱手:“老朽今年六十有三,但心向锻造之道,望陆师傅成全……”

陆安:“……”

他二话不说,“砰”地关上门。

昨天在醉仙楼一刀斩断洪元奎的刀,今天就有这么多人上门拜师?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想醉仙楼不愧是镇上最大的酒楼,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没过多久,敲门声再次响起。

陆安谨慎地拉开一条门缝,发现拜师的人已经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九爷带着刘铁头、王老锤等人站在门外。

九爷脸色复杂,但还是拱了拱手:“陆安,我们……来谈谈。”

陆安挑眉,侧身让他们进来。

九爷叹了口气,语气难得缓和:“昨天的事,是我们不对。”

刘铁头和王老锤也跟着低头,甚至想跪下,被陆安一把拉住:“几位这是干什么?”

九爷摇头:“陆安,你的锻造技艺,我们服了。”

“今日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

“你说。”陆安淡淡道。

九爷沉吟片刻,道:“青石镇的铁匠行当,不能就这么散了。

你的刀卖十两,我们比不了,但锄头、犁耙、菜刀这些寻常物件,总得有人做。”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你若愿意传些手艺下来,让大家都有口饭吃,我们感激不尽。”

陆安看着九爷,发现这老头今日竟没了往日的咄咄逼人,反倒像个寻常老人,眼中带着恳求。

他思索片刻,点头道:“可以。”

正好随着技艺的进步,很多事也不能亲力亲为,这几个都是老铁匠了,拉过来帮忙倒也不错。

九爷等人一愣,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

陆安想着,锻造技艺若能圆满,或许会带来特殊效用,若是对武道有帮助,他便继续深耕;若是普通,便专心练刀。

两条路,他都要试试上限!

九爷松了口气,露出笑容:“好!好!陆安,从今往后,青石镇的铁匠行当,以你为首!”

陆安摆摆手:“别搞这些虚的,真要学手艺,明天开始,自己带铁料来。”

几人连连点头,恭敬告辞

第二日,陆家铁匠铺里。

陆安赤着上身,肌肉线条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分明。

他手握铁锤,每一次砸落都精准无比,铁块在他的锤击下逐渐延展成形。

九爷在一旁拉着风箱,额头渗出汗水,却丝毫不敢懈怠。

刘铁头和王老锤则负责锻打粗胚,两人配合默契,动作虽不如陆安流畅,却也学得认真。

“火候还不够,再烧旺些。”陆安头也不抬地说道。

九爷连忙点头,手上力道加重,风箱“呼哧呼哧”地响着,炉火瞬间窜高,焰色由红转青。

陆安眯起眼睛,盯着铁块的变化,突然喝道:“停!”

九爷立刻停下,丝毫不敢拖沓。

陆安将铁块夹出,锤击声再次响起,节奏如雨点般密集。

他的每一次落锤都恰到好处,力道、角度、时机,分毫不差。

几人看得目瞪口呆,

刘铁头忍不住低声道:“难怪他的刀能卖十两……这手法,简直神了!”

王老锤也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是钦佩:“咱们以前那点手艺,跟陆师傅比,真是白活了。”

跟着陆安一日,可比自己埋头半年进步还要大。

陆安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全神贯注地锻造着手中的刀胚。

……

与此同时,青石镇某处隐秘宅院。

夜色深沉,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

江烈正坐在桌前,手中捏着一封皱巴巴的信。

他缓缓读完,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冷笑。

“让我一个练肉巅峰的武者,去对付一个打铁的?”

他活动了下脖颈,骨骼发出“咔咔”的脆响,眼中杀意凛然。

“真是屈才了……”

江烈站起身,身高近两米,肌肉虬结,宛如一头人形凶兽。

这些年,他隐姓埋名,躲在赌坊背后当打手,专门处理一些“棘手”的麻烦。

死在他手上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其中不乏武者。

“不过,谁让这是自家外甥的请求呢?”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陆安是吧……你的命,我收了。”

江烈从墙上取下一柄厚重的鬼头刀,刀身泛着冰冷的寒光。

他轻轻抚过刀刃,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

夜,冷风裹着细雨,青石镇的街道上弥漫着一层薄雾。

江烈站在九爷的院子里,甩了甩鬼头刀上的血珠,掏出一块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刀刃。

九爷的尸体倒在一旁,喉咙被一刀割开,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老东西,算你倒霉。”江烈冷笑一声,“谁让你惹我外甥不痛快?”

他本可以直接去找陆安,但既然洪元奎第一次开口求他,事情自然要做得漂亮些。

杀陆安之前,先宰了这老不死的,权当是给外甥出气。

擦完刀,江烈抬头望了望天色,低声咒骂了一句:“晦气。”

细雨打湿了他的衣衫,黏在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

更让他烦躁的是,杀陆安这事,后续麻烦不小。

“周家村的猎户帮……还有镇上的管事,都得打点。”他啐了一口,“真他娘的费事。”

不过,江烈可不是会被这点麻烦吓退的人。

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狠辣和果断。

“先宰了那小子再说!”

他大步朝着陆家铁匠铺的方向走去,鬼头刀在雨中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