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紫峰焚天（上）

跨江光缆在血色月光下绷成五线谱，顾明渊踩着钢索疾驰。对岸的紫峰大厦正在融化，玻璃幕墙化作粘稠的青铜液滴，坠入长江时激起裹着星火的浪涛。

“左转三十度！“耳麦里传来玉衡的嘶吼。顾明渊的战术目镜显示，光缆表面浮现甲骨文符咒，每踏出一步都激活不同卦象。当他凌空翻转避开突然凸起的雷纹时，瞥见江面倒影的异常——自己的影子长着应龙的机械爪。

量子超度系统的全息界面突然报错：【检测到时空褶皱，建议启动人皇模式】

“不行！“玉衡的冰链从对岸射来，“你的星髓会...“

警告被轰鸣声淹没。三架喷涂美团logo的无人机俯冲而下，洒落的不是外卖，而是刻着“诛“字的青铜钱。顾明渊的时隙之瞳自动解析，那些铜钱竟是微型斩仙台，刀刃旋转着切割时空结构。

“坤位，震七！“他本能地结印。星砂从毛孔渗出，在足底凝成八卦阵图。光缆突然量子化，带着他穿透无人机群。身后传来金属解体的悲鸣，零件坠江时炸开朵朵业火红莲。

玉衡在江岸基站楼顶挥舞冰刃：“快！星轨偏移值超过90%了！“

顾明渊的战术目镜显示，整座南京城正在数据化坍缩。新街口的天桥扭曲成奈何桥，地铁口吞吐着穿西装的亡魂，最骇人的是鼓楼广场的市民——他们保持着仰望的姿势，瞳孔里播放着不同时空的死亡录像。

“抓住！“玉衡抛出冰链缠住他手腕。两人撞碎紫峰大厦顶层的落地窗时，量子超度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报：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

【记忆覆盖进程：97%】

【剩余清醒时间：00:04:59】

旋转餐厅的地面铺满芯片，每块芯片都刻着顾明渊的生辰八字。中央的星盘投影正在吞噬城市数据，那些凝固的市民化作像素流被吸入漩涡。玉衡的冰刃刺入地板，寒气顺着电路板蔓延：“这是用十万活人魂魄驱动的周天仪！“

顾明渊的右眼突然渗出金血。时隙之瞳穿透地板，看见下方三十三层写字楼已化作炼狱：穿职业装的员工被光纤捆在工位，键盘敲击声化作往生咒；电梯井里爬满数据化的饿鬼，啃食着WiFi信号；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映出九个太阳——实为被改造成金乌的核反应堆。

“欢迎参加蟠桃盛宴。“机械合成的玉帝声响彻楼层。自动贩卖机弹出二维码，扫描显示【仙籍注册入口】。顾明渊刚靠近，贩卖机突然伸出机械臂，针头直刺颈动脉。

玉衡的冰锥击碎针管：“这是封神榜接种器！“

全息界面突然强制弹出：

【三界政务系统提醒】

【您有未领取的神位：勾陈星君（试用期）】

【立即签约可享：天庭五险一金+洞天福地公积金】

顾明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自己正是在此处签订神契，将星髓注入周天仪。当他触碰全息屏，指尖传来被天雷炙烤的剧痛。

“别信！“玉衡的冰链缠住他手腕，“那些福利都是...“

她的警告被突然降临的威压打断。九条数据化的苍龙撞碎幕墙，龙首坐着穿蟒袍的仙官。他们的平板电脑闪烁着《天庭绩效考核表》，为首者亮出电子令牌：“奉昊天金阙旨意，回收星轨修理工。“

顾明渊的量子超度系统突然报喜：【达成十万功德值，解锁诛仙模式】

玉衡却劈碎操作界面：“这是陷阱！功德值就是记忆覆盖进度！“

仙官们抛出捆仙索。那些看似麻绳的锁链实为光纤编织，表面跳动着抖音热榜图标。顾明渊的时隙之瞳突然超频，看清锁链内核流淌的竟是市民的脑电波数据。

“破！“他徒手抓住锁链。星砂顺着手臂逆流，将数据流编译成反重力代码。仙官们的苍龙坐骑突然失控，撞向正在直播的无人机群。

玉衡趁机拽着他冲向逃生通道：“去地下机房！那里有...“

电梯门突然自行洞开。轿厢内壁贴满黄符，楼层按钮被替换成“刀山“、“火海“、“油锅“等字样。穿美团制服的小鬼咧嘴笑道：“仙官叫车服务，亲给个五星好评哦~“

量子超度系统突然弹出提示：【侦测到饿鬼道出口，建议超度】

顾明渊的掌心亮起卍字光印。当他按向小鬼额头，却见对方工牌上写着：【地府外包员工·编号1945】。超度金光触发的瞬间，小鬼胸口的二维码突然投射出孽镜台虚影。

“发现非法超度！“机械判官音从虚影传出，“根据三界劳动法第1945条...“

玉衡的冰刃劈碎孽镜台：“快走！他们在拖延时间！“

他们在消防通道狂奔，台阶在脚下化作流动的卦象。负十八层的标识泛着血光，门开时阴风裹着雪片涌来。机房内九台超级计算机正在超频运转，机箱表面的冰霜凝结成“正“字——那是顾明渊三百年来轮回的次数。

“终于来了。“穿白大褂的孟婆从服务器后走出，全息投影的脸庞不断切换男女老幼，“这场持续三个世纪的实验，该出结果了。“

顾明渊的视网膜炸开数据洪流。他看见自己每个轮回的终点：明朝被锁龙链贯穿心脏，民国替应龙挡下子弹，2023年在长江大桥刻下符咒...而每个死亡瞬间，玉衡都在现场用冰晶罗盘记录数据。

“还不明白吗？“孟婆的投影突然化作玉衡的模样，“你才是最佳实验体。“

玉衡的冰刃突然刺穿服务器：“闭嘴！“

量子超度系统弹出最终提示：【是否格式化三界？】

【确认后将重置所有因果律】

全城电子屏幕突然亮起，静止的市民们齐声呐喊：“请星君救世！“

顾明渊的指尖悬在确认键上。玉衡的冰链缠住他手腕：“这次你选对了吗？“

防毒面具应龙的残骸撞碎墙壁，机械爪抓住服务器：“哥哥...这次换我...“

在数据风暴撕碎意识的瞬间，顾明渊看清真相——每个应龙都是他剥离的魂魄，那些轮回中的生死抉择，不过是不同魂魄碎片的相互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