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对簿公堂

日上三竿，西柳街边，商贩熙攘，人流往来穿梭

王家漆黑的大门紧闭，三进的大院子中听不见一点声音

如同一个致命的陷阱，危险而无声

紫烟站在大门下，身体微微发着抖，手中的手帕被冷汗洇湿

她仰头看着门楣上悬挂的匾额

王宅两个大字遒劲有力

吴彻曾经对她三令五申，让她不许靠近这里

她之前一直是乖巧听话的

为了祈求一点他施舍的爱和怜惜

那天吴彻雨点一样的拳头落在她身上

她拼命的弓起腰护着小腹

身上一开始很疼很疼，后来就没有知觉了

意识逐渐混沌，但她的心里却越发清明

如果还能活下来，如果还有机会走出去……

紫烟捏了捏拳，上前叩响了王宅的大门

厚重的门板发出咚咚的声音

开门的是个杂役

“姑娘，你是哪位，来找谁？”

“我有要事，要见王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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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姑娘在此稍等，我去通禀二姑娘”

杂役把紫烟带到了一间偏室，然后便退下了

紫烟打量着房间

真好啊，原来这里就是他和他妻子的家

不像她在鸣锣巷那间茅屋

这里的墙壁不会漏风，屋顶不会漏雨

房间里不会常年潮湿腥臭

她顺从了太久，隐忍了太久

这一次，她要替自己和孩子讨个公道

不多时，偏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紫烟立刻起身

她要说出一切，即使迎接她的会是王二小姐的怒火

或者被扭送官府杀头

她也要让吴彻付出代价

然而走进房间的人却让紫烟的血液从头凉到了脚

来人不是王二小姐

而是吴彻

那个杂役跟在后面，很识趣的从外面关上了门

吴彻嘴角挂着冷笑：“紫烟，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来这个地方吗”

紫烟来找王二小姐的行为

显然已经激怒了吴彻

他的表情看起来狠毒而疯狂

“不听话就要被惩罚哦”

恐惧吞噬了紫烟的神志

她想不到，自己鼓足了勇气向前迈出一步

迎接她的居然是粉身碎骨的深渊

吴彻狞笑着步步逼近，直到把紫烟逼到角落

退无可退

他抬手抚上紫烟脸颊，皮肤的触感细腻润泽

可惜，今天过后，他再也享受不到这具身体了

“别怕”吴彻声音阴寒：“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区区一个小兔子精，你还不值得我脏了自己的手”

“刚刚那个杂役，已经去报官了”

“待会儿官府的大人们到了”

“到时候，你这个未婚先孕，来路不明的人被法办”

“我则是个遵纪守法积极配合的世家子”

“你去你的地府，我继续在人间做我的富贵闲人”

“怎么样，这个结局，你还满意吗？”

紫烟闭了闭眼，眼泪大颗大颗砸了下来

“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吴彻，你会遭报应的”

早知要经历这些欺凌和背叛

连累未出世的孩子陪自己送死

还不如当时被黄鼠狼吃了反倒干净

吴彻话音刚落，门外隐隐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

“居然来的这么快？”吴彻倒惊讶了起来

算起来，那个去报官的杂役刚刚离开没多久

“看来，是地府急着收你了”

吴彻的手也抚上紫烟的小腹

他贴在她耳边低语：“为了我的未来，你还是去死吧。”

偏房的门被大力推开

一队佩刀差役闯入

“官爷，是她，就是这个女人，未婚怀孕，不知廉耻”

“快把她抓起来！”

紫烟眼看着吴彻脸上的表情

眨眼间从狠厉切换到了谄媚

迎向了带队的差役

差役却反手拧住了吴彻的胳膊

压得他动弹不得

“你就是吴彻？”

“疼疼，官爷，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们不是来抓这个荡妇的吗？”

“没有误会。”队尾传出了清脆的女声

魁梧的差役身后，绕出了尚盈盈窈窕的身形

“一个月前你在茶馆将我掐得半死”

“就为了把我的尸身卖予城外李家配冥婚，你好从中收取聘金”

“我告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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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阳城县衙

知县洛拾玉端坐台上

门口里外三层的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能不能为原主伸冤，就看今天了！

尚盈盈举起玉佩

“这块玉佩就是当时我从吴彻身上扯下的证据”

“这是他的随身之物，许多人都能作证。”

“还有昨天吴彻带给我的点心”

“已经交给了县衙进行验毒”

尚盈盈转向吴彻

“你到底都干过什么，一查便知！”

吴彻冷汗涔涔，尚盈盈居然全都知道了

而且她手上还有证据

“快去把我夫人找来，快！”

吴彻冲着门外高喊

王二小姐这两天对他深情款款，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

见有家丁听了他的吩咐去找人

吴彻心下稍定

以王家在沐阳城的权势

对上尚盈盈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只要自己咬死了不认罪

吴彻相信自己不会受到什么惩罚的

“这块玉佩，我承认确实曾是我的随身之物。”

“你刚到沐阳城时，我作为族亲，将它赠与你，以示亲近”

“想不到，你竟用它来攀咬我”

“什么下毒，杀人，卖尸，根本就不存在的事！”

还好尚盈盈手中的玉佩并不能算直接证据

至于点心的验毒结果

毕竟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

总还有操作空间

只要王二愿意救他……

“吴彻，你是不是觉得，做过的事，只要自己不承认，就没人会知道啊？”

围观人群中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音量不大，但是围观人群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借过一下”

长衫男子转圈作揖，彬彬有礼，人群为他让出一条路

吴彻瞳孔骤缩，是那个“李大郎”

他身后跟着的一对老年夫妇吴彻更是熟悉

是李大郎的父母

洛拾玉抬手示意衙役放行

男子一行三人也站上了公堂

老夫妇跪下认罪，说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

花钱聘了鬼新娘

“就是他！”

李父当场指认了吴彻就是收他们聘金的人

“夫人呢，夫人呢！”吴彻咬牙

王二再不出现，局势就要无法挽回了

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

一队家丁护着王二小姐进了县衙

然而吴彻嘴角刚扬起的笑容

在看清来人之后，僵在了脸上

王二在前，王二的贴身丫鬟扶着紫烟，也一起跟来了

她们两个见面了？两人都说了什么？

吴彻脑袋里轰鸣一片

无数纷杂的声音同时响起

吴彻看着王二小姐的眼睛

那个眼神里有很多复杂的内容

审视，愤怒，鄙夷，轻视

唯独没有爱意

吴彻脑海中有一个声音逐渐清晰

“我完了”

果然，王二小姐虽然出现了，但是并没有插手知县断案

这个态度无疑是给出了明确的信号

案子三下五除二便有了结果

吴彻数罪并罚，判流放

在被差役带下去之前，吴彻忽然停住脚步

“知县大人，小人的罪已经审完了”

“眼前这个未婚怀孕的女子，知县大人打算就此放过吗？”

吴彻的话犹如一记惊雷

围观的百姓中立刻响起了纷纷议论之声

吴彻畅快大笑，被差役押着离开

看吧，就算是沦为了阶下囚

他一样有办法毁掉别人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