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公费逛青楼

方寻很想说“我耳朵聋了”。

但方翰山与刘文卿那锐利的目光只往他身上一瞧，方寻只能被迫点头。

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我费了老半天劲想从山贼手中救下你，心中充满了对山贼的恨意，结果你却说你和山贼是一伙，最关键的是还要拉我上贼船！

对抗当朝者，这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的当朝者。

方寻宁愿自己当个傻子。

但他还是难掩一副惊讶的表情，方翰山看在眼里，粗鄙道：

“老子知道你今日去了刑场，去干什么了？”

方寻如实作答：“狄公说魏……”他看了看魏群的牌位，改口道：“魏府尹只要翻供，便有拯救侯府的可能。于是我便去了西市。”

方翰山稍加思索：“哦？去找洛云梦帮忙了？”

他很清楚，方寻想要见狄公，唯一的途径就是去找洛云梦。

“嗯。”

“做得好。”

方翰山只说了短短三个字，算是认可。

按照方寻的记忆，就算是前身，与自己这位父亲的交流也比较少。

大部分情况下，也就是就餐的时候说上两句话，感情有些寡淡，方翰山以往的言语也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自己这次反差的出门救人，应当是让方翰山有些意外的。

如果方寻猜的没错，方翰山被捕入狱，恐怕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戏。

方寻不了解方翰山的为人。

只从狄公口中听说方翰山“一介武夫，头脑简单”，就下意识的以为他就是一个四肢发达的习武之人……

就连前身记忆中，方翰山平日也是表现的这般。

刘文卿此刻已经是默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缭绕的烟灰熏的，双目发红，水光闪烁，一张一张的将黄纸塞进火焰雄起的炭盆中，好像人机。

方寻抿唇，也跟着烧了一把黄纸，道：“爹，就算你告诉我你是太子党，孩儿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太子已死，太子党名存实亡，如今侯府上下无虞，不如就此歇息算了。”

方寻不关心方翰山是旧太子党还是皇帝一派，他只想先当个小侯爷快活几年，最后平安到死。

他现在菜的跟小鸡仔一样，在没有实力之前，他可不希望亲爹又把方家带沟里去了。

只是方翰山道：“放心，老子还不打算让你蹚这趟浑水。”

“那您为何还要给我说？”

“给你说是想告诉你，你该娶妻纳妾了，老子想抱孙子，老子不指望你，指望的是小小侯爷！”

“……把皇帝熬死？”

方翰山大手将方寻后脑勺拍了一下，“这是什么话？你爹我还等不到那个时候。”

“那万一我把刚刚的秘密泄露了呢？”

“你最好给方家留个种再泄露，到时候你要是死在那群人手上，老子不仅有办法反咬一口，手上还多了一个筹码。”

卧槽老登，虎毒尚不食子啊！

方寻眼皮子直跳。

这便宜老爹，那是什么头脑简单，简直有八百个心眼子！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三人从那厢房出来，随后将身上那股烟熏味的服饰换下，这才来到厨厅。

方寻在桌上一直默默扒拉着饭菜，在酒肆已经吃饱喝足的他，现在属实没什么胃口。

刚刚在地下室最后的时间里，方翰山将这场戏，大致给方寻讲述了一遍：

方翰山本来是明面保持中立的，但皇帝隐约有怀疑侯府的倾向，而明面上那些太子党知道他们将被皇帝清算，便联合做局，利用四人砍头的时间差，便供出方翰山就是“太子党”。

随后的计划，就是魏群砍头之前翻供，并且栽赃嫁祸御史谢中流，称他肚子里面有谢中流给他写的小纸条——

谢家与侯府不太对付，大概还是前皇帝时候结的怨，方寻并不知道。

不过魏群肚子里面哪里来的鱼胶？那不过是那个刽子手随身带的。

刽子手也是方翰山早年安插在谢家的一个死士，干了几年下人，便被方翰山暗中放在了民间继续培养。

因此，刽子手完全就是装个样子，让台上、场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他用了元气，毁了证据。

最终，再由这个表面上与魏群师徒决裂的大理寺正刘文卿亲口盖棺定论，定夺方翰山并非太子党，这才让整个局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一切的一切，都在助力着侯府摆脱“太子党”的嫌疑，并将谢中流摆了一道，让他直接吃了一个哑巴亏。

什么，谢中流说不是他干的？

那不好意思，魏群全家人都已经死光了，在场百姓全都看见了，全都听见了。

就算是追溯调查那刽子手是谁，查到最后，发现此人在谢家做过几年下人，这便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底是谁在陷害谁。

方翰山和刘文卿二人在桌上鬼哭狼嚎。

方翰山看起来是哭的重获自由，但实际哭的是太子党人直接倒了一大片。

刘文卿一边说着自家夫人给他戴绿帽，但实际哭的是他亲手斩了他的恩师。

方寻冷不丁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妈的，这特么可是个随时要人命的时代啊！

“爹娘，我吃饱了。”

方寻放下碗筷，打算歇息一会去做些无氧。

当务之急，他得先让自己别这么细狗。

不然以后真被皇帝小子抄家了，他想反抗连刀都抡不起来。

结果方翰山看方寻要走，醉醺醺道：

“混账小子，去找老荣给你支上一千两银票，晚上去平康坊通香苑找几个女人，多跟女人说说话，见见外面的光景。”

老荣，侯府的管事，家里的下人都归他管。

“嗯……？啊？”方寻刚刚挪动的脚步一定，大吃一惊，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赵石头！”方翰山又大喝一声。

“哎！”一旁早就回来的赵石头立马应了一声。

“跟着他，他要是晚上跟别的女人上床了，回来告诉本侯，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侯爷放心，小的一定将小侯爷看紧喽！”

方寻：“？？？”

不是，这通香苑这名字一听就是青楼教坊司之类的地方，老登你让我过去，难道就光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