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揭秘!不是一个案子,而是两个!(二合一)

“什么?”

在场众人,都被刘树义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得一怔。

他们不是没想过刘树义可能会否认,但完全没想过,刘树义会说出这样的理由。

毕竟正常狡辩,最多喊冤,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如刘树义这般,说自己出现在凶案现场,竟是为了救人的,这还真的是独一份。

连威严端方的魏徵、心思如海的杜如晦、儒雅深沉的裴寂,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婉儿站在刘树义的身后,看着眼前挺拔俊朗的身影,听着刘树义仍旧沉稳平静的话,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不由闪过诧异之色。

这真的是自己的少爷吗?

他怎么这般勇敢?

又怎敢说出这样的理由?

在杀人现场救人……这理由,谁能信啊?

果不其然,裴寂都被刘树义的话给气笑了:“刘树义,你是在戏耍我等?”

虽是在笑,可语气极度的冰寒,让婉儿大有一种下一刻,刀就会砍下的感觉。

可刘树义面对裴寂的暴怒,仍是冷静的摇头:“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我看你是胡说八道!”

裴寂彻底怒了,他森寒道:“你就和你那父亲一般,心思歹毒,自私自利,满嘴仁义道德,实则背地里阴暗龌龊!”

“人证物证,铁证如山的事实都摆在这里,你还敢狡辩!你真当本官需要你点头才能抓你?”

说着,裴寂直接一摆手,厉声道:“来人,把他抓起来,关入大牢!”

将士闻言,毫无迟疑,横刀直接指向刘树义,便向他警惕走来。

“少爷小心!”婉儿柔弱的小手连忙抓了抓刘树义衣角。

刘树义知道时间不多,他没有耽搁,直接在将士冲上来之前,大声道:“魏大夫,杜仆射,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我为何会说我是去救他的吗?”

“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赵慈他们被杀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吗?”

“你们难道就想被凶手耍的团团转,明明是两个案子,却用手段把你们戏耍,让你们蒙在鼓里仍不自知,以后一旦真相大白,就把你们钉进历史的耻辱柱上,让你们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吗!?”

声声大喊,穿破寂静的夜色,陡然向四周传去。

将士们顿时变了脸色,一时不知刘树义所说是真是假,不由下意识看向魏徵和杜如晦。

而魏徵与杜如晦,此时眉头也都皱了起来。

裴寂见状,直接道:“你们别被他给唬住了,他就与刘文静一样,最会花言巧语!待我把他抓进大牢,大刑伺候,他就什么都说了!”

可魏徵与杜如晦这一次,却没有再保持沉默。

“你知道赵慈他们被杀的真相?是什么?”魏徵的声音,就与他的形象一般,威严,庄重。

杜如晦深邃的眸子也在打量着刘树义,脸上的神情,似有意外,又似产生了什么兴趣。

他缓缓开口,声音却是十分温和:“说说看。”

裴寂眉头紧锁:“你们怎么还真信他的话?”

“裴司马,让他说说又何妨?他又跑不掉。”杜如晦声音温和,慢条斯理道:“真的假不了,听听无碍的。”

裴寂脸色难看,虽说今夜的抓捕以他为主,可杜如晦与魏徵,一个权势滔天,一个一动不动就能把人骂个半死,他也不愿因这么点小事与两人结仇。

故此思索再三,终是冷声道:“那本官就瞧瞧你能说出什么狡辩的话来!刘树义,连你阴险狡诈的阿耶都骗不了本官的双眼,你也别想骗过本官!”

“本官劝你实话实说,别耍花招,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听着裴寂动不动就拿自己的爹出来鞭尸,刘树义目光也有些冷意。

他知道,自己父亲与裴寂过去是最大的政敌。

后来父亲死后,裴寂更是以破了谋逆大案洋洋得意,经常拿出来当谈资,原身会落得这般落魄、软弱的境地,与裴寂脱不了关系。

亏得今夜魏徵与杜如晦一起来了,也亏得他们都在意自己的名声,不想承担丝毫被钉在耻辱柱上的风险,否则,纵使他有千般理由,恐怕也难逃厄运。

刘树义深吸一口气,没去管裴寂的威胁,目光看向魏徵与杜如晦,道:“敢问魏大夫与杜仆射,你们是怎么看待息王尸首失踪,以及赵慈三位官员被杀的?”

魏徵眉头皱了皱,没有开口。

杜如晦则轻笑一声,道:“什么息王鬼魂现世的说法,我们自是不信。”

“以息王尸首失踪,到息王鬼魂杀人,以及最近明显有人煽动的谣言可以看出,极大概率,是忠诚于息王的旧部,不满息王身死,不满陛下登基,故此密谋了这一系列的行动。”

“他们要杀害投靠陛下的息王旧臣,要杀在他们看来,是叛徒的人。”

“借此让朝廷官员不安,最终想的,定是谋逆作乱之类的事。”

听着杜如晦的话,刘树义余光看了魏徵一眼。

他知道,魏徵为何没有开口,毕竟魏徵就是背叛李建成的最大叛徒了,这些话,魏徵他们都是默认的,但也只有杜如晦这个李世民的心腹,能肆意说出。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在场的三位重臣。

杜如晦是李世民的心腹,魏徵是李建成的旧臣,裴寂则是太上皇李渊最信任的人……李世民安排这三方势力的代表,来负责此案,其中意味,还真是值得深思。

“所以,杜仆射你们觉得,息王失踪,与三位官员被杀,是同一人所为,是同一个案子?”刘树义说道。

杜如晦点头:“没错。”

“那杜仆射,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

刘树义沉稳的眸子,忽然射出一道精芒。

这一刻,他整个人的气质,有了巨大改变。

他直视着杜如晦,道:“伪装息王鬼魂杀人,当真需要费尽心机,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偷盗息王尸首吗?”

“换句话说……息王尸首不丢失,就不能伪造息王鬼魂杀人吗?”

杜如晦一直温和的眸光,突然一凝!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

他紧紧地盯着刘树义:“息王尸首的丢失,与赵慈三人被杀,没有直接关系?”

“杜仆射,你别被他给骗了!”

裴寂这时开口:“虽然说息王尸首即便不丢失,也可以伪造息王鬼魂杀人,但正因为息王尸首丢失了,才会让鬼魂杀人之事如此人心惶惶!才让那些乱臣贼子的阴谋能够得逞!”

“但凡没有息王尸首的失踪,陛下也不至于给我们这么大的压力,不是吗?”

杜如晦皱了皱眉,裴寂说的确实不是没有道理。

见杜如晦没有反驳,裴寂冷笑看着刘树义:“你真跟你死的爹一个样!差点就要被你给颠倒黑白了!”

“颠倒黑白?”

刘树义摇了摇头,道:“你所谓的颠倒黑白,只是你们被凶手的手段给蒙蔽了双眼罢了!”

“够了!”

裴寂不想再让刘树义狡辩下去了,他喝道:“死的人都是息王旧臣,而且还用息王鬼魂做伪装,明摆着就是针对息王叛徒动的手!会偷走息王尸首的人,也只有那些冥顽不灵的息王旧部才会做,很明显他们就是一伙人!”

他看向魏徵与杜如晦:“魏大夫,杜仆射,你们也看出来了,到现在他都没有拿出任何实际的东西,来证明他的话,他分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狡辩!我们还与他浪费时间作什么,直接抓走结案,向陛下交差才是正事,我最了解他们刘家人了,他就与他父亲刘文静,是一类人——”

“谁说,死的人都是息王旧臣了?”

这时,裴寂的话还未说完,刘树义的声音,突然响起。

“什么!?”

裴寂声音一顿,猛的转过头看向刘树义。

魏徵与杜如晦,也在刘树义声音响起的刹那,直直地盯着他。

迎着当朝位高权重的三人充满威严与审视的目光,刘树义身躯没有弯曲哪怕一丝一毫。

他仍旧十分平静:“如果还有人身死,但不是息王旧臣,甚至第一个死的人,就不是息王旧臣,甚至还发生在息王尸首消失之前,又如何呢?”

“什么?”

“第一个死的不是息王旧臣?”

“还是在息王尸首消失之前?”

“有吗?”

“没听说啊!被害的,就赵慈他们三个吧?”

将士们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魏徵也眉头皱起,在思考还有谁死了。

杜如晦深深看着刘树义,指尖轻叩腰间玉带,大脑也在思考着近期死亡的官员。

而这时,他视线突然一定,吐出了一个名字:“户部仓部司员外郎!”

“韩度?”

裴寂想了想,道:“我想起来了,他因去岁税收统计错误,被陛下责罚,牵连了不少地方官员,深感愧疚,最终内心承受不住,直接在户部衙门上吊自缢了。”

杜如晦点着头:“韩度虽是自缢,但他是近一个月,除却赵慈三人外,唯一死去的官员。”

“这就足以证明刘树义是在胡说了!”

裴寂冷冷看着刘树义:“韩度是自缢身亡的,根本不是被杀害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了!”

刘树义面对裴寂的压迫,声线仍旧不变:“而且更重要的是,在他死后没多久,户部仓监赵闻义,工部主事王路程,也相继身死!”

说着,他看向杜如晦,道:“杜仆射应该知道,我是刑部主事,平常负责的就是卷宗的抄录归档之事,又因其他同僚见我好欺负,给我增加了不少工作,所以所有进入刑部的卷宗,我都见过!”

“也正巧,我记性不错,正好记得有一个卷宗上,同时出现了四个名字。”

“他们便是……”

刘树义目光环顾三人,声音沉稳,可听在杜如晦三人耳中,却宛若雷霆之响:“户部员外郎韩度,户部仓监赵闻义,工部主事王路程,以及……今夜身死的工部水部司员外郎赵慈!”

声音落下,全场皆惊!

听着刘树义清晰的吐出那四个名字,周围将士们早已觉得耳边嗡鸣不断。

“这四人……全都在同一个卷宗上?”

“太巧了吧?”

“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如果韩度真的与赵员外郎几人的死有关,那岂不真的是说,他们的死,很可能与息王无关?毕竟韩度可与息王没有一点关系啊!”

“嘶……”有人忍不住咽着吐沫:“不会吧。”

听着将士们震惊的议论,眉宇深邃的杜如晦忽然开口:“哪一份卷宗?”

他不能只听刘树义的一面之词,他需要亲自确认。

刘树义知晓杜如晦的意思,道:“贞观元年,六月十八入档的卷宗,位于卷宗室二楼,编号丙未十三。”

杜如晦兼任刑部尚书,一听刘树义说出如此确切的数字,心里便已经有了明确的概念,对刘树义的话,相信了八成。

“去找!”他沉声开口。

而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将士们仍旧举着横刀,手臂酸软,可没有杜如晦三人的命令,也不敢放松警惕,只得咬牙坚持。

被众人围困的刘树义,瞥了一眼东边渐露的鱼肚白,旁若无人般伸了个懒腰。

身后的婉儿看到这一幕,漂亮的脸蛋上,已经不知第多少次露出意外和茫然了,这一刻,连她都有些不确定,两年来相依相伴的少爷,之前的表现,是不是在故意藏拙了。

否则,何以一夜之间,少爷变得如此冷静、沉着、智慧,能将贵如杜如晦、裴寂等人,都拿捏住?

这在她看来,本是死局的场面,竟是当真出现了生机!

而裴寂三人,此时也是神色各异。

裴寂看向刘树义的神情,就仿佛透过刘树义,看到了那个曾经让他最为厌恶,甚至有着一丝畏惧的刘文静,他儒雅的面庞上,难掩凛冽的寒意。

魏徵立于风中,纵使被风呼啸的拍着脸颊,仍是不动如山,标杆一般笔直伫立。

杜如晦轻轻咳嗽了一声,病态的脸庞更显得苍白几分,他双眼打量着伸懒腰,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刘树义,幽深的眸子多了一抹奇异之采。

就好似看到了难得让他感到兴趣的新奇之物。

就这样,原本嘈杂的院落,寂静了下来。

一直到三刻钟后——

“卷宗取来了!”

将士一边抹着脸上的汗,一边呼哧带喘的跑了进来。

众人的视线,顿时齐刷刷看了过去。

将士不敢耽搁,连忙将卷宗递给了杜如晦。

杜如晦迅速打开卷宗,目光看去——

“如何?”

不动如山的魏徵,都忍不住开口问询。

裴寂也紧紧盯着杜如晦。

而这时,众人便见杜如晦抬起了头,视线从卷宗转到了前方的俊秀身影上。

声音响起:“如他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