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斗败的雄狮
- 南北朝:穿成元修,傀儡我不当了
- 大大大大大大宁泽
- 2051字
- 2025-04-15 07:39:22
乞伏浑双目圆睁,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神里是极致的落寞与刀割般的不甘。
英雄末路,功败垂成,一团火在眼底燃烧,却被冰冷现实浇灭。
他浑身伤痕累累,衣甲破损,露出青紫皮肉。
脸上一大块深可见骨的伤口微微渗血,染红尘土。
纵然如此,躺在那里的身躯依旧透着悍不畏死的威猛,虬结的肌肉、粗壮的骨骼,无声诉说着方才搏杀的惨烈与他个人的勇悍。
他输了,但败得像一头受伤的雄狮。
另一边,怀朔军指挥处的元泽,脸色铁青,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心,如坠腊月冰窟,寒意刺骨。
此合不仅输了,军旗更被当众夺走,奇耻大辱!
脸上火辣辣的,仿佛有无数目光在灼烧,这份丢人,几乎无法承受。
与之鲜明对比的是独孤信指挥部。
执礼官宣布胜利刹那,周围传令兵爆发出雷鸣欢呼!
附近休息的上午参演武川步卒亦抑制不住兴奋,纷纷跳起,挥拳呐喊:“武川铁骑!所向披靡!武川铁骑!所向披靡!”
人人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骄傲激动。
独孤信立于人群中,长长吁出一口气,抬手抹去额上不知何时渗出的细密汗珠。
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
胜了,赢得惊险,也赢得漂亮。
内心深处,却翻涌惊涛骇浪:这位年轻陛下,军事眼光与布局竟如此老辣精准!
那看似冒险的诱敌之策,正是取胜关键。
可他为何特意叮嘱自己,不得外泄是他授意?
独孤信百思不解,这等运筹帷幄之才,为何讳莫如深?
他心想,稍后演武结束,陛下定有封赏,届时需寻机私下小心探问一下陛下用意。
高台上,气氛微妙。
贺拔胜难掩兴奋笑意,成了唯一的焦点。
而其他非其派系的官员,则慑于高欢威势,无人敢在此刻对武川的胜利表露丝毫赞同,唯有沉默。
怀朔一系将领,个个面色凝重,忧心忡忡。
军旗被夺,军中莫大耻辱,让他们脸上无光。
特别是窦泰,此刻活像斗败的公鸡,一张脸涨成难看的猪肝色,双拳紧握,坐在那里生闷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贺拔胜见状,笑容更盛,故意迈着嚣张步伐,踱到窦泰身边,阴阳怪气道:
“哎呀,窦将军,莫要如此嘛。大丞相上午不是也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看你,何必为这一合胜负,如此动气?”
窦泰本就憋着一肚子火,被贺拔胜这么一撩拨,更是怒不可遏。
猛地站起,指着贺拔胜鼻子怒斥:
“贺拔小儿!休要得意!尔等不过仗着今日演武木箭射程之利,才敢行此奸诈诱兵之术!此等取巧,于沙场实战能有何用?!就算赢了此合,又如何?!”
贺拔胜却丝毫不气,依旧笑眯眯回敬:
“窦将军此言差矣。演武即实战,孙子兵法云:‘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我麾下独孤信都督,正是抓住战场之‘势’,因势利导,方才一举夺旗。这难道不是实实在在的应变之能?怎会于实战无助?”
一番话噎得窦泰哑口无言,被“势”字憋得满脸通红,却找不到话反驳,只能更用力地生闷气,呼哧声更响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高欢开口了,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了,窦泰。贺拔将军所言,亦有其理。胜败常事,不必介怀。再说,上午比试,怀朔儿郎不是已胜一合?今日总算各有胜负,何必再与贺拔将军作口舌之争,失了气度。”
元修立刻抓住机会接口:
“大丞相所言极是。今日演武,两镇健儿各胜一合,堪称平手。提升士气,检验战术,这才是最要紧的。”
说着,元修脸上恰到好处挤出一丝痛苦惋惜,叹息道:
“只是……只是下午这一合,朕观怀朔儿郎似乎……伤亡更多些……”他目光扫过台下,语气沉痛,“唉!无论武川兵,还是怀朔卒,皆是我大魏忠勇好儿郎!见他们受伤,朕这心里……着实难受!”
他转向窦泰,语气温和却带命令口吻:
“窦将军,怀朔将士此役奋勇,虽败犹荣。你稍后定要代表朕,亲去营中,好生抚慰死伤将士,告之朕记着他们的功劳。”
窦泰闻言,脸上愤怒未消多少,但皇帝发话,不好再发作。
强压怒火,站起对元修草草一躬,动作随意敷衍:
“陛下放心,臣……定会做好抚慰。”说完,又气呼呼坐回。
心里却恶狠狠想:抚慰个屁!
回去之后,前军那些擅自脱队、冒进的家伙,必须宰杀几个才能解气!
这时,高乾见气氛僵持,连忙起身打圆场,对元修笑道:
“陛下仁慈,心系将士。不过眼下非伤感之时,陛下还需主持接下来的封赏大典,以激励三军!”
元修听到“封赏”,仿佛才从“悲痛”中回神,立刻连连点头:
“对对对!高司空提醒的是,险些忘了正事!”
他立刻转头,提高声音,对负责演武事务的司马子如喊道:“司马爱卿!司马子如何在?”
司马子如连忙趋步上前:“臣在。”
元修急切问道:
“此次演武,有功将士名单,尔等可曾统计妥当?拟好封赏名录没有?速速将应受封赏之人传唤上来,朕要亲自嘉奖!”
紧接着,元修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特别补充一句,声音洪亮,确保高台上人人听清:
“哦,对了!还有怀朔前阵那个别将……对,就是他!此人虽兵败,然其勇武刚猛,为护军旗悍不畏死,实为我大魏军人楷模!虽败,其勇可嘉!传朕旨意,要重重封赏!”
这话一出,如一盆冷水浇头,刚刚还笑容满面的贺拔胜,脸上笑意顿时僵住。
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心里疑云顿生:
这是什么意思?
我武川军赢得如此漂亮!
贺拔威诱敌之计,独孤义纵马夺旗,独孤信运筹帷幄,哪一桩不该大书特书?
陛下倒好,对我们这边连句像样的夸奖都吝啬,反而抢先就要大张旗鼓地重赏那个手下败将?
这算哪门子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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