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这么认为的？”眉毛自然地上翘，杜伦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和蔼可亲的微笑，看的珍妮和男人一阵感慨。
只有斯图尔特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这位伯爵大人的脾气就如同风暴海的天气，如果某一天阳光明媚，那么绝对有暴风雨紧随其后。
海滨领附近的鲨鱼大概不用担心今天的午餐了。
但是作为他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和好助手，斯图尔特还是硬着头皮，如实禀告道。
“老爷，是您的父亲...加尔图·海滨...”
这个回答令杜伦一阵汗颜，不过细想之下，又似乎是情理之中，这位老伯爵留下的烂摊子像海底的宝藏一样，越发掘越多。
既然一片白纸，那就彻底推翻，按照杜伦的想法建立新秩序吧。
杜伦曾越过风暴海，北上前往另一头的红玫瑰王国行商，在那片大陆西北的土地上，领主们采取二圃制的方法种植冬小麦和黑麦。
即便如此，谋求上进的领主们也时常因为两年一轮的周期抱怨，为有限的产量和土地利用率发愁。
“如果在更温暖湿润的南境有一座庄园，一定要试试将耕地分为三块。”那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贵族临死前还在为这件事心心念念。
而现在，温暖的季风带着咸湿的海水味道灌入鼻腔，杜伦不禁思索，这不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乐土吗？
...
“珍妮，这是你的女儿？”海滨镇的一处农户家中，杜伦坐在木条长凳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在海盗船上的时候，海盗们的诫言曾经出现“禁止女人上船”这一条。
这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了农奴时代对于性别的偏见，然而杜伦有面板，无论是男人女人都得乖乖被他榨干价值。
“老爷，我叫玛格丽。”带有雀斑的少女低声说道，因为被上位者注意到，玛格丽的脸上带着些许羞涩。
“两位大人请尝尝，我妈妈曾经在城堡里做过厨娘，手艺很好。”玛格丽端上两套碗和碟子，里面分别盛着满满的绿豆粥和熏鱼。
杜伦对硬邦邦的熏鱼不太感兴趣，他端起碗喝了一口，浓浓的绿豆香气沁入脾胃，驱散了些许疲惫。
贵族一般是很少吃豆子的，杜伦在这方面不怎么挑剔。
珍妮和玛格丽感谢伯爵赐予的土地，然而杜伦接受邀请不单单是为了品尝农家美食的，于是很快进入了主题。
“斯图尔特，你觉得二圃制如何？”杜伦收敛起笑容，严肃发问。
“总比放任农民们无秩序地耕种要好。”斯图尔特有些为难，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他已经开始适应这位老爷的行事风格了。
无论杜伦做出什么决定，他只需要负责拍巴掌叫好，拿起羽毛笔记录，然后坚定不移执行就行了。
但既然老爷发问，那肯定是有意见，作为庄园管家，他就要说老爷所不方便说的。
“但既然能被您注意到，那肯定还有我们没能发现的不足之处。”
脸上带着“伯爵大人永远正确”的表情，斯图尔特专业而自然地接下话茬。
不错，相当上道。
“坐吧，珍妮，你和玛格丽也可以旁听，这座庄园是我的财产，可耕种却是你们切实去做的。”杜伦指了指旁边的条凳，示意母女坐下。
对于这些价值还可以、并且忠诚的自由民，杜伦并不介意采取较为温和的态度，这在某些时候可以提升他们的忠诚度，而且对杜伦来说没有损失。
“我们可以算一笔账，把田地分成两块，耕种植单一作物，一年下来能利用的土地占五成。”
“接下来我将要把总的田地分为三块，轮作的两块分别在春天和秋天播种，另外一块地不种，休耕期间，你们可以把这块地当做公共牧场。”
说着，杜伦停顿了一会，挥挥手，示意两人也可以参与讨论。
“老爷，我发现了一个问题...”眼睛里闪烁着思考的光芒，听了杜伦的话，玛格丽尝试般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杜伦鼓励的眼神。
“按您的说法，三圃制虽然能让两片耕地同时有东西种，可是耕地变多了，这不也导致要用更多的人？”
“我爸爸死了，现在家里的地就靠我和妈妈种，难道说...老爷也是...”
手指关节轻轻敲击桌面，杜伦发出的声音打断了玛格丽没说完的半句话。
她本来期待着，这位新来的老爷是大地女神的信徒，带着无上的旨意来庇佑她们。
想到妈妈常说打听别人的信仰是不礼貌的行为，玛格丽又庆幸没有问出后半句话。
“当然不。”杜伦一副了然的脸色。
“还记得田地旁边出现的厕所和肥料堆吗，还有我和你妈妈提到过的新式重犁，这些不仅能帮助你们收获更多，也能让你们干的更少。”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玛格丽最近透过自家后院能看到田边出现了一些土坑，里面的东西还隐隐冒出尖尖，现在她明白这是什么了。
还有妈妈刚到家时就到处搜集存放在各个角落的钱币，还激动地跑到马厩里，激动地抚摸挽马的脖子，念叨着要买什么重犁。
镇民们虽然沉默，但私底下也会偷偷说新来的领主有些可怖和奇怪，杀死了司农官，还赏赐给农奴们杂粮粥喝。
玛格丽则是觉得伯爵大人挺复杂的，不是好人，但也不坏。
“玛格丽还在院子里种植豌豆吗？”看着女孩棕褐色的眸子，杜伦问道。
“是的老爷，豌豆很好养活，三月四月都可以种。”玛格丽颠了颠脑袋。
“那就是春耕前后了，以后到田里去种，至于院子里可以种些卷心菜。”杜伦起身，和斯图尔特一起走出门外。
“海滨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我都有处置的权利，无论以什么手段。”解开马栓的时候，杜伦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大人，没有您的允许，田里的土拨鼠都没有权力在这里打滚。”
斯图尔特托了一把杜伦，这时候正腾不出手，他真想把双脚都举起来表示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