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风挑了挑眉：“你我都是直白人，说。“
“今天啊，“王婆搓了搓冻红的手，“有个姑娘在这儿等了你一会儿。“
“姑娘？“岚风的手指在兜里蓦地收紧，触到手机冰凉的边缘。
王婆点点头，眼角皱纹里藏着意味深长的笑：“穿件浅蓝色外套，安安静静的，就坐在小卖部门口那凳子上——哦，还碰见阿梅了。“
岚风的呼吸滞了一瞬。
浅蓝色外套。小卖部的木凳。
——雨香根本没去乡下。
路灯“滋啦“响了一声，忽明忽暗的光影里，王婆看见少年眼底有什么东西骤然烧了起来。
---
**清晨·雨香家**
窗外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小弟弟坐在地毯上，专心摆弄着一辆玩具火车，塑料轮子在地板上咕噜咕噜地滚动着。
雨香跪坐在他身旁，手指轻轻扶正歪倒的轨道。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声开口：
“爸爸。“
父亲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也没抬：“嗯？“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翻报纸的手顿了一下。房间里只剩下玩具火车咔哒咔哒的声响。
父亲终于放下报纸，目光却落在窗外的某处：“你妈妈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今天的天气。
雨香的手指僵在玩具轨道上。小弟弟突然抓起火车，重重砸向她的手腕——
“啪！“
塑料车身弹开，滚到墙角。小弟弟咯咯笑起来，仿佛这是个有趣的游戏。
雨香慢慢收回手，腕骨处已经泛起一片红。她低头看着弟弟天真的笑脸，突然觉得眼眶发烫。
阳光依旧温柔地洒在地板上，玩具火车静静躺在阴影里，像一艘永远靠不了岸的小船。
版本：**
---
**清晨·岚风家**
阿梅蹑手蹑脚地推开岚风的房门，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凌乱的被窝上投下一道金线。她眨了眨眼，突然一个猛子扎进岚风的被窝——
“哇啊！“岚风吓得一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岚岚哥——“阿梅笑嘻嘻地扯开他的被子，“再不起床，太阳晒屁股啦！“
岚风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的视线里，阿梅的脸近在咫尺，发梢还沾着晨露的湿气。那一瞬间，他恍惚回到了小时候，两个小豆丁挤在一张床上打闹的日子。
他的眼神微微一动，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伸手弹了下阿梅的额头：“大清早的，吓死谁啊？“
**巷口·小卖部**
岚风趿拉着拖鞋下楼时，王婆正拿着鸡毛掸子打理小卖部的卷帘门。阳光洒在她花白的头发上，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他猫着腰溜进店里，熟门熟路地摸出几包辣条，撕开就啃。
“你个小崽子！“王婆举着掸子作势要打，眼底却漾着笑意。
岚风叼着辣条冲她顽皮一笑，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食的松鼠。王婆摇摇头，伸手替他抹去嘴角的油渍，粗糙的掌心蹭过少年光滑的脸颊。
——她没结过婚，也没孙子。但看着岚风长大的这些年，那些没来得及付出的疼爱，似乎都找到了归处。
岚风家境不算好，老城区的房子总是泛着潮气，可他的书包里永远装着热乎乎的便当，校服永远洗得干干净净。父亲会偷偷在他铅笔盒里塞零花钱，母亲总记得把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藏在饭盒最底层。
这些琐碎的、饱满的爱，像阳光下的肥皂泡，把他包裹成一个明亮又毛躁的少年。
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