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圣地上乌云密布，雷蛇在云层间游走。东方傲与赵紫璃相隔百丈凌空而立，如意棍与龙凤神剑各自嗡鸣，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在打招呼。
“紫璃。”东方傲声音很轻，却穿透了呼啸的狂风，“我们之间本不必如此，”
赵紫璃白衣随风飘动，发丝间一缕金芒若隐若现：“东方傲，你可知我为何被称为圣女？”她不等回答，自问自答道，“因为我是千年来唯一觉醒龙凤血脉的妖族。”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间一片金色鳞片：“人族猎杀具有凤凰血脉的妖族，用我们的血炼丹炼器。”声音陡然转厉，“你们一边喊着除妖卫道，一边做着比妖更残忍的事！”
东方傲瞳孔微缩。他想起东方雪体内不稳定的血脉，想起王富贵折扇上那只越来越清晰的凤凰……难道……
号角声再次传来，这次更近了。赵紫璃冷笑：“看来你的好兄弟等不及要分一杯羹了。”龙凤神剑突然1迸发刺目光华，“动手吧，让我看看你的‘为民请命’有几分真心！”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白光袭来！剑未至，凌厉的剑气已在地面犁出深沟。东方傲横棍格挡，金铁交鸣声响彻云霄。两人一触即分，各自后退数步。
“第一招。”赵紫璃眼中金光大盛，“真龙九变！”
她身形突然模糊，空中同时出现九道身影，每道都持剑刺来！东方傲不慌不忙，如意棍舞成金色光圈。“叮叮当当”一阵急响，八道虚影消散，唯有真身一剑刺穿光圈，在东方傲肩头带出一团血花。
“你分心了。”赵紫璃抽剑后退，舔去剑上血珠，“怎么？在想你的妹妹了？”
东方傲不答，肩头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忽然将如意棍抛向空中，双手结印：“法天相地！”
东方傲身形暴涨至百丈高，接住同样变大的如意棍，一棍劈下！赵紫璃不避不让，龙凤神剑指天：“涅槃重生！”
剑尖迸发出刺目火光，她整个人化作一只翼展相等的火凤，与巨棍轰然相撞！冲击波横扫方圆十里，这一击在中心处留下了近百米的虚空地带，妖族圣地的建筑成片倒塌。观战的妖族们惊恐逃窜，几个跑得慢得瞬间被余波汽化。
“第三招！”火凤口吐人言，双翼一振，无数火羽如利箭射来。东方傲巨棍横扫，击落大半，仍有几支穿透防御，在他法相留下焦黑孔洞。
疼痛让东方傲愈发清醒。他看出赵紫璃招式虽狠，却总在关键时刻收力——她根本不想杀他！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痛，法相不自觉地晃了晃。
火凤抓住破绽，利爪直取咽喉！千钧一发之际，东方傲突然收了法相，身形缩回原样。赵紫璃收势不及，利爪擦着他地脖颈划过，撕开一道血口。
“你！”火凤变回人形，赵紫璃脸色煞白，“找死吗？”
东方傲抹去颈间鲜血，突然笑了：“你舍不得。”
这句话像捅了马蜂窝。赵紫璃眼中金光暴涨，龙风神剑发出震天龙吟：“白鸟朝凤！”
天地间突然出现无数火焰凝成地鸟雀，如潮水般涌向东方傲。每只火鸟都蕴含着焚金熔铁地高温，所过之处岩石或作岩浆，空间扭曲。东方傲不敢怠慢，如意棍插入地面：“丈六真身！”
东方傲整个身体如同涂了金子一般浑身散发着金光，火鸟撞在上面爆成团团火花。赵紫璃趁机突进，剑尖直指金光最薄弱处。就在即将刺中的刹那，她手腕一偏——
“噗呲！”
剑锋穿透东方傲肋下，离心脏仅三寸。赵紫璃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剑柄：“为…为什么不躲……”
东方傲嘴角溢血，却伸手握住剑身：“紫璃收手吧。”鲜血顺着手掌滴落，在剑脊上勾勒出奇异纹路，“我答应过…要给你个太平盛世……”
赵紫璃如遭雷击。那些血线组成得图案，竟与她梦中见过得上古妖纹一模一样！更诡异得是，剑身开始自发震动，仿佛在欢呼雀跃。
“第五招……”她声音发颤，突然拔剑后退，“不…这不对…”
东方傲单膝跪地，肋下伤口血流如注。他强撑着站起，却发现赵紫璃状态不对——她盯着剑身得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得东西。
“紫璃？”
“闭嘴！”赵紫璃突然尖叫，双手抱头，“你们都在骗我…什么圣女…什么复兴…”她猛地抬头，眼中金光已经变成血色，“最后一招！龙凤焚天！”
龙凤神剑脱手飞出，在空中一分为二。剑柄化作五爪金龙，剑身化作七彩火凤，龙吟凤鸣中，天地为之变色！这是真正得仙家手段，以及触摸到天道圣人门槛得杀招！
东方傲知道不能再留手了。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如意棍上：“一棍定天！”
如意棍迎风暴涨，棍身浮现出密密麻麻得古老符文。东方傲将所有法力注入其中，朝着龙凤虚影掷去！两股力量在半空中相撞，没有巨响，有的只有刺目得白光爆发以及巨大到似乎可以吞噬任何事物的黑洞。
……
当光芒散去，妖族圣地已面目全非。以碰撞点为中心，方圆五里都被夷为平地，空间也在不断破碎修补。东方傲单膝跪在废墟中，胸前一片焦黑。不远处，赵紫璃的白衣染满尘埃，龙凤神剑断成两截插在身边。
“我…输了…”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按约定…妖族…即刻退兵…”
东方傲踉跄着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搂入怀中。赵紫璃再也绷不住，泪水决堤：“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逼我…”她捶打着东方傲的胸膛，“你知道我多狠你吗…明明抛弃了我…却又跑来装英雄…”
东方傲任她发泄，只是紧紧抱着。直到赵紫璃哭累了，他才低声道：“等我安顿好百姓，就来接你。”
“接我？”赵紫璃抬起泪眼，“你妹妹会同意？”
东方傲苦笑，正要回答，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李封率大军赶到，正冷眼看着相拥的二人。
“东方兄真是好手段。”李封额间天目半睁，“只是谈情说爱间就收服了妖族圣女。”
东方傲护在赵紫璃身前：“李封，妖族已同意退兵。你答应过……”
“我当然记得。”李封摆手打断，却盯着赵紫璃不放，“不过圣女殿下是否该留下些凭证？比如…一滴凤凰精血？”
赵紫璃脸色骤变。东方傲如意棍横握：“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紫璃是龙族血脉！”
“是吗？”李封似笑非笑，突然转向身后，“不知王兄，你怎么看？”
王富贵从亲兵队伍中走出，折扇轻摇。东方傲瞳孔一缩——那扇面上的凤凰已经栩栩如生，眼珠还在转动！
“回李将军。”王富贵恭敬行礼，“据古籍记载，龙凤混血着，锁骨处必有金鳞。”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赵紫璃，“而纯血凤凰……”
“够了！”东方傲厉声打断，“李封，你要背弃若言？”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赵紫璃突然按住东方傲肩膀：“我给。”她咬破手指，挤出一滴金色血液弹向李封，“从此两不相欠！”
李封急忙用玉瓶接住，眼中闪过贪婪。他收起玉瓶，突然变脸：“撤军！”转身时压低声音对王富贵道，“计划有变，先取……”
后半句淹没在军号中。东方傲想追问，却被赵紫璃拉住：“小心王富贵。”她以仅两人能听见地声音道，“他那把扇子里…封着一只黑凤地精魄……”
……
三日后，荆州刺史府。
东方傲刚踏入庭院，一道粉色身影就像炮弹一般冲进怀里。东方雪死死抱住他地腰，小脸埋在他胸前使劲蹭：“哥！你吓死我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东方傲轻抚妹妹长发，突然发现她手腕上有道红痕，“这是……”
东方雪急忙拉下袖子：“练剑时不小心划到的。”她拽着兄长往茶室走，“哥，我有事跟你说……”
茶室内，钱羽正给周桐演示茶道，孙飞则半躺在席上，头枕着蒋芝大腿。见东方傲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老傲！”钱羽挤眉弄眼，“听说你跟那妖族圣女……”
“钱羽！”东方雪跺脚，玉清剑自动出鞘三寸。
东方傲摆摆手，在茶台主位上坐下。东方雪立刻黏在他身边，抱着他手臂不放。他刚要给妹妹倒茶，庭院外便传来脚步声。
“东方将军。”王富贵站在廊下拱手，“李将军请您过府议事。”
东方雪突然发抖，指甲掐进兄长肉里。东方傲眯起眼睛：“王兄请稍后。”转向钱羽，“去把我房间里地兵符取来。”
支开钱羽后，东方傲轻拍妹妹手背：“雪儿，怎么了？”
“他…他趁你不在…”东方雪突然哽咽，“夜里摸到我房里…说…说要检查我是不是被妖气侵蚀…”泪水滚落，“还拿扇子碰我…那上面地凤凰眼睛会动…”
茶盏在东方傲手中粉碎。孙飞猛地坐直：“王富贵！老子宰了你！”
“孙飞！”东方傲喝止，声音里地寒意却让所有人一颤。他转向廊下的王富贵，发现这人竟然面带微笑，仿佛早料到这一幕。
“王兄。”东方傲一字一顿，“可有此事？”
王富贵不慌不忙：“误会。那夜确有妖气异动，在下奉命巡查。见东方姑娘方面未锁，屋内又有异响，这才…”他看了眼紧贴东方傲的东方雪，意味深长，“况且，若真有不轨，东方姑娘为何当时不喊？”
“你！”东方雪气得发抖，“我…我那时浑身发冷…动弹不得…”
东方傲按住妹妹，眼神冷得吓人：“王兄先回吧。告诉李将军，我随后就到。”
王富贵拱手退下，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蒋芝。孙飞立刻炸了：“看什么看！蒋芝现在是我的女人！”
“孙飞！”蒋芝娇嗔着拍他胸口，眼睛却盯着王富贵的背影。
东方傲若有所思。他注意到蒋芝胸前的玉佩变得更加奇怪了，而且比之前更加精致。更奇怪的时，玉佩中心的那个红宝石…像极了赵紫璃的那滴凤凰精血。
“哥…”东方雪拽回兄长的注意力，“你别走……”
“没事了。”东方傲轻抚妹妹发顶，突然想到什么，“胖子呢？取个兵符要这么久？”
话音未落，钱羽慌慌张张冲进来：“老傲！不好了！李封派兵把益州那些难民全抓了！说是要…要‘净化妖气’！”
东方傲拍案而起，却见孙飞和蒋芝不知何时已经挨得极近，后者正往他耳中吹气。王富贵得折扇遗落在门口，扇面上得凤凰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东方雪。
“自古人妖生死恋，千里孽缘一线牵。青锋出鞘映残月，素手拈花染碧烟。曾共桃林饮雨露，今朝沙场断红弦。招招尽是前尘影，式式皆念未了缘。”——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