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阴河断龙
- 民俗,我以焚尸血肉筑神
- 南泷依然在
- 2426字
- 2025-04-03 12:19:10
“颂汶法师,接下来看你了。”
宋仁操纵着纸人来到颂汶法师面前。
颂汶法师意会,取出一个个鬼仔瓮,操控着鬼仔附着进纸人之中。
利用南洋降头术饲阴童炼制出来的鬼仔,可对目标进行下咒,让对手看见恐怖的幻象,在这种时候,往往能够起到奇效。
阿力则是褡裢里掏出个陶罐,罐口封着的黄裱纸上画着镇水符。
揭开封纸,十几点青幽幽的磷火顺着罐口飘出,贴着水面排成北斗形状。这些磷火不是寻常鬼火,是取清明溺死者颅骨炼的磷火,专勾水底怨气。
阿力突烟杆在岩壁上敲出串火星,那些附着着鬼仔的纸人猛地从水中跃起。颂汶法师再度施法,暗河里浮出密密麻麻的头发丝,缠着纸人往龙骨船飘去。
纸人遇水不沉,反而顺着船身盐神甲缝隙往上攀,胭脂红的手指扣进木纹里,发出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
“放火!”
阿力大喊一声,青磷火突然炸开。水面翻起丈许高的浪头,浪里裹着无数惨白手臂,都是这些年沉在暗河的冤魂。这些手臂抓住龙骨船两侧的镇水铜兽,船身顿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龙骨船船头挂着的龙王幡突然爆出团绿焰,靛蓝火光里浮现一张张女人脸。阿力认得这是漕帮养的河姑,专门用来御敌的女水鬼。那鬼脸张开黑洞洞的嘴,竟变成条条黑鳞水蛇扑向纸人。
此时苦田人的藤舟,已经来到龙骨船前方不远处。
走在最前边的二娃抄起腰间酒葫芦猛灌一口,喷在牛皮绳上。
浸透童子血的纸人突然发出婴儿啼哭,七具纸人手脚相扣结成锁链,缠住最粗壮的那条水蛇。纸人朱衣遇蛇血变得猩红刺目,竟将水蛇生生勒成数截。
紧接着二娃趁机甩出一个渔网,网线是用浸过朱砂的麻绳编成,每处网眼都缀着枚八卦钱。渔网罩住船头幡旗的瞬间,河姑的惨叫声震得岩壁簌簌落灰。
河面上炸开的磷火和河姑闹出的动静引起了船上人员的注意。
因为船底的镇船尸已经被颂汶法师用法术镇压,又遭到河底邪祟的围攻,所以掌舵船夫立刻提醒船上的水手船员进入战备状态。
“等的就是你们!”
掌舵船夫眼中凶光大作,掀开脚边的一块黑布。
黑布下是一个箱子,箱中七盏人皮灯笼漂向空中,每盏灯芯都有心脏在不断跳动着。
宋仁自己手上就有一盏人皮灯笼,眼瞧着掌舵船夫准备唤出灯笼中厉鬼,当即掏出了鬼差耳。
宋仁猛地扯断腰间红绳,九枚刻着《游阴咒》的指甲弹射而出。指甲在半空爆开血雾,化作九只冥鸦扑向人皮灯笼。
此为鬼差耳斗法之能,指甲所化的血喙冥鸦,可啄食对手法器灵性,破坏对方法术。
对邪祟无往不利的人皮灯笼,在冥鸦面前脆弱无比,转眼间便被啄破,灵性尽失。
掌舵船夫大惊失色,心中大怒。
不待他反应过来,几个纸人便冲到他面前,纸人眼窝的血窟窿里倏地钻出三条鬼仔,浑身长张开满口细密尖牙啃噬船板。
船身剧烈摇晃,舱内传出此起彼伏的惨叫。
有个漕帮汉子探出头查看,正撞见鬼仔顺着桅杆滑下来。那东西咧开占据半张脸的大嘴,喉管里喷出的舌头瞬间洞穿了汉子的天灵盖。
与此同时,鬼仔不断对船上漕夫施展幻象。
“河漂子索命啦!”
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整条船乱作一团。苦田汉子们趁机甩出飞虎爪,精铁钩子深深咬进船帮。二娃第一个荡上甲板,凿头刀劈开浓雾,刀锋卷起的腥风里带着荒原上独有的土腥味。
三个漕帮打手刚举起盐符,就被刀光削去了手指,符纸沾血即燃,反倒把他们的袖口点着了。
利用青磷火和黑狗血为饵,等待漕帮运货的龙骨船经过,当漕帮船只被磷火困住时,宋仁放附着着鬼仔的纸人,操控这些诡异人偶攀爬船体制造混乱。
这就是他们的初步计划。
目前来看,他们与漕帮的初步斗法,他们占据了先手上风。
瞧见龙骨船上乱做一团,宋仁踩着冥鸦背脊跃上船楼。
阿力则是带着另外的几个弟兄,前往乌篷船解决那几个蓑衣汉子。
登上船楼,宋仁袖中抖出十三枚棺材钉。钉身刻着《化殃诀》咒文,遇邪气便泛起青灰死光。他反手将棺材钉钉入船舱四角,钉尾系着的殃符无风自燃,火苗里隐约浮现出殃鬼虚影。
“咔嚓——”
船底突然传来木板断裂声。
颂汶法师先前用来束缚镇船尸的血线蛇发作了,那些细如发丝的红虫钻透船板,在龙骨缝隙里结成密密麻麻的蛛网。整条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像是被无数双鬼手拽着往河底沉。
船身表面的盐神甲也开始蔓延出一道道裂痕。
“撒盐!快撒盐!”
舱内冲出个赤膊纹着龙头的汉子,胸前盐神刺青泛着惨白荧光。
他抓起把掺着骨灰的粗盐往空中一扬,盐粒撞上殃符燃起的青火,竟在半空凝成个三丈高的盐甲神将。
那神将掌心纹着“敕令”二字,抬脚就朝宋仁头顶踩来。
“来得好!”
宋仁不躲不避,扯开衣襟露出胸膛。蠕动的墨绿色殃气从心口喷涌而出,遇盐即化作千百条黑手。盐甲神将的脚掌被黑手缠住,表面迅速浮现出霉斑状的溃烂。
这段时日,宋仁可不是闲着的。
他不断修炼化殃诀,自身功力比起之前大为长进,此番恰好有了他施展的空间。
除去能够驱邪化煞的殃符,如今的宋仁,亦能施展更为强横的殃术。
可喷吐殃瘴,所过之处草木枯朽、活物溃烂。
指尖能凝出殃气化形的骨刃,刀痕带腐毒,伤口终生流脓。
趁这空档,二娃从桅杆上一跃而下,屠刀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道劈在神将脖颈,刀锋切豆腐般没入盐甲,却见那神将头颅突然炸开,迸出的不是脑浆,而是铺天盖地的盐针!
“低头!”
宋仁深吸口气,一道殃瘴喷吐而出。
那殃瘴宛如旋风撞上银针,银针顿时破碎四散。
二娃趁机滚到盐将胯下,屠刀自下而上捅进神将脊椎,这次刀身传来实打实的触感,他用力扭转刀柄,盐甲神将轰然崩塌,散落的盐粒里混着半截发黑的骨头。
“二娃哥,好身手!”
宋仁不由得夸赞了一句。
如果说宋仁与漕帮是术法的比拼,那二娃完完全全靠着的,就是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厮杀本能。
二娃在盐甲上磨了磨刀刃,咧嘴狞笑。
“宋兄弟,瞧见了吧?咱们苦田汉子的刀,是用种地的凿头磨出来的,但一点也不必十里堂的钢刀差!”
对于当初宋仁那句话,他显然颇为在意。
宋仁哑然失笑,但旋即又严肃起来。
“二娃哥,别掉以轻心,漕帮的布置,不可能只有这些。”
目前为止,船上露面的都只是些普通的漕帮成员。
这种关键的捞尸队,依旧没有任何声息。
宋仁可不相信,这么重要的货,捞尸队那边没有出动。
况且,即便是眼下,漕帮定然也还有没施展出来的底牌。
这会儿子就庆祝,高兴的太早了。
轻敌,是会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