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靳书

楚嫦曦蹲到靳书面前,仔细端详他那张脸。

北燕一年中大半时间都处于寒冬,夏天最热的时候也不比天澜,是避暑的好去处。

因而北燕人肤色偏白,鼻梁偏高,靳书的长相更是北燕里的上乘。

“呵。”

楚嫦曦轻呵一声,走到被挪到一侧的圆桌边坐下。

桌子放在这边,是方便取放茶具的同时,还不影响二楼俯瞰的视野。

手指摩挲茶碗边缘,一杯热茶被倒满,热气腾腾的烟雾升腾告诉端茶人这碗茶会烫伤嘴。

端起茶碗边缘,楚嫦曦缓步走到靳书面前,以高位者的姿态俯视还不清醒的男人,一碗热茶毫不犹豫地泼到他脸上。

茶水滑落,白皙的皮肤瞬间被烫红。

这温度不会烫伤他的脸,但也不会让他好受。

“唔。”

男人紧闭的双眼一阵颤动,像是要努力睁眼却还差一点力。

“还不醒?本公主可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你可一点没错过。”

楚嫦曦重新坐回桌边,和男人拉开距离。

从他被送进来放在地上那会儿,楚嫦曦就知道这人并非全无意识,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恢复,身体使不上力确是真的。

而刚才给小鱼灌酒弄出动静,楚嫦曦特意还特意看过靳书的反应,眼皮底下乱颤的眼珠可没逃过公主的眼睛。

终于,那双眼睛幽幽转醒,好似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只是疑惑的打量四周环境,以及眼前那个衣着不算繁复,面料却及其奢华的女子。

“我,在哪儿?”

靳书嘴唇微动,用了点力才发出微弱的声音。

“呵,天澜朝京城里最繁华的醉梦轩,你不知道你在哪儿?”

“天澜朝?醉梦轩?”

靳书喃喃道。

眉头微蹙:“那我是谁?”

楚嫦曦挑眉,装失忆?

装的挺像。

“你呀——”楚嫦曦音调拉长,右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配合声音朝他柔柔一指:“自然是这醉梦轩新来的男妓啊。”

“男,男妓?!”

靳书淡淡地念了一遍,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两个字的意思。

而后双眼不可置信地睁大,那不是和青楼妓女一样的存在?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我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靳书头疼地回忆着脑中空白的记忆,想要伸手锤打他的头,但他用力抬到一半便也没了力气。

楚嫦曦撑着头欣赏眼前这人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她眼中玩味看着他装,别说,这失忆装的还挺像。

“那,请问公主,我叫什么名字?”

靳书想不起来他的身份,只记得眼前这位姑娘说她是公主。

“名字都能忘,你是北燕人岂不是一并忘了?”

“我是北燕人?”

北燕人,靳书脑海里好像闪过一些画面。

“行吧,看你这么努力装失忆的份上,本公主就大发善心告诉你你的名字。”

楚嫦曦走到靳书身边,一手抚上他的下颚,靠近他耳旁唇角微勾,一脸和善:“你记好了,你的名字,叫靳书~”

靳书在楚嫦曦摸上来时侧脸偏向一边,又撞上她探过来故意吐出的气息,耳朵不禁涨红蔓延到脖颈处。

“公主,请自重。”

靳书哪怕用不上力,也本能的身体紧绷,声音变得沙哑。

“呵呵呵!”

楚嫦曦不客气地撕开靳书胸前薄薄的衣衫,那一片被茶水弄湿还没干透。

柔荑从靳书胸口线条一路滑到他的腹部,每一条线都隐藏着健康的力量。

“哟,看不出来,在这张白白净净的皮下,还有这宽肩窄腰,苍劲有力的身体。”

楚嫦曦眼尾上挑看向面前的男人,如此皮囊,到是有些舍不得破坏了呢。

靳书乍一被撕开衣襟,胸前一凉,那脖颈处的红色有继续往下蔓延的趋势。

“别碰我!”

靳书额头青筋直跳,终于使出力气将撕开的衣服重新叠回来,并往一旁挪了几步距离,和楚嫦曦拉开距离。

楚嫦曦手中一空,捻了捻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

“我身上,软筋散,还要多久?”

刚刚用出力气已是不易,靳书现在说话有些喘。

“醉梦轩的软筋散可不是普通的软筋散。”

楚嫦曦顺势躺回软榻上,难得好脾气地解释。

“无论什么人,中了这醉梦轩特质软筋散,除了四肢绵软无力以外,都会筋脉滞塞,武功高强的人也和废人一般,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

这话是说给靳书听的,想逃就得拿到软筋散的解药,否则们都别想踏出去。

“至于你,就安心待在这儿吧。”

楼下丝竹声再度响起,之前混乱的场面已经被凝香处理好了。

高台上男男女女舞姿柔美,笑颜如花,台下之人眼神如狼似虎,却又端的一派正人君子的虚伪假样。

醉梦轩不全是男妓,因此男客女客数不胜数。

楚嫦曦很喜欢在暗处观察这群披着假面的伪君子,当然,女子眼中也有世俗放开的欲望。

贪婪,欲望,虚伪,欺骗,放纵。

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才是,真正的本心啊!

在这醉梦轩里,就应该释放原始的天性!

楚嫦曦兴致勃勃,眼神从一个个面皮上划过,有熟面孔,也有不起眼的。

“不行,我不能留在这,我得离开。”

靳书恢复些许力气后挣扎着站起来,往楼下看了一眼,这样腌臜的地方,怎么能一直待下去。

“本公主允许你离开了吗?”

楚嫦曦音色一冷,这男人莫不是还没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北燕人,被废的北燕人,你觉得,你能活着走出这醉梦轩的大门吗?”

“本公主还听说,前几日京城里出现刺客,刺杀太子不成反被捉,其余人全部暴毙,只有一人逃了出去,你猜猜那唯一活着的人,会不会是你呢?”

楚嫦曦不甚在意地提起这件事,桃花眼紧紧盯着靳书的表情。

“刺杀?”

靳书觉得心中空了一点东西,提到刺杀又有了一点东西。

刺杀的其中一员,是他吗?

“怎么,还在想着用失忆来蒙骗本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