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城内,各派江湖人士陆续汇聚,虽各派掌门因顾忌与官府合作未亲临,但前来支援的高手与弟子也不在少数。林夕瑶、程希拓与赵铁衣在太守府中商讨剿匪救人之策,林夕瑶手持从阿竹处得来的飞云寨地形图,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飞云寨易守难攻,有洞庭湖水路相连,而且他们人数众多,若强攻,只怕伤亡惨重。」
赵铁衣沉声道:「我已派人暗中封锁部分水路,只是这吕明曾是江浙叛军副将,不可小觑。」
程希拓道:「我等里应外合,我带几个高手潜入匪巢制造混乱。」
此时,沈云舟被押至一处隐蔽废弃矿洞。矿洞阴森潮湿,弥漫着腐臭与血腥气息,昏暗光线中,可见洞壁上攀爬着无数毒虫,角落里横陈着几具已被吸干精血的尸体。
少年手持一只黑鼎,缓步走向被缚在石柱上的沈云舟。沈云舟挣扎着怒喝:「你们这群恶贼,休想得逞!」少年冷笑道:「成王败寇,沈公子何必嘴硬?」
沈云舟抬眼望向少年,忽然心中一惊,这少年眉宇间竟与阿竹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深潭般幽邃,却又透着一股狠戾之气。「你……你是阿竹的弟弟?」沈云舟试探着问道。
穆星河动作微顿,抬起头来,目光如刀:「你倒是有眼力,我叫穆星河。不过,我可不认那个姐姐。」
「为何?你们姐弟多年未见,她一直在找你。」沈云舟不解道。
穆星河忽然狂笑起来,笑声在阴森矿洞中回荡,透着无尽悲凉与愤怒,「她找我?哈哈,她可知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净天山庄被灭门,她被救走,我和母亲却像野狗一样四处躲藏,受尽苦难,她自己最后还是死在了那些江湖人威逼之下!我恨残月,恨净天山庄那些人,更恨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江湖人士!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为了自己的利益,毁了我一家!」
「你胡说!阿竹的身世……」沈云舟还想辩解,却被穆星河粗暴地打断。
「住口!你们这些江湖人,只会在乎自己的名声与利益,何曾真正关心过别人?如今我加入残月,就是要让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尝尝痛苦与绝望的滋味!至于残月,以后也不会存在了。」穆星河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打开手中的黑鼎,一股血腥恶臭扑来,鼎中盛满血夜,有什么东西正蠕动着身体,散发出诡异的气息。
「这是我从苗疆带来新蛊王,连残月首领都不知道,我用自己的鲜血供养,这鼎中血夜里都是虫卵今日,我就先拿你开刀!」穆星河说着,从腰间拔出匕首在沈云舟手背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从手背流出,让后用匕首在鼎中沾了一点血涂抹在沈云舟手背伤口处。
沈云舟拼命挣扎,怒吼道:「你这个疯子!」
「哈哈,虫卵寄生在你的血夜中,再过几个时辰,虫卵便会在你体内长成蛊虫,到时你就是我第一个完美的药人了!」穆星河狞笑着,「不知道我那阿姐看到你变成药人,会是何等精彩的表情。」穆星河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快意恩仇的神情,转身离开了矿洞。
程希拓带着阿竹、沈剑舟以及几位江湖高手,趁着夜色悄然摸向飞云寨。他们如幽灵般穿梭在山林间,借助熟悉的地形和夜色掩护,避开土匪的巡逻队伍。阿竹心中焦急万分,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沈云舟被俘的画面,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他平安救出。
到达飞云寨附近,程希拓低声吩咐道:「大家分散行动,制造混乱,阿竹、剑舟,你们直取地牢救人。」说罢,他率先冲出,身形如电,瞬间消失在黑暗中,几位高手也纷纷展开身法,向着飞云寨的不同方向冲去。
飞云寨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各处火起,土匪们惊慌失措,纷纷赶去救火。阿竹沈剑舟人趁机冲入地牢,却发现地牢空无一人,沈云舟早已不见踪影。阿竹心中一沉,急忙逼问看守地牢的土匪,得知沈云舟已被残月的人带走了。她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更加着急起来。
与此同时,林夕瑶和赵铁衣带领着众人与土匪正面交锋。林夕瑶手持长剑,剑光如虹,所到之处土匪纷纷倒下。经过几个时辰的激战,东方已露出鱼肚白,黎明不远了,土匪逐渐不敌,吕明眼见大势已去,想要逃离,却被林夕瑶察觉。她身形一闪,瞬间挡在吕明身前,吕明咬牙切齿,拔刀迎战。两人激战数十回合,林夕瑶剑法精妙,最终一剑刺入吕明胸口,吕明惨叫一声,倒地身亡。土匪们见首领已死,纷纷丢下武器投降。
然而,残月首领却趁乱逃脱,穆星河在暗中观察许久,见时机成熟,悄然救走了残月首领。他带着残月首领消失在黎明之前,不知去向。
当从残匪的口中得知北边山上有处废弃的矿洞可能是残月巢穴时,阿竹与沈剑舟立刻施展轻功往北边追去。
残月首领捂着手臂上的伤跟着穆星河来到矿洞,「统领,我给你包扎一下,」穆星河撕下一块布条,趁首领不注意偷偷在腰间的鼎中沾了血,然后在首领伤口处包扎,「统领,此处恐怕不安全,必须立刻撤离。」「走,现在水路是走不通了,只能先往山上走。」残月首领说着往洞外走,穆星河指挥药人沈云舟和其他药人跟在后面出了矿洞。
在山中走了几个时辰后,穆星河见首领走路已有些不稳,心知其体内蛊虫已经长成了,冷笑道,「统领,身体感觉怎么样啊!」残月首领气血上涌一阵目眩,「你对我做了什么?」「统领不是最爱药人么?不如亲自试试?」穆星河笑道。「你。你……」残月首领瞪大眼睛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阿竹和沈剑舟一路疾行,来到废弃矿洞时,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出了矿洞沿着足迹继续往山中追寻,心中满是焦急与不安。
山风卷着腐叶掠过穆星河身后的悬崖,阿竹的软剑在晨曦中泛起寒芒。穆星河黑袍翻涌如垂死鸦羽,身前五个药人们木然列阵,沈云舟和残月首领也在其中。
“阿姐终于来了。“穆星河指尖抚过腰间黑鼎,“你我姐弟初次见面,这份重逢礼可还惊喜?“
阿竹看着眼前的穆星河,眼里充满不敢相信的眼神,她想过无数种与弟弟相见的场景,却从未想到过这样的场合。
沈剑舟望着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弟弟,怒火上涌,提剑想穆星河刺去。药人沈云舟突然暴起,掌风裹着腥气直取沈剑舟咽喉。沈剑舟旋身避让,剑穗扫过他空洞的眼瞳,“云舟!“回应他的是裂石摧金的铁掌,崖边古松应声折断。
阿竹也与其余四名药人交上了手,这些药人实力强横远非之前那些行尸走肉般的药人能比,几个回合之后,阿竹解决掉了三位药人,剩下残月首领有些难缠。另一边沈剑舟不忍伤及弟弟只能被动躲闪,「果然是兄弟情深。」穆星河在一旁冷笑道。
眼看沈剑舟艰难招架,阿竹心知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药人去帮沈剑舟,忽然变招剑势变得凌厉且凶狠,几招过后软剑刺穿残月首领胸膛,随后一脚将其踢下悬崖。这边沈剑舟被药人沈云舟一掌拍在胸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阿竹急忙飞身当下药人沈云舟随后的一掌,这一掌拍在阿竹后背,阿竹口吐鲜血,勉强起身拉起一旁的沈剑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程希拓带着众人赶到了。他看到阿竹受伤,心中大急,提剑欲上,「别伤他。」沈剑舟阿竹同时道。
穆星河见众人赶到,驱使药人沈云舟回到他身前。
阿竹望着悬崖边的穆星河,「阿弟,收手吧。」
「太迟了...」穆星河望着她与母亲相似的眉眼,心中却已绝望,“阿姐...“话音未落,人已如断线纸鸢仰坠悬崖,药人沈云舟也跟着跳了下去。沈剑舟两眼一黑,瘫倒在地,阿竹见状,撕心裂肺地喊道:「不要!」纵身跃下悬崖,手拼命挥舞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程希拓扑到悬崖边,只见悬崖下云雾弥漫,早已不见了阿竹的身影,林夕瑶拉着师兄,生怕他跟阿竹跳下去了。
几日后,岳阳楼飞檐下的铜铃在暮色中轻晃。江湖众人已经各自散去,赵铁生等来的不是朝廷的嘉奖,而是革职书文:赵铁生在岳阳纠集一众江湖人士意图不轨,革职查办。陈希拓没有在回峨眉,每天都在阿竹跳崖处站着,直至几个月后离世,都还在懊悔不该将阿竹从武夷山中带出。
多年以后,于怀和叶清秋带着孩子来到此处悬崖。他们祭拜完程希拓,又朝着悬崖祭拜。两人给孩子讲着当年的故事,直到夕阳快要落下,才起身下山。忽听一声鹤鸣,两人转身望向悬崖处,随后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