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野猪林
- 水浒求生指南:先成为通缉犯
- 怒更2000
- 2310字
- 2025-02-27 22:56:22
从东京前往沧州,有一处必经的险峻之地,名为“野猪林”。
层层烟雾锁林,愤愤杂树乱生,道道阴风似鬼嚎。
在蜿蜒石道上,一面色憔悴的英俊青年正艰难前行。
他的双脚布满了血疤,每走一步都显得极为吃力,只能强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那些棱角尖锐的小石。
若是一个不好给踏下,那昨晚经过热辣滚烫的开水泡过的双脚,怕是要作废。
押送林冲的两位防送公人,眼神交汇,心领神会地打着哈欠,一唱一和地说起了“相声”。
“都怪林教头昨晚痛呼不停,搅得咱兄弟俩一夜没睡好。”
“是啊,咱还一大早好心给林教头穿鞋,可真是不容易。”
林冲闻言,神色依旧麻木。
自从娘子离世后,他便一直沉浸在悲恸与悔恨之中,无法自拔。
他曾想过回去找高坎报仇,取下那恶人的头颅,告慰亡妻的在天之灵。
然而每当这个念头升起,他内心深处便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怯懦,同时没有勇气去面对娘子。
那一句质问‘官人为何不救小女’,他便无法回答。
还不是给自己的懦弱、退让造成的。
真是废物。
林冲平静地说道:“上下若想歇息,但又怕小人逃,不如绑我于大树,这就便可安歇。”
两人正为如何杀人犯愁,林冲这一番话,简直如同天上掉馅饼。
他们顿时喜形于色,手脚麻利地将林冲紧紧绑在一棵大树上。
随即两人拿起水火棍,给临终之人说个明白。
“高太尉差陆虞侯命我等取你性命,拿你金印。你到了下面,可别怪我们兄弟俩,要怪就怪他们。”
林冲一怔,麻木思绪即时被激活。
自己已然家破人亡,为何这些小人还要赶尽杀绝?
欺人太甚啊!
我若就此含屈下去,必不能得娘子原谅!
“林教头安息吧。”
两人高高举起水火棍,朝着林冲的头上狠狠挥去。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一句诗如闪电般在林冲脑海中划过。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转瞬之间,这十四个字化成星光,汇成了一位贤惠身影。
往昔与娘子相处的温馨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他的眼神逐渐迷离,最终定格在一幕画面上。
“官人,你且猜猜韩先生到底是何等人物,竟做出这般诗词,简直是为官人量身定制。
“哎官人你说,咱们会不会有幸遇上韩先生,一睹其真容呢。
“若是可以,真想看韩先生对着你面,念出那首石灰吟,想想就让人开心呢。”
这曾经美好的憧憬,如今已无法实现。
但,绝不能带着一身污泥下去!
脏了娘子的衣裳!
两棒水火棍距离双眼不到一寸时,林冲狂吼一声,如开云紫雷,惊走片片乘凉黑鸦。
“废物!废物!废物!”
他紧握拳头,肌肉瞬间紧绷,原本束缚他的麻绳如脆弱的蛛网般四分五裂,那纸糊般的枷锁也节节炸开。
三声停,人不见。
水火棍打了个空,在大树留下一个深坑。
两人手臂震到发麻,忽而视野径直往下掉,两道血柱还没飙起,意识就已殆尽。
两颗头颅滚落到林冲脚下。
他把头颅踏得支离破碎,两手将无头尸首打飞出去,那原本直喷的血柱也因尸首的飞转而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忽而。
他仰天狂笑,犹如痴癫一般。
“废物废物废物!”
念完,狂笑骤停,转而嚎啕大哭。
“娘子,你夫君真是个废物...废物...废物...我恨啊...”
他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彻底失控,一拳又一拳,重重地锤击着面前的大石。
拳头上传来的剧痛,与他心中的痛苦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良久。
林冲精疲力竭地趴在地上,看着血肉模糊的手背,眼神空洞,宛如一尊石像。
风萧萧,雾缥缈,黑鸦重回枝头欢叫。
“呵...呵...”
林冲顿时站直身子,面色如冷刀,与未干的泪痕格格不入。
“娘子,容我洗净这一身污泥,再下去陪你。”
就在这时。
窸窸窣窣的念诗声渐行渐近。
只见云雾怪石之中,徐徐走来一尊恶佛。
头如深渊暗月,体如寒古尸山,势似威严判官。
他两只手分别抓着一人的脚,拖出两条血路,两百斤的禅杖横在身后两人胸上,肉眼可见压出一条凹槽。
“师弟?”
林冲定眼一看,竟是鲁智深,随后看到他拖着奄奄一息的两人,面色转瞬森然。
这两人,一人是陆虞侯,一人是富安。
“卑鄙无耻小人!”
林冲大吼一声,飞奔过去,高高举起水火棍取他们狗命。
鲁智深伸手截住水火棍,疼痛自手臂传出,一喜。
师兄回来了!
“师兄莫急,等俺给他们超度几句,再杀不迟。”
他提起禅杖,两人顿时大口呼吸,不停呕出憋了多时的鲜血。
鲁智深盘坐于地,以两百斤禅杖当木鱼棒,大地当木鱼,有节奏的敲了起来。
咚...咚...咚...
“没想到吧,林娘子未死,被韩先生用计掉包。
“没想到吧,所有的一切都是韩先生无聊玩的局。
“没想到吧,你们下去后还能继续服侍高小儿。”
奄奄一息的两人听完,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们回想这几日发生的种种事情,诸多巧合串联起来,似乎真的另有隐情!
还有...
什么?!
高衙内也捐了?!
林冲喜从天降,血手狠抓鲁智深双臂,喊问。
“师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娘子如今在何处?!”
“师兄莫慌,大嫂已跟韩先生前往青州。”
“好好好!我家岳父是否也跟去?!”
“唉……张教头舍身取义,自告奋勇去手刃高小儿,想来此刻也差不多了。”
林冲闭着双眼,心里又涌出悲愤之情。
良久。
微低头,睁怒目。
水火棍一落一下,在陆谦与富安的脑门上砸出一个血洞,再出急言。
“师弟快走,脚步快些或许能把我岳父从狱中救出,一同前去青州。”
鲁智深拉住林冲,叹声:“你我直接去青州。”
“为何?”
“老弟能救,早就救了。”
鲁智深拍了拍林冲的肩膀,扛起禅杖,吐出一口浊痰。
“在东京可憋死俺了,终是可以念那首新诗。”
稍时。
“云从龙,风从虎,功名利禄尘与土。望神州,百姓苦,千里沃土皆荒芜。”
林冲听着,连连失神,只觉喉咙干燥得仿佛要冒烟。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却依旧无法平复内心的激昂。
他紧紧握住水火棍,双眼蹦出滔天烈火。
“浊土浊土,溅我一身污泥!吃人不吐白骨!”
他追上鲁智深,见递来一大布袋,这气味感觉甚是熟悉。
“师兄这是你地下室的全部毒药,不过韩先生借走了几味。”
“不碍事,他借走了哪些?”
“俺不识字,听他念有‘催情’两字。”
“韩先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