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和她在一起，暧昧

入夜时分——

邱家紧闭了一天的大门悄悄打开。

一道黑影在门缝处悄悄探出头来，不是别人，正是邱业。

街道上一片寂静。

他用布巾蒙着脸，确认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朝着前方大街上跑去。

街道上也是如此。

往日里到了这个时辰本应是热闹的夜市此刻已是一派萧条。

充斥着浓浓的压抑与死亡的气息。

紧闭的一门一户中随处都可以听到剧烈的咳嗽声，让人心惊胆战的。

邱业对这里并不熟悉，四处打量了一番，朝着城东走去。

他几年前曾经来做过生意，记得这城内有不少富户，都住在东侧。

很快——

他便来到另一处大街上。

街口立着的公告栏上，一张张白纸黑字贴的满满当当。

仔细一看，有不少都是在求药的。

城内疫病肆虐。

药铺早就已经被抢劫一空，或是药铺老板自顾不暇，不再出售。

邱业上前仔细端详了半晌，随即目光定格在其中一张上，眼神猛地一亮，一把撕了下来！

次日——

“爹！卖出去了！”

一大早，消失了一整晚的邱业从院外翻了进来。

邱善辉几乎整宿都没有睡，一直在担心他，好不容易见他回来，赶忙上前：“不是说就出去看看吗！怎的现在才回来！你……”

“嘘！爹！小点声！您想被二伯他们听到吗！”

怕他惊动到丘庆言一家，邱业示意他不要声张，缓了缓，随即从袖口中掏出一样东西，在邱善辉眼前晃了晃。

“这是……”

邱善辉一怔。

邱业笑的一脸得意：“爹，咱们有银子了！这可是二百两！”

“二百两？！那些药竟卖了这么多钱？！”

邱善辉瞪大眼睛。

虽然这二百两对于曾经富裕的邱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普通百姓来说，这二百两都够吃上几年了！

“不止，这只是定金。”

邱业摇头晃脑的坐下，颇为气定神闲。

“他们答应给五百两，不过要等那药起效再说，我已留了地址与接头暗号，应该最多三天，送钱的人就会来了，等到城门开放……”

话说一半，他已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已看到幻想中的生活近在眼前。

“好……好……”

邱善辉也被他说动了，露出欣慰之色，想到丘庆言，不禁心头一紧，又默默安慰自己。

这五百两对于七口人来说，属实不算多。

阿业说的没错，等他们用这笔钱东山再起，届时在将二哥一家接回来就是……

甚好，甚好。

另一边——

“将军，夫人。”

清越和沉羽整晚都在城中打探消息，直到早上才回来。

沈初云刚从床上爬起来不久，迷迷糊糊的坐在床边，听着两人汇报。

但只听了几句，人便跟着精神了起来。

“你们说外面死了多少人？”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清越和沉羽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皆是无奈神色。

“回夫人，这城内分为上中下三个城区，如今状况，下城区的百姓已死了将近一半，那里环境本就脏乱，又无人处理尸体，如此恶性循环，染病者每日剧增，中上城区较好些，但也死了将近四成的百姓，城内的药铺，早在两日前就已经全部被一扫而空，什么都买不到了，还有好几家富户都在重金求药，却一无所获……”

这便是城内如今的状况。

沈初云已听的浑身发凉。

是她有现代药物在手，这几日又一直被关在房中，才想当然觉得外面应当也是这样了。

没想到竟然已经死了这么多人……

“属下还听说，为了避免腐烂的尸体引发新的疫病，地方官王刺史已派人挨家挨户搜查，将病死百姓的尸体一并送往下城区，集中焚烧。”

清越的声音又传来，拉回了沈初云思绪。

集中焚烧……

这作法倒是没什么问题……

目光闪烁一瞬，她哑声道：“知道了，辛苦你们了，回去休息吧，记得按我说的，把外袍换了，再好好消毒。”

“是！”

两人依言退下。

沈初云却久坐于床边，没有动弹。

心底犹豫不定。

不知道为什么，被困在这里越久，她的心里便越是不安，想要尽快离开。

可疫病一天不除，城门便不会开。

可她却不能出手。

一是对症的药并没有那么多，若是给百姓们放药，持续一两天，能用的药便会一点不剩，根本就跟不上半个月一次的补货速度。

再者……

从未见过的东西，必定会引起本地官员的注意，甚至可能会上报给太医院，乃至……

这对她来说，绝不是好事。

何况慕凌风现在是流放之身，更加不能引起注意！

“想帮忙？”

慕凌风声音突然响起。

沈初云猛地回神，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心情微妙。

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面上的惊讶毫不掩饰，慕凌风眼底是有笑意闪过，继续沉声道：“你本就心善，若是有把握……”

“没有。”

沈初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慕凌风不禁一怔。

接着便看她目光瞥向窗外，自嘲一笑。

“我又不是圣人，也没你想的那么伟大，虽然决定尊重你的意见继续前往宁古塔，可自由行动总比引起官府注意，被押送强，若是为了做善事就不顾他人安危，那和作恶又有什么分别？”

她最后一句让慕凌风一愣，唇角却不自觉的勾起，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柔情。

意识到话题有些太沉重了，沈初云起身伸了个懒腰，敲了敲肩膀。

“啊……这才两天，我已经有些待不住了，你居然坚持了这么久，也不觉得无聊！好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啊……”

慕凌风不答，只是唇角的笑意又重了几分。

与她待在一起，他求之不得，自然不会觉得无聊。

只不过……

若不是眼下这样的状况就好了。

正想着——

“夫人！”

“夫人不好了！”

刚刚才离开不久的清越突然去而复返，小桃也跟着一起赶来了。

沈初云神色一僵，赶忙应声：“怎么了？谁又生病了？”

话音落下，便听清越大声道：“不是有人生病了！是邱业！邱业被官府抓走了！”